她肝胆尽裂,觉得胸腔仿佛火烧干了般的疼。
一只手横空伸出来,魏忻吐完后一愣,顺着手臂看上去,左宁正倚着墙边懒洋洋地笑,手上拿着一包纸巾。
魏忻敛眸,默默接过纸巾:“谢谢。”
“我陪你去医院?”他好心地建议。
魏忻却摇摇头,觉得太过于小题大做。
“但是恕我直言,女人会呕吐的情况有很多种,难道你就不担心是最严重的那个?”
他的话,如雷轰顶。
魏忻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此刻算是褪尽了血色。
是啊,好像从那一次开始,她的那个就还没来。
她拳头越来越紧,却不见动一下,左宁一开始舒展的眉头拧了又拧,最终还是低叹了一口气,把她拉着走了几步,塞进自己的车厢里,绝尘向医院驶去。
等待的时间是痛苦的,萧桓今晚不知为何早早把事情都办完了就赶回了家。
家里黑蒙蒙的一片让他皱起眉头。
司机离开了,萧桓便站在门口,久久才拿出钥匙进屋去。
屋里安静地没有一丝人气,仔细闻闻也嗅不出来丝毫那个女人的气息。
这个可恶的女人,明明让他早点回来,但是自己却偏不在。
挠挠头发,萧桓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犹豫着拨出的魏忻的手机,但是却显示不在服务区,他烦躁地再次深吸一口气,随即又拨了另外一个电话:“看一下少夫人晚上做什么去了,别惊醒她,小心看看就好。”
他的意思直白,却也有着隐晦,那小的闻言也是错愕,却没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时针滴滴答答地慢慢走着,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萧桓的脸已经黑透了。
看看墙壁上那华丽的指向一点的指针,萧桓磨牙的声音愈加大声了,仿佛要把那个把自己骗回家的小女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忽然,门外传来隐约车声。
仔细分辨,不是萧家下部的车声,也并非郑氏旗下暗士的车声。
虽然不是,却忍不住迈出脚步出了门。
有些急促地走过去,萧桓却一下子顿在了门口。
车厢内的左宁,似乎感受到萧桓杀人一般的目光,微微侧抬头,直直地向着那双喷火的眼睛迎了上去,并有礼大方地就给予微笑。
副驾驶座上,沉静的眸,微微抬起,压抑而闪动着某种光泽的眼,对上了萧桓抿紧嘴唇的愤怒边缘的脸。
他不说话,她亦无言。
两人隔着玻璃无声地对视。
萧桓心底因为过长时间的等待早已消耗掉了最后的耐心,但是当看见这个女人坐在别的男人的车上时却演变成了被他苦苦压抑的愤怒,而如今,对着她淡然的眸子,萧桓却又有些挫败——明明之前分别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一晚上就说变就变呢?
这时左宁侧头看向了魏忻,魏忻似有察觉,勉强对他笑了一下,表示无所谓。
可正是这安抚一笑,萧桓心底压抑的火气就一波波涌了上来。
左宁好笑地看着车外一脸寒霜一看便知道是在隐忍怒火的男人,朝着身边毫不畏惧的女人笑道:“看来也并非如此。”
左宁一语双关,可魏忻还没仔细斟酌过来,左宁已经打开车门下车。
“你好。”左宁笑着对萧桓道,修长的身子倚着车头,却不见伸出手,姿势慵懒,眼睛半眯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萧总,久仰大名。”
萧桓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车上的女人,该死,她一点也没有要下车的准备,难道非要他把她“请”下车?
他的无视似乎踏碎不了左宁的尊严,他耸耸肩膀,绕过副驾驶座打开车门,调笑道,“看来是我把你拐地太晚,真是红颜祸水。”
左宁的手刚要伸出去,下一秒却被一直手打开,萧桓一脸寒霜地用一只手挡着左宁的手,犀利的眸看着左宁,满含警告:“离我的老婆远点!”
这句话似乎正中左宁的下怀,只见左宁得意地眯起一双桃花眼,稍稍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身子重心缓缓放向车身,隐隐透着股不能直视的压迫感:“老婆?呵呵,萧总,我看到小忻的时候她可是正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流眼泪,那个时候萧总不是小忻的丈夫吧?”意料之中见到萧桓僵住的身子,左宁笑得愈发灿烂肆意,无视了车内女人咬牙切齿的目光,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变换了角度的视角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对魏忻俯首,“不知萧总可曾听过一句话——你眼中一文不值的沙,在别人看来,或许就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不知道小忻对于萧总来说,是前者还是后者?”
萧桓紧紧捏着拳头,怒气在理智边缘徘徊,他没有回答,绷紧的手臂肌肉一用力,车内的女人就被扯到自己的怀里:“管家,送客。”
一直躲在门边的管家和下人们闻言,忙不迭地窜出来。
萧桓稍稍用力,抱起魏忻就往屋里走。
“萧总,你还没回答我。”
左宁没有理会身前管家为难的目光。
萧桓却在此刻停下。
“不管是沙砾还是珍珠,”萧桓缓缓收紧手中的力道,“你,都没资格和我争。”
话语中,别样的狂妄。
左宁看着萧桓的身影消失在大门。
魏忻左宁坐上车,车内是刚才那个女人留下的酒味,醇香四溢,纵然连他,都有种要醉在里面的感觉。
呵,没有资格争么
左宁有点好奇,他如此这般的自信,到底是源于何处?
第二十八章(出书版)
魏忻安静地躺在萧桓的怀里,他的胸膛因为压抑而重重地起伏,她能透过一层布料下他肌肉的绷紧判断出他此刻的愤怒。
若是今夜之前,她或许会窃喜。
但如今,她只觉得疲累。
他的愤怒,是真的源于对她的珍重,还是单纯的是作为一个男人的独占欲?
砰!
萧桓把她一把丢在床上。
愤怒的他看不见,在魏忻落床的那一刻,她的手是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的。
魏忻很快就坐了起来,她淡然地看着正站在床边俯视她的他。
是啊,从一开始,他就习惯了这样看她。
从没有什么配不配,也从没有什么所谓平等,她在他眼底,是逼迫他结婚的女人,是他要征服的对象,却唯独没有一个位置,是他的唯一。
“你想做什么?出去勾搭男人?你真给我长脸。”说话之间,萧桓一脚跨上床,有力的掌,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却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眸里写满的是在意,“那个男人是谁?还有为什么哭?”
他记得那个男人说过,一想到这个女人在外面一个人蹲着流眼泪的样子,只是想象就让萧桓皱起眉头。
“很重要?”
半响,魏忻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斥着他的耳膜。
“什么意思?”
萧桓眯起眼睛。
“萧桓,你在意吗?我在没有你的地方哭,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上床?”魏忻勾起唇角,却是冰冷的,她深吸一口气,再抬起眼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理智,“我没有在意你在我之前碰过多少女人,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我和你的任何一切都是赌注,我以为,除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你更了解这桩婚姻的人你自己不干不净,评审来在意盘问我的事?萧桓,你过了。”
萧桓身上的寒气越来越浓:“你今晚让我早点回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话?”
他原以为因此把接下来几天的工作都在今晚完成,就是想早些回来听她说的话,竟然就是这些。
三个小时,他在家里等了三个小时,她却不知道在哪里和别的男人做了什么,他不是没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也并非看不出刚才那个男人看着她时的眼神里藏着怎样的感情,只是他一直努力压抑,就是想听她一句解释,只要她说,他就逼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等待她说出那一句可能也是他所期望的句子但如今,当听见她嘴里吐出的这些明明应该算不上什么的话,他竟然会感到有一丝的失望?
“”魏忻猛地闭上眼睛,“原本不是,但我发现自己太蠢,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可是却忘了,论城府,我比不过你,论心计,我和你相差太多,就算是论感情,我亦没能像你一样能把身心都分开。”
伤害的话一旦说出口,没办法挽回。
她心底的伤如今越来越大,她一定要说些什么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不至于丢了最后一丝自尊。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相互折磨?为什么她明明想要和他在一起,只想和他在一起,但他们的中间,却总隔着那么多事。
萧桓一直没有说话。
“我好累你走吧。”魏忻倒在床上,撇过头,用手盖住自己失意的表情。
话语刚落,房间内一片寂静。
她以为他已经走了,殊不知下一秒她的手被他强硬地擒住,他压抑怒气和不解的声线就在头顶,呼吸也沉了下去:“魏忻,正如你所说,这一切都是赌注,我没忘。但是现在我问你,你现在心底真是这么想的?”他低下头,逼迫她与自己呼吸想闻,他黑曜石般的眸此刻沉静,等待着她的答案,“结婚前你告诉我,你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是,但是我之前一直还没确定。如今我确定了,那么你呢,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话,犹如魔音绕耳。
萧桓的呼吸放轻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怎样的答案,只是他骗不了刚才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自己的嫉妒,也骗不了今晚自从听到她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时的紧张。
或许一开始萧桓承认了这个携带赌注的婚姻,那么现在,肯定有什么东西,是不同当初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