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阮佩云把姐姐的头环在自己的胸口上,眼神却远远地望向窗外,蓝天白云,却冰冷一片。
他这样告诉她,也这样告诉自己。
是的,总会回来的。
等到他赎了罪,为他,为他姐姐赎罪后,他就会回来。
他知道,姐姐是不会无缘故地做这种事。
不难猜,也只有因为他了。
所以他谁也不怪,他怪自己。
有的人,是在自己懵懂挣扎中失去了什么,而不自知。
有的人,是在那般无望地爱过后,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他赢得了自由,却失去了她。
她求得了解脱,却终究得不到他。
萧桓的眼,在离婚协议书上徘徊了很多次,拳头紧了又紧,才终于提起笔。
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见她一面。
正如那天的短信,最后一句也是唯一一句那般,他的心底仿佛有什么崩塌了,却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原本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萧庭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喜怒哀乐。
“既然如此,就趁这个机会放她走吧。”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父亲忽然改变了主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苦闷地像是快要爆发出来一样,他只是沉默,无言以对。
他辩驳不了,因为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呢?他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她已经选择了别人,那个人,有不输给他的家世和能力,更重要的是,如左宁所说,左宁能够坦然地说爱她,但是他却做不到。
情不知所起,他甚至还没弄懂自己对她的感情,还没有弄懂那个女人,她就潇洒地离去。说到底,他连自己都看不清,也再也没有机会看清了。
因为那个女人,走得那般决绝,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是想要看他措手不及,慌然失措的模样。
那个女人
手提起笔,在右下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两个字,他却写了很久。
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心底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崩断了,他的心一下子空洞地可怕,像是有什么不会再回来的东西蓦地失去,快得让他捕捉不到一点思绪。他猛地闭上眼,把文件盖上,不想再看。
萧桓喘息,胸膛有细微的波动起伏,最终,他睁开眼,眼底已没了最后一丝挣扎。
结束了。
他赢了,夺回了自己的自由。
但是,萧桓苦笑。
他真的赢了吗?
最后,虽然离婚协议书上并没有要求什么婚后财产分配,但是萧桓在律师离开前,抿着唇把一张五千万的支票交给了他,律师透过金丝眼镜看了看萧桓,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半个月后,萧桓就收到了当初结婚时,那颗他亲手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痛楚。
他把戒指对准阳光,硕大的珍贵钻石在太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不记得是谁说过,越坚硬的东西便越脆,越容易折碎。
她把戒指邮递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吗?
坚硬的棱角,硌地手掌有些发疼,萧桓仔仔细细地摩挲过戒指一遍,最后连同自己的那枚,一起放进了抽屉里。
或许他该丢掉,但是最后他才可笑地发现,他做不到。
为什么?
萧桓把自己丢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那个女人明明已经不在了,但是家里充斥的却全都是她的味道?
不想闻,但是却犹如空气般不可替代地存在着。
为什么?心底的空洞仿佛越来越大了。
心底的痛是为了什么?
他原本不想相信,但是那抹痛就像针一般,真真实实地插在他的心口上,不是好比,是密密麻麻的痛。
半响,萧桓把整张床的床单和被子都丢下了床。
舞台的后面,魏忻似乎有些紧张,她看着眼前正被各种工作人员化妆的左宁,拼命地在脑海里思索着到底有什么纰漏。
左宁透过镜子看到她纠结的脸,不由好笑。
最后画眉的时候,左宁遣退了化妆师,对着身后的女人招招手,咧开了笑容。
“帮我描眉。”
左宁把眉笔递给她。
魏忻皱起了眉头,虽然一脸不赞同,却也没有拒绝,跳到化妆台上俯□子给左宁描眉。
“都快要上台了你还抽什么风?”
左宁听着她唠唠叨叨的样子,倏地问道:“手续都办好了?”他余光扫了扫魏忻手指上空荡荡一片,“戒指也还回去了?”
果然如左宁所料,一触这个话题,魏忻的眼睛就冷静了下来,她描好了最后一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开始替他收窄腰部。
“嗯。”
她几不可察地应了一句。
“那就好。”
左宁笑得得意极了,手也在她不易察觉间虚虚地环上她的腰肢,从上而下看着她美好的脸,紧抿的唇形,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怀中这个女人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她不再套有别的男人的标签,如今,她就在他的怀里。
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就像这场演唱会,这只是他人生的一个起点。
但是和以往那些都不一样,这一次,有她。
收好了腰带,再抬头时左宁已经又是那副妖孽到众生颠倒的模样,她看了看他无敌的妆容,脸庞终于升起淡淡的笑。
“祝你成功。”
她轻轻说道。
“嗯,”左宁俯□,轻轻用唇贴了贴她的额头,克制有礼而又隐忍着什么,离开稍许,他的眼又黑又亮,带着笑意,“好好看着我。”
是啊,好好看着我。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仰望,你只需看着我,什么都不用想。
音乐声中,迷乱的灯光,激荡的音乐,在一声do音后平静下来。
能容纳五千观众的体育馆,充斥满了刺耳而兴奋的尖叫。
左宁魅惑的侧脸,在镁光灯下缓缓升起,他仿佛是属于夜的,却又不是,黑与白的魅惑在他的侧脸上打下一层亮丽的银灰色投影,透过大屏幕放出来,魅惑地犹如歌之精灵。
全场都不禁被他那散发出的气场迷惑,纷纷顿住了尖叫,连手中的荧光棒都忘记了挥舞。
他是美丽的。
也会是未来,在这歌坛中最美丽的星。
魏忻站在幕布后,眼底是万千灯光折射出的白色,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安静地透过他的歌声想起以前的一幕幕,最终,完美而哀伤地定格在音乐渐消的舞台上。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无心的人在演落寞的沙尘
谁说过当地老天昏
你最爱的人会契合你的灵魂感知你的真其实那些都骗人
只有现实最真
我说我愿意成为无情的人
不为你痛不肯为你哭泣的人
因为无情人最难得伤痕
而我很笨
一直学不准
那么现实不安稳呢
你无心经过我看见你的泪痕
又是谁说年华沉逝
我能够嵌入你的年轮
我知道那是骗人
但始终不知所措学不会问
我想我愿意成为无情的人
不再伤心不再为你枯等
时间是最好的止疼
而我想要
尝试去摆脱你给的伤痕
清唱使得他的声音更具有磁性,每一下声带的震动都仿佛带着缠绵的无奈的爱意,最后一句,他侧过脸,仿佛在看着什么,嘴畔的笑意变得愈加温柔。
他这样唱——
若这只是我卑微的念想
你能否愿意
为我无声回望
我不渴求太多你的细微温柔
我不需要太多你的偶尔低喃
只需你一个转身
为了我而转身
告诉我无情胜过多情
我骗你说我做得到
其实只是心疼你的悲伤难过
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为什么不能转头
我就在你身后
雨幕里伤心亲吻的情侣
连我都渴求着那样被你拥抱
即便伤得太多
也依旧渴求着
第四十章(出书版)
在萧桓的默许下,秦易来到了中央医院。
身子已经养的差不多的阮丝皖,假寐在床上,恬静的苍白的脸庞,在空气中散落着美丽。
秦易站在门口,用不着打手势,身后的黑衣保镖已经站在了门口处,守住了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抽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病床上毫无自知的脸庞。
是个美丽的女人,秦易这样想,眸却渐渐落下,滑向她平坦的小腹。
那里,曾孕育着他的孩子。
思及此,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兴许是眸中保护欲,阮丝皖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秦易淡漠无波的脸近在眼前,久久不见,阮丝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因他而起,却又因他而灭的梦。
“不认得我了吗?”秦易玩味地收起眼中的情绪,勾起唇笑道。
阮丝皖却硬生生被他的态度吓得僵住。
良久,秦易改坐在阮丝皖的床上。
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拂开阮丝皖掉落在额上的长发,这会儿阮丝皖再也忍不住,热的泪带着失掉孩子的悲伤,还有以为被他抛弃的害怕,统统涌了上来。
她倒在他的胸口,忽而大哭起来。
就算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她没哭;佩云走了的那一天,她也没哭。
但是这一刻,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前,所有的伪装和坚强都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他是否以为她真的那么懂事,坚强?
以为一颗棋子就不会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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