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还会回到那个地方?
一想到那个冰冷的城市,她便止不住的绝望。
那是因为思念和爱凝成的绝望,直到现在她还是会清楚地记住在那里的一幕幕,那些属于自己的心如死灰。
她在他沉默的视线中起身:“我还有事,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做什么,直接打给我的助理。”然后也不等萧桓反应,不顾身后的椅子碰撞到什么发出几声厚重的声响就往外走。但是萧桓不让她如愿,不一会儿她的手就被攥住,萧桓隐忍怒气的眸在自己眼前,她被萧桓强硬地拉出了西餐厅。
手腕很痛,是他一贯的毫不怜惜的力道。
魏忻敛眸,直到他们快要走到停车的地方,她才站住。萧桓再也拉不动,随即回头恼怒地向她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想要怎么样?”魏忻抬起头,路灯为她一半侧脸打下一层光晕般的剪影,“赌注已经结束,婚已经离了,我现在也不是萧家的媳妇儿,好不容易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四年没有你的生活,你为什么要回来?”
萧桓忽的用力。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胸口竟然会有抽痛感。
她眼底的防备那么深,这样毫无遮掩地映进他的眼底。
“好不容易?安安稳稳?”萧桓忽的把她拉到胸前,咬牙切齿,绷紧的下颔骨坚硬分明,拉出一条犀利的线条,“原来我在心里还有这样的影响?”
魏忻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讽刺。
就是那样的讽刺,以前伤得她体无完肤。
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她如今面对着,依然波澜不惊,因为如今的他什么都不值得她用心。
“我不配。”魏忻的手附上他的手,然后一根根扳开,“你也一样。”
你不配,乱我心神。
萧桓不来由的,被她决绝扳开的手指忽的一寒,就像是四年前,她说出那句“你赢了”的时候一样,让他有种像是呼吸不了的感觉。
他忽然僵住手指,然后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她似有察觉的抬头,两人的眼睫便在半空碰撞。萧桓僵住嘴角,随即心中一恸,还来不及辨清那是什么感觉,薄唇微启,他一个个字地吐出:“轮不到你不愿意。”
唇,久违地附上去。
像是那么多的曾经,像是他们还没有离开过。
手腕一紧,魏忻被他强硬地纳进胸前,他狂猛狷狂的气息,强硬霸道的臂弯,紧紧锁住她。
魏忻吃痛,随即闻到了嘴里浓浓的血腥味。
是她咬破了他的舌,还是他吮破了她的唇?
不知道,只是很痛。
她扬起手掌欲要拍醒他,却被他另一只手擒住,两只手背在身后,他猛地一压,她便被推到冰冷的墙上,他的手还在背后格住,稍稍让她减轻了被撞的痛楚。
他的舌熟练地搜寻着她唇里的温度,舌尖用力地顶弄着她的上颚,她想要躲,想要拒绝,他就拖住她推挤他的舌头狠狠吸进嘴里咬。
他是什么时候想要这样做?
是从昨天在晚宴上见到她的那刻起吗?
还是见到她在暗处,那般依赖地牵着左宁的手的时候?
还是更早?
记不清了。
似乎,每一晚,从空寂中醒来的时候,他第一个会想起的,就是怀里的这个人。
这个让自己恨了那么久,恼了那么久,却依然猜不透的女人。
魏忻狠狠推拒着他,他的胸膛很热,连屋外那冰冷的温度都蔓延不上,不似她,常年都是低温的,似乎连血液都已经结了冰。
他的手,强硬而用力地把自己的腰一再的和他贴近,再贴近
像是要把她嵌进他的身子里去。
若是以前,魏忻会觉得很高兴,以为他喜欢着自己,抱着一丝那么微笑的愿望,满足于他偶尔的关心和呵护。
但是如今,她早就知道,这不是单独对她的情不自禁。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他的唇,那么脏,她以前怎么就会觊觎?
萧桓狠狠喘着粗气放开她的唇,紧抓住她的发让她的头抵在肩上,死死地压着,也似乎在压抑自己心底澎湃的欲|望。
四年,他一直没来找她,一方面是因为想不到她会进演艺圈,还做了那个人的经纪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她还是会回来找他。
她本来是一直站在自己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的。
就那么有一天,不见了。
他转过头,甚至看不见一丝她的痕迹。
那是一种很慌,很无措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也习惯了没有人和他斗嘴,没有人惹他生气和不快。
但是现在,把她抱进怀中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地难受,仿佛一向被他苦苦压抑欺骗的某种情感一下子迸发出来,陌生地让他觉得害怕,却更害怕此刻松手,那样就好像她那时刚离开的那样,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空寂满满地填充,是一种抓不住的空虚。
“跟我回去。”他低声道。
魏忻用手推了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又来了,这样的温度
他总是这样远离又靠近
第五章(出书版)
“呵,真是不错的‘朋友’聚会嘛”
夜色中,那低沉地接近大提琴音律的声音嘲弄般响起。
魏忻和萧桓同时回过头去,只是前者神色不变,后者眼神复杂。
左宁双手抱肩靠在身后的大型座驾上,那平常如沐春风般的气息此刻换成了明显的愤怒和冷漠。明明是晚上,鼻梁上却还架着一款深色墨镜,但即便没有看见他的眼睛,魏忻也能从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中知道他此刻的情绪。
他生气的时候会笑得比平常更灿烂,高兴的时候相反,嘴角轻抿,带出一丝温和的笑。
魏忻敛眸,她轻轻推开身前的胸膛,力道不大,却很坚决。
抬起眸的时候,她已然又是那副疏离而淡漠的模样。
“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次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追上来。
左宁背对着夜色,抬头看着魏忻闭着眼睛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犹如那一个晚上,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疲惫地走进他的怀里,也在慢慢地把她身后那个男人从自己的骨血中抽离。
他伸出手,接住她的,把她搂在怀里。
萧桓正蹙着眉,紧紧地看着他们。
左宁感觉到了,抬起头正视他时,就连带了墨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警告意味。
“如果我偏不呢”
身后,萧桓的声音是咬牙切齿的轻。
魏忻上车后就累得闭上眼休息了,今晚发生太多事,她有心要解释,但是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什么也解释不通。
砰!
忽然一声重响。
是墨镜被摔到了后座的声音。
身前一道愤怒的呼吸压上,魏忻缓缓张开眼,看见的是左宁澄澈地如同星光般的眼眸。
左宁的肌肉紧绷着,他越过了半边车子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边,压抑的呼吸在安静的车厢中显得尤为清晰。
“刚才我在外边看着你起身离开,我告诉自己,如果你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出来,我一定上来把你带回去。”左宁的眸中燃起的是深深的痛楚,想起刚才她被萧桓压在墙壁上,那个两人相互撕咬的吻。
那是他所不能介入的。
“你还被伤得不够痛吗?还是他一回来你就弃械投降?你忘记了”
“我没忘!”魏忻在他说出那几个字之前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吼。
她眼底的绝望此刻那么真。
左宁猛地闭上眼睛,头一偏,便倒在她的颈边。
“左宁,别说出那几个字别逼我恨你”魏忻死死攥住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呼吸是痛苦般的轻浅,扫在她的颈边,带来一阵酥麻的瘙痒。
左宁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勾出她心中久违的伤痛,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让自己变得理智。
“对不起”左宁紧紧抱着她。
他无意挖出她的伤口,他是亲眼见过她鲜血淋淋的模样的,知道她有多痛。但是他也痛啊,这种痛是不能压抑的,不伤害他人,便要自伤,他总得找一个人陪他一起伤心才能不至于疯掉。
魏忻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反手拥住他,车内此刻开了暖气,但是无论有多暖,都是身体上的,心灵上的,纵然谁都无法触及,更别谈温暖:“左宁,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我不会。”
所以不要爱上我,不要对我付出一丝除了爱情之外的感情,因为我不需要,也不能回应。
爱情太脏,太让人伤地刻骨铭心,她是要远远躲避,才能护住自己已经脆弱不堪的心。
她的话犹如童谣一般,带着能催眠人的能力。
但是左宁却依然保持清醒。
他的眼神慢慢地暗下去。
是不是聪明也是一种罪过?
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因为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而感到难过?
撑起身子,左宁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边是温柔的吻,另一边是再次隐藏的孤寂的灵魂。
“好。”
阮丝皖坐在竹藤编制的摇椅上,灵活地织着手上堪堪完成一半的毛衣,低下的头,垂下的弯弯的脖颈,在月光下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门被打开,萧桓裹着一身寒气和屋外冷冽的气息进屋,忽然砰的一声闷响,阮丝皖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小跑到门关,正好看见萧桓撑起一边脚靠在墙壁坐着喘气的狼狈模样。
皱起眉,阮丝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边:“你怎么了?”
萧桓听到声音忽然猛地抬起头来,阮丝皖便看到那双浓墨般的眼底,有一缕光芒一闪而逝。
他站了起来,向房间走去。
阮丝皖却浑身僵住,蹲在那里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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