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似乎看见宇森,操了个酒瓶子,在黑夜的大街上,喝得东倒西歪,喊着她的名字。雪莲读着信,泪水总是模糊了视线,她用手不断地揉着眼睛。她一口气读完信,伏在床上无声地哭了一场,她的身子,就像风中的树叶,在剧烈地抖动着。
宇森的信给她带来的无疑是一场感情风暴,宇森还爱着她,爱着她,可是爱在情已逝,流水带走了光阴的故事。
哭过的雪莲,到书桌边坐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圆镜,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结婚这几年,她很少照镜子,平时疏于打扮,有时连头发也懒得梳。如今,她发现自己变丑了,她时常生闷气,脸上总好长青春痘,这里消了,那里起,脸上都是痘痘印。她神情呆滞,愁眉不展。她失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又伤感起来,感叹自己已经失去了年轻人的活力!
“这幅鬼样子怎能让宇森看见呢?”她希望她在宇森的记忆里,是一朵永开不败的雪莲花。更何况她不满意云飞,如果与宇森联系起来,难保不会旧情复燃,宇森是不可能娶她了,她也不想搞个婚外情,寻求刺激,把不堪的婚姻再弄得雪上加霜。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两个人能说什么呢?物是人非事事休,不说也罢。有些梦,不能拿现实去碰撞,一碰,梦就碎了。
她思虑再三,用打火机烧了信,而宇森留给她的一个电子邮箱,却像烙铁一样地烙在她的心上,她想她以后无论如何是不会忘记的了。
中午,云飞回来吃饭,看见雪莲红肿的双眼,惊问什么事?他以为雪莲在家又受了他母亲的欺负。雪莲连连摇头。云飞关心的追问,雪莲也不愿说出原因来。
第四十七章:爱在情已逝2
下午,雪莲的母亲收了摊回来,到水池边洗了一把脸,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一边说话:“你那个笔友写给你的信,你看见了没有?”
“看了。”
“告诉你,你可不能让高云飞知道了这封信,你一定要把它烧掉,免得落下把柄,让他看见,说你行为不检点。”她母亲用手指警告她说,“你们怎么还在写信,听见没有,你已是结了婚的人,你再也不能跟他有任何的联系,这样做不道德!”
“我早就烧掉了,你放心,我都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别人想躲都还来不及呢。”雪莲苦笑道。宇森明明是她的最初,她母亲竟然说她行为不检点,她倒觉得和云飞在一起才不道德,哪怕是夫妻。
云飞下午没有出去打牌,他心虚,以为雪莲在为他伤心。见她们母女俩神神秘秘的,遂走过来想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她母亲见他走了过来,连忙闭了嘴,上楼去了。
晚上,雪莲辗转反侧,思潮起伏,才是几年的事情,却恍如隔世了。她身边躺着一个孩子,孩子就是婚姻里最真实的东西。她只有二十三岁,正是恋爱的黄金时节,然而她却听了母亲的话,过早地进入了婚姻,浪漫已经划上了句号,人生种种的可能都变成了不可能。生活的重担压在她头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总是唉声叹气。
第二天上午,云飞跑出去玩。雪莲在她原来的衣柜里乱翻,无意中翻出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枚枯黄的草戒指,那是叶长青送给她的。她拿着瓶,呆呆的看了很久,仿佛看见长青又在做鬼脸,冲她调皮的笑着。。。。。。她鼻头一阵酸痛,泪水又模糊了双眼。她扭开瓶盖,把戒指戴了戴,忽然觉得气堵,把戒指重又放回去,封好。她走到楼下,来到河边,把玻璃瓶扔进了河水里,让流水把一切记忆都带走。
雪莲又跑回房间里搜,疯狂地搜。她以为在婚前,已经把爱的痕迹全部都毁灭了的,但是总有遗漏的,很有可能是她当时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毁掉的东西。她要把过去的记忆全部毁灭,一点痕迹都不留。
她跪在地上,在床底下拖出一个紫色的风铃,风铃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也是长青送给她的礼物,她站起来,把风铃拎高,风铃就在眼前叮当作响,似长青旧时的耳语。风铃,曾经挂在窗前,陪伴她无数个朝朝与暮暮。她凄凉的笑了,笑了一脸的泪水。她一狠心,跑下楼去,把风铃扔到屋外的一个垃圾坑里去了。
她父亲看见了,非常生气,说:“你苕了,把那么好的东西扔掉了干嘛!可惜的很!”她父亲不准她在房间里乱搜。
宝晶在楼下陪着表弟国彬玩,有嫂子看着。雪莲站在阳台上,对面都是老瓦房,又黑又旧,有人想在那里搞开发,盖商品房卖,已扒了不少。不远处有一个土地庙,每月初一、十五,总是香火不断。什么旧房子,人们都敢扒,唯独这个土地庙无人敢扒。镇上的居民也不允许别人扒,土地庙在那些信徒的供奉下,倒渐渐翻新了。
在她心里,宇森和长青早已合成了一个人,那就是她所爱的人,她所爱的人都是她母亲所讨厌的,而她母亲所喜欢的人又是她所讨厌的。更何况,相处久了,她母亲也不怎么喜欢云飞,有时也暗自叹气,但是她从不对云飞作任何评价,雪莲知道她母亲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同时,也是为了维护雪莲的婚姻。
雪莲的眼里又噙满了泪水,不觉叹了一口气,想:“我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结婚啊?”
对于婚姻,雪莲有种上当的感觉。她母亲把她随便嫁了人,就不管她死活了。就像她母亲依照自己的意愿,为她挑了一双鞋子,不合脚,也要穿一辈子,而疼痛却只有自己知道。而婚姻却不能像鞋子一样,可以说换就换。结婚容易,离婚难!
她在思想上一直是个不忠实的女人。她和云飞结婚后,从未停止过想念长青。思念,就像默不作声的蜘蛛,在阴暗的角落里,暗自结网,爬过一个又一个冷漠而又凄清的夜晚。无数次,她陪着宝晶在自家门口玩,她时常伤感,望着长长的街道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等云飞回家么?明明又不是。等长青来么?长青明明就不会来。
有时,天上的飞机嗡嗡地从头顶飞过,雪莲翘起头,望着,眼里汪着一点泪,心里想:“长青,长青,缘分就像风筝断了线,你在哪里飘?哪里飘?”到最后,她连长青也不想了。生活有它更多的内涵,而回忆也不过是激情的余温罢了。人们往往在不懂得爱情的时候,反而会轻易地去爱,而到了懂得爱情的时候,想爱却爱不起来了。
以前,还是少女的时候,虽说日子过得寂寞,但是披着长发,穿一袭长裙,斜倚在门上,看夕阳西下,虽然咳嗽着,也觉得很美。如今,她跳进了一个蝮蛇井,不但看不到头顶上的那一角天空,而且天天还要忙于窝里斗。她累了,常常觉得自己像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过去的恋情就像前世的风一样,再也寻不到痕迹。
而这里,明明就是她以前的家,如今,她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娘家不是自己的家,她又流下几滴眼泪来。
第四十八章:离家出走1
元旦,高云松一家三口从咸宁回来,云飞和云海的单位也都放了假,屋里顿时一大家人。他们坐在客厅里,烤着炭火,嗑着瓜子,喝着茶,看着电视,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云松几乎很少回来,一回来,婆婆就高兴的不得了,盯着云松看了又看,说:“云松胖了,胖了。”一年没见,孙女高碧凌长了老高,已经五岁了,在幼儿园读大班。她穿了件鹅黄色的羽绒服,表情总是怯怯的,依偎在她母亲吴伊莉的怀里,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人。
婆婆和雪莲显得格外忙碌,吃了上顿,就要准备下顿的菜,到了晚上,大家都睡了,雪莲就开始打扫卫生,客厅里满是瓜壳纸屑,地板也踩得很脏。
第二天中午,雪莲洗碗的时候,觉得头晕目眩,总像要倒似的。她喊云飞,云飞从客厅里带着笑脸跑过来,双手抄在裤口袋里,口里喷着白气,问是什么事?
“我不舒服,两腿直发软,手也直打颤,”雪莲央求云飞道,“你帮我洗洗碗,好不好?好不好?”
“我看你挺好的啊,”云飞瞅了瞅雪莲道,“你脸上有颜有色的,红彤彤的。”
“哟,我八成是在发烧,”雪莲心里一惊道,“怪不得我眼皮子这么烫!”
“哎,你一天疑神疑鬼的,”云飞脸一沉,皱着眉头,搓了搓手,生气地说道,“脸上红彤彤的难道不好吗?脸一红,就是发烧,我看你是思想有病!”云飞急着想脱身,又嘻皮笑脸地推脱道,“再说啦,哪有男人洗碗的?你看云松难得回来一次,大家聊得正热闹呢,你就慢慢洗吧。”说完,云飞身轻如燕的又跑回客厅里,和他们继续说笑起来。
雪莲强撑着身子,洗了一大堆碗筷,冷的直打哆嗦。她上楼到自己房间抽屉里,拿出一个体温计,插在腋窝里,坐下来,软绵绵地伏在书桌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约摸十五分钟之后,抽出体温计一瞧,不得了,高烧!
她扶着栏杆下楼去,把体温计交给云飞看,云飞把它对着光看了看,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叫道:“妈呀,四十摄氏度!”他望着雪莲催促道,“快,快,快,你快到医院去打一针!快去呀!”云飞转而自言自语道,“我看看我被传染了没有?”他把体温计用力地甩了甩,看了看,插在自己的腋窝里,坐下来,继续兴高采烈地和他们乱侃。
雪莲本想叫云飞陪她一起去的,见此情景,只好悲凉地转过身,走了。身后是一地的笑声,和一盆红红的温暖的炭火。她独自一人战战兢兢地向医院慢慢走去。
那天是个阴天,刮着北风,有点冷,似乎要下大雪了。她的心情如同树上的枯叶,在飒飒寒风中一片片地在飞落,在飞落。
她来到了小诊所,看见医生桌边有一个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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