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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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 第6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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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磊不是多话的性。子,被江铮教导长大的他,信奉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本见同僚都选择罚酒,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贪杯,也不想出这个头。

    不过快到他时,一个平常跟他关系不错的同僚提醒了他一句:“你既然不贪这三碗佳酿,何不在人前出个风头?莫忘记你那未婚妻乃是定王后之义女,岂不望你成材作栋?”

    为了博取季伊人的好感出头,朱磊真心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不是很喜欢季伊人,若非对方身份特别,纠缠着卫长嬴亲自做了这个媒,老实说朱磊是不想定这个亲的。但他对江铮非常孝顺,就觉得能给师父师娘脸上增点光彩也好。

    此刻便起身接了四句:“马饰金羁剑雕纹,侠骨只向边庭焚。凭他红尘掩身名,沙场醉饮慨此生【注】!”

    因为看接下来的人又嚷着自己才疏学浅,愿意罚酒,刘思危觉得扫兴之余,就想找点话说一说,免得气氛从行酒令变成了斗酒。

    结果他还没开口,闻伢子先道:“这小将军诗中有侠意,莫非曾为游侠?”

    他声音不算高,朱磊离得又远,他身侧之人嘈杂,就没听到。

    沈藏锋代他回答:“雍王目光如炬,朱磊确实曾为游侠,少年时候,他曾在幽燕行侠仗义数年,后因思念其师,方返回帝都。”

    虽然因为卫长嬴那边的人情,以及朱磊曾奋不顾身的救过沈舒光兄弟,他从军以来,沈藏锋对他非常照顾。但沈藏锋治军极严,也不可能对他太过纵容或偏向。朱磊本身武功不错,但统帅军队的能力就平凡了。

    所以即使沈藏锋再三抬举,如今地位也是不高不低的,名声并不很响亮。

    闻伢子没有听说过他,自然不知道他跟沈藏锋的渊源,详细问了几句,知道原来是卫长嬴陪嫁教习之徒,一哂,才住了话题。

    他们说了这么半天话,底下居然饮酒如潮,无人肯接。

    刘思危看得脸皮抽动,心中大悔自己失策:“早知道就不拿这些好酒出来了,没的叫这些兔崽子占了老子的便宜,还不帮老子!当着姓闻的面,尽落老子体面”

    只是他虽然喜好吟诗弄词的,其实闻伢子最初猜他豪迈不拘小节,对下属没什么架子也没错。不是正事,刘思危对麾下向来纵容,偶尔有下属妄为,落了他面子,只要不是正经事情他也不是很在意,过后笑骂一顿也就是了。

    即使把他惹急了,挨上一顿鞭子对于跟他相处惯了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挨过

    像今日设宴前,就说好了只是大家乐呵乐呵,又不是什么商议军情的宴席,他那些手下早就被他宠坏了,此刻个个抱着酒坛不撒手,对刘思危丢面子的事情视而不见。

    刘思危的麾下如此,沈藏锋带来的人一来好酒,二来觉得刘家人都这样,自己没必要太冲前面——又没说接上了有赏!索性也专心喝酒

    见这情形,沈藏锋只好出面圆场:“畅之可要一试?”

    这么尴尬的酒令还是快点结束吧

    不过莫彬蔚凝眉思索片刻,脸上浮现尴尬,干笑几声道:“侄婿才学有限”以为他也要罚酒了,不过莫彬蔚接下来倒没说罚酒,而是道,“莫如请卫先生先来,侄婿最后?”

    “这样次序乱了可就不好了。”闻伢子道,“既然诸将都不愿意接,不如从定王起,到畅之止,如何?”

    被手下拆了台,刘思危此刻哪里还会计较这些?他赞同了,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沈藏锋点一点头,淡然一笑——他本来斜倚席上,意态闲散,一派贵公子气度。此刻见轮到自己接,便坐直了身子,就有一股出鞘利剑的锋芒,贯然而出!

    寒夜星辰般慑人双目四顾帐中,一字字吟道:“刎颈何如此帐中?奋身前蹈恃良弓!鸣鼓三声杀气聚,生退貔虎——死鬼雄【注】!”

    这时候帐中,尤其是下首,因为滥饮的缘故一片乱哄哄的,武将们只顾喝酒吃菜,压根懒得理会主帅与几位贵客之间的暗流汹涌。然而沈藏锋声音虽然不高,却字字威严,声声凌厉!

    众将听到一半,都禁不住停下吵嚷,静静而听!

    “轮到孤了。”闻伢子轻抚颔下黑须,淡然而笑,这时候他却看不出来有什么怯场的,对于沈藏锋一诗静帐中,也无什么忌惮不满之色,面上竟是一片笃定,淡声道,“忠骨丹心不惜身,拱国戍疆为苍生。拒得狄戎安能足?雄图壮志要凌云【注】!”

    他声音不像沈藏锋那么凌厉,挑起武将们心底的战意与仇恨,但轻描淡写之中,自有一份从容与笃定。

    所接之诗,也俨然是赤。裸。裸的宣告!

    “忠骨丹心不惜身,拱国戍疆为苍生”看似赞美沈藏锋等人乃是“忠骨”、“丹心”,而且“不惜身”,如今又要“为苍生”来“拱国戍疆”,但这种一人褒扬全场,本身就是隐隐把自己站在了某种独一无二的高度。

    更不要说末尾两句“拒得狄戎安能足?雄图壮志要凌云”,固然通俗,没什么文采可言,但简洁直白中自有一股霸气,就差直接说明自己解决了眼前的戎患后,乃是要一举凌云的!

    刘思危、沈藏锋、刘希寻皆默然。

    不是他们真的被闻伢子气势所慑,而是局势到此,文才之争已无意义。

    “到我了。”闻伢子下首,卫新咏笑,“我却无大王这等气魄。”这话方才刘希寻说过差不多的。

    卫新咏继续道,“但我愿附大王尾翼。”

    “身捐中野意何存?升霄名香不堪焚!祖荻心愿传千古,耘秽天下静胡尘【注】。”卫新咏吟毕,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立刻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两口才压住。

    他接的这首,从其本身看起来是中规中矩的,紧扣“明日之战”这个主题。

    可因为用了晋臣祖荻典故,接在了闻伢子那句“雄图壮志要凌云”后面,他自己又才说了愿附闻伢子之后,捧哏之意不言而喻。

    这样轮到莫彬蔚,他思索了一会,才接道:“寸心当报社稷死,愤戈争向北天掷。故袍慢赴黄泉去,澄酒三酹祝夷世【注】。”

    虽然报效社稷之词也有捧哏之意,但末尾两句都让众人想起历历往事,那些血染满襟,在自己身旁或麾下倒毙下去的同袍

    不约而同的,众人纷纷斟满一盏,齐酹于地,祭奠那成千上万的故去袍泽——刘思危深深看了眼闻伢子,闻伢子会意,将倒空的酒碗大力掷于地,拔出身后侍卫所佩之仪剑,斩入食案之内,振臂高呼:“驱除北戎,使我同袍瞑目、百姓得安!”

    “驱除北戎,使我同袍瞑目、百姓得安!”帐中呼声如山如海,震动四营!

    【注】当道具看吧。 



【四海 八荒 同 一云】 第一百零一章 事王如何惧黄泉
 
“母亲。”已经十一岁的沈舒光,个子比去年长了不少,已经开始展露出小小少年的轮廓。

    他穿着浅紫地四合如意瑞云纹深衣,束玉带,满头如墨长发以一支羊脂玉竹节簪攒起,上堂行礼时,软风吹袂,虽然面容还带着稚气,却已风采翩然。

    卫长嬴很是欢喜的看着他,招手道:“光儿不必多礼,上来说话,为娘有事要你做。”

    沈舒光答应一声,到她跟前绣凳坐下,卫长嬴拿了一封信笺与他看:“这是前两日的消息,你且看完。”

    那信里写的正是刘家宴请沈藏锋,与闻伢子等行酒令的经过。非常的详细,连各人所接诗句都有抄录。

    沈舒光认真看完,望向卫长嬴,询问道:“母亲却要孩儿做什么?”

    “酒令到你大姐夫就结束,不嫌太寂寞了吗?”卫长嬴淡笑着,指了指信上,道,“为娘想让你接一首。”

    沈舒光起初以为是母亲起了兴致要考校自己诗词,他向来功课好,当然不怕,但卫长嬴的目的却不是这么简单。见长子一时间没会过意来,又意味深长的附耳数言,沈舒光不禁一愣。

    “光儿可做得到?”卫长嬴摸了摸他的头,沉吟道,“要是你觉得为难,寻你四姐过来”

    “这事四姐不太合适。”沈舒光忍不住道,“孩儿不是说四姐不可信,只是当初既然是冲着咱们母子来的,还是咱们母子还报过去的好。孩儿虽然诗词不如四姐,这点事情还是办得成的,还请母亲少待。”

    说着他告退去了自己书房,半晌后,亲自捧了几张诗笺来与卫长嬴看。

    “光儿果然能干。”卫长嬴看罢,微微一笑,择了其中一首,命人取了烛火来,当面将其他诗笺都烧了,对沈舒光道,“好了,此事为娘自会安排人去,你且自去做你的功课。”

    沈舒光却不肯走,道:“母亲,孩儿可能知道母亲的安排?”

    “也罢,你年岁长了,这些事情是该告诉你。”卫长嬴思索了片刻,点头容他留下,低声相告,“早先霍照玉那笔账,为娘寻思着也该收一收利息了。如今趁你父亲他们还没回来,正适合动手。不然后面人都回来了,平白拖累你父亲的名声。”

    沈舒光沉吟道:“孩儿以为,这样是否太着痕迹?毕竟霍照玉并非真正忠贞爱君之人!”

    卫长嬴微笑着道:“你说的没错,但你莫要忘记,如今南方那四位且不论,北方,闻伢子气候已成。你道这帝都,还能是谁的呢?”

    “之前霍照玉定然也与闻伢子有所牵扯,区区一诗,未必能离间多少。”沈舒光建议道,“莫如直接下手?”

    卫长嬴道:“不可,如今戎患未除,帝都还不能乱——霍照玉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的存在,也是平衡各方。若他在此刻身死,帝都各家怕不人人自危那样你父亲他们可就麻烦了!”

    沈舒光目光一凝,道:“孩儿卤莽了!”

    “你年纪还小,有想不周全的地方也是常事,往后慢慢历练着也就是了。”卫长嬴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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