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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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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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宋夫人与施嬷嬷都是一愣。


宋在水道:“我方才走过来的时候表妹还在那里说她对不住姑姑呢!”


“当真吗?”宋夫人呆了一呆,自己这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可不是?”宋在水煞有介事,道,“姑姑不信,不如问春景和夏景。”


两名蓝衣使女齐齐点头:“奴婢的确听到卫大小姐这么说的。”


宋在水趁机柔声道:“如今日头大,外面热得极了,姑姑看我这衣裳,出门前才换的,走到这儿就濡。湿成这样了,表妹在外头也不知道多久了可别晒坏了!”


宋夫人沉着脸,哼道:“晒坏了也是她活该!都是她自己作的!”这话音才落,她又是话锋一转,飞快的道,“既然她已经认错,念在在水来帮她求情的份上,这一回,就饶了她施嬷嬷,你去叫她回房罢!这不懂事的东西!我如今不想见到她!”说到最后一句,又恨恨一拍香几!生怕旁人看不出来自己其实是个“严母”。


施嬷嬷竭尽全力才忍住大笑,一本正经道:“奴婢这就去。”


一出内室,施嬷嬷就伸手捂住嘴,饶是如此,还是嚯嚯的发出闷笑声来——宋夫人分明就是看出了侄女和使女根本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是早就等这么个台阶下台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要相信,偏偏她又觉得这样很没面子,明明是怕女儿到了跟前就把宋在水的谎言戳穿,故此还要端着仍旧在生女儿的气的架子,直接赶女儿回房


天可怜见儿的,宋夫人这也是没办法。她所嫁的卫家大老爷卫郑鸿虽然是家主卫焕的嫡长子,但自幼缠绵病榻,以至于宋夫人过门之后近十年无所出。一直到第九年上头,才求得良医妙方,调养得当,开始好转,乃有卫长嬴与卫长风姐弟。卫郑鸿到如今都还与宋夫人分院而住,不是夫妻感情不和睦,是卫郑鸿需要长期的静养,根本不能被打扰。


作为长媳冢妇,宋夫人过门后的前九年想儿女都快想疯了。是以有了子女后,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说不尽的溺爱疼宠——生生的惯出了性格倔强的卫家大小姐卫长嬴,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转,自小时候不知道被谁教唆了武力是王道后,对诗文女红等大家闺秀必学的东西正眼也懒得看,倒是一心一意盘算着学好武艺、用拳头在夫家打出一个好前程来的“好主意”。


“大小姐那么聪明,十年前就看穿了夫人对亲生骨肉。根本就狠不下心来的。”施嬷嬷躲在门后偷笑了半晌,这才重新忍住,擦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又发起愁来,“只是大小姐明年就要出阁了,除了武艺其他一概半懂不懂,这日子可怎么过呢?偏夫人又拿大小姐没办法”


 
第三章 贺氏


卫长嬴神气活现的端坐在贵妃榻上,慢条斯理的拿银勺挑着冻酪里的葡萄吃,与宋夫人的待遇一样——四角置冰缸,四名小使女打着扇,四名大使女围绕身侧。一个捏肩一个捶腿,剩下两个各捧一方帕子,一点一点替卫长嬴绞干湿漉漉的长发。而母贺氏指挥着使女伺候着她出浴后,便精神十足的捏着帕子在旁哭哭啼啼。


“夫人是大小姐的亲生母亲,向来最疼大小姐的,大小姐但凡说上一句半句软和话,夫人定然就不忍心了”贺氏看着卫长嬴沐浴更衣过后,仍旧发赤的面色,心疼得泪落纷纷,“那是大小姐的生母也是嫡母啊,大小姐跟亲娘嫡母低头,难道还丢脸吗?一个多时辰啊!若不是五公子机灵,去请了表小姐夫人下不了台,大小姐要跪到什么时候?呜呜看看这小脸、看看、看看!”


贺氏越说越伤心,见卫长嬴自顾自的吃着冻酪,根本不接自己的话,更难过了,拿帕子捂住脸,索性大哭起来!


卫长嬴斜眼看了她一眼,咽下葡萄,敷衍似的道:“别哭了,我不是好好儿的么?区区一个时辰而已。想当初,我跟着江伯蹲马步那会,一蹲就是几个时辰,略有变化,江伯就是一鞭子抽下来”


“那个天杀的老货!”贺氏猛然扯下帕子,也不管脸上泪水横流,咬牙切齿的骂道,“都是他!带坏了大小姐!大小姐小时候粉妆玉琢、雪团儿也似的小人儿,最是 不过的,都是这杀千刀的老货,不安好心!生生把娇滴滴的大小姐教成如今这个样子!”


“如今这样子有什么不好?”卫长嬴捧着五瓣葵口贴金箔粉彩瓷碗,很是委屈,“我苦练多年,乃有如今的身手,而且这些年来身体康健无病无灾,不好吗?”


练武很辛苦的!多么不容易!十二年风雨无阻啊!


若非沈藏锋乃是沈家子弟中的翘楚,武艺超群的话时常在她耳边响起,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卫长嬴早就练不下来了,她又不是天生好战!


可谁叫祖父那么早给自己定了亲,还定了个武夫!卫长嬴自小强势,向来不屑于告状,再说出嫁之后就是夫家的人了,总是回娘家来告状,很得脸吗?娘家人不要过日子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出现自己到了夫家之后,万一与丈夫说不来,以至于被小妾趁虚而入,只能做个徒有虚名的正妻,没准还要看着庶子继承家业,凄凄苦苦的过上几十年然后在忧郁中死去被风光大葬就这么无声湮灭于尘世


——这种未来,只要想一想,卫大小姐就觉得不寒而栗!


——可为什么自己十二年来避免沦落到此等悲催地步的努力,母亲和 包括胞弟都不赞成?
卫长嬴忿忿的塞了一勺冻酪进嘴里——什么针线女红、庖厨之技,还有那些劳什子的《女戒》、《女则》,那些贤良淑德若是做到这些就能够与夫婿恩爱一世、得公婆欢喜,《诗》里头哪来的《白华【注】》篇?


既然学这些也未必就能够保自己一世喜乐太平,还不如剑走偏锋呢!


只要自己身手够好,不管沈藏锋什么性儿、有些什么自己看不惯的嗜好、成婚之前后院里先收了几个使女爱妾关起门来把他拿下了,还怕这日子过不好?


料想这厮在名门望族之中也算是颇有名气,怎么也丢不起脸把自己被妻子打得死去活来的事儿说出去罢?


卫长嬴觉得,还是自己这个办法最好!


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母亲宋夫人和 贺氏虽然确实是真心真意为了自己好,可按着她们的说法,往后还不是处处听着顺着迎合着丈夫的心意过日子?


但在备受宠爱、真真正正如掌上明珠般养大的卫长嬴看来,所谓好日子的标准,就该依着自己心意过嘛!靠着贤良淑德、温良恭俭让得来的所谓的丈夫的怜恤卫长嬴觉得,在得到丈夫疼爱之前,恐怕自己会先憋屈的吐上几口血!


——简单来说,在卫大小姐的人生中,向来只有旁人、包括长辈处处哄着她好,让她去围着旁人转,即使那个人是她打小定下来的未婚夫,卫长嬴也觉得自己应该果断选择想法子把这位置换过来!


大家小姐,不好做啊自己明明都如此用心努力了


看着卫长嬴一脸委屈,贺氏扯着帕子差点尖叫起来了:“大小姐身子康健是好事,可时下的大家闺秀,主学的应是女红针线、读的该是《女则》《女戒》,行动当如弱柳扶风喜好不是琴棋书画这样的雅事,也该勤勉如绣技、织工,再不济,也要是打个络子、做几道别具风味的小菜!”


她痛心疾首,“大小姐请说,这几样,大小姐哪一条可以达到?!”


“这些太多了!”卫大小姐脸色一黑,道,“少一点!”


贺氏擦了擦眼睛,喜道:“那大小姐是先学打络子,还是做小菜?”


卫长嬴望着房梁半晌,问:“有没有能多动动的事儿?不要整天闷在屋子里?”


“那”贺氏沉吟半晌,道,“侍弄花草呢?这也算个雅事儿,若是弄的好,往后还能常给舅姑、妯娌送上一送。如此既传了雅好卉草的名声,也拉拢了以后夫家的亲眷”


卫长嬴一脸的无趣,道:“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会缺了花匠?再说,我就是能把花草养的一盆比一盆精神,万一往后遇见的都不喜欢花花草草,岂不是平白耗费了辰光?”


贺氏一想也是:“还是大小姐想得周到,那学些乐器如何?”她声音一低,“琴瑟和谐——将来樽前月下与姑爷合奏一曲,也是一段佳话!”


“沈藏锋那武夫能知道个什么琴瑟和谐?”卫长嬴冷哼了一声,道,“别到时候对牛弹琴,他还嫌聒噪,抬腿就把琴台一起踹了!”贺氏正要安慰她,不想卫长嬴捏紧了拳,接着自言自语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他敢这么做,我非 琴台砸得他个鼻青脸肿不可!敢”


“大小姐!”贺氏脸色发青,狰狞咆哮,“可怜的大小姐!都是姓江的那个该挨千刀不得好死的老东西!大小姐你乃名门闺秀弱质纤纤,行动当如弱柳扶风,言语当似春风化雨,一颦一笑都要谨记温柔典雅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对姑爷下手!啊?!”


“我这是未雨绸缪!”卫长嬴叹了口气,“贺姑姑啊,打我小时候起,江伯都挨过几十万刀了罢?如今还是好好儿的呢,贺姑姑你就别理会他了喏,冻酪吃完了,我还想要一份!”


贺氏顿时忘记了江伯,忙把脸一擦,柔声询问道:“还是要葡萄多点?”


“葡萄多点!”卫长嬴点头。


贺氏慈爱道:“冰就少加点罢,如今屋子里也搁了冰,仔细着冷。”


卫长嬴抬手摸了把长发,觉得快干了,漫不经心的道:“好啊。”


片刻后,贺氏亲自去盛了一份葡萄多冰少的冻酪来,卫长嬴才挑了一颗葡萄吃了,贺氏重整旗鼓,挽起袖子继续骂下去:“那姓江的杀千刀的夯货!大小姐万万不能再随他学下去了!那种 东西,八辈子都娶不上个象样的女人!他懂个什么?大小姐将来是要做大家子的当家主母的,绝计不可被那杀千刀的教坏了啊”


卫长嬴单手支颐,目光专注的盯着盏中,笑道:“江伯也就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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