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于管教很困惑,不明白邱监狱长为什么忽然这样照顾张金钢。
乔管教也凑了过来,看过便条之后,无所谓的说道:“既然上面说了话,那小子你就带回去吧!”
“这怎么行”
于管教瞪着眼,显得很不甘心,可话说到一半,便觉失言,于是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张金钢出列。
张金钢满头雾水,不过,他知道这时不是弄清事情真相的时候,索性佯装无辜的站在一旁。
等到于管教悻悻地和乔管教带着其余的勤杂走了以后,张金钢跟着叶晨一边往回来,一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晨微微一笑,指了指伙房门前那个叼着旱烟袋的身影,说道:“你去问他吧!”
“道爷,您就别摆‘肉头阵’好吗,打算急死我啊?”
晚上的时候,张金钢做完了所有的事情,趴在床铺上,一面享受着“马杀鸡”带来的舒适,一面恳求道爷说出真相。
道爷的推拿按摩并没有停下,笑道:“你真想知道啊?”
“那还用说啊,我都追问了你一天,不想知道才怪。”
“道法自然,万事不可强求,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一切都会昭然若揭。”
张金钢听完,当场晕死。
那些勤杂人员虽然被重新关进了号子,并且挨个被调查,但依然没有弄清是谁把管制刀具带入号子里的,这件事情随后好像就不了了之了。
监狱召集了几个身家清白的临时工充当勤杂人员,在道爷的调教下,很快进入到了角色当中,一切又恢复到既往的平静。
“你这菜是怎么切的,我不是让你用滚刀的方法吗?瞧你干的,个个切成了四方块!”
“您血压高,别生气,如果不解恨,您可以拿刀把我切成滚刀块!”
“小兔崽子,就知道嘴贫,这一次就这样了,下一次再犯错误,你就自己主动趴在菜板子上吧!”
“好嘞,保管下不为例!”
老房不负前言,自从出了管制刀具的事情,他似乎很珍惜和张金钢在一起的机会,更加悉心教授张金钢厨艺。
张金钢也是进步奇速,不仅能够把老房教给的菜式做得有滋有味,而且还时常有一些创意之举,这让老房大是欣慰,总说自己混迹监狱大半辈子,终于找到一个大便宜,老了老了捡个好徒弟。
这一天,俩人正因为“刀法”的事情而斗嘴,叶晨忽然走了进来。
“你的宝贝徒弟能不能借我一会儿?”叶晨开门见山,直接说出目的。
老房笑道:“救命恩人说了话,不行也得行啊!”
他点上一根“哈德门”香烟,跟着便好奇地追问:“啥事啊?”
“啥事也不关你事。”叶晨直接将老房顶了回去,没等他发作,已是扯着张金钢离开了伙房。
回到了医务室,叶晨示意有点发懵的张金钢坐下,然后叹了一口气,眼睛盯着张金钢发呆。
“您这是干嘛,有事就说,别这么古怪的看着我?”张金钢浑身不自在,将挽起的袖面放下,腼腆地说。
叶晨显得有点为难,叹道:“观察你这么久,我一直想下一个决定,可我不知道你还能在这里呆多久,所以又有点犹豫。”
“您做事的风格也不是这样啊,一向干净利落嘎嘣脆,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您如此的优柔寡断?”张金钢迎着叶晨的目光,表情很困惑。
叶晨忽然一拍大腿,说道:“算了,失之交臂的后悔也许会更让我难受,索性就成全了你吧!”
张金钢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一双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您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有点语无伦次呢?”
“你才吃错药了!”
叶晨笑了笑,随后变成了一本正经,问道:“我有一门了不起的技艺,你想不想学到身上?”
张金钢福至心头,脑海中忽然回忆起叶晨救治老房的情景,急忙点头,问道:“是那种使用鬼头银针的技术吗?”
“嗯,就说你是个小滑头,心里倍儿清楚,一点就透。”叶晨回答。
张金钢从椅子上蹦起来,兴奋地说道:“其实救老房那天我就想学,可是您先是投来橄榄枝,跟着拿把锯又给锯断了。”
叶晨见他比喻的挺有意思,不禁笑了几声,随后才郑重的说道:“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教于不教对于我来说很困惑。观察你这么久,你的人品应该没的说,但这里有一个难题,就是时间。”
见到张金钢表情肃穆的听着,叶晨指示他坐下来,接着说道:“我是半路当警察的,当年在江南老家的时候,我曾遇到过一位奇人,缘分作祟下,他教了我两手几近失传的‘鬼门奇术’,我研修了大半辈子,也算小有成就,本来想传给女儿,但她玩心太重,而且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所以我一直想另外物色一个传人。”
张金钢默默地听着,不插一言,显得非常有礼貌。
叶晨看在眼里,心中欢喜,暂时停下话茬,打开抽屉,又拿出了那个破皮兜子,不过,这一次除了那个装有鬼头银针的盒子之外,又从中掏出一个乌黑发亮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张金钢眼睛发亮,忍不住问道。
叶晨道:“浑天鬼模!”
第二十章:长了脚的穴位
叶晨将“浑天鬼模”放到桌面上,张金钢走到近前仔细瞧看,只见这是一个精工打造的铁质鬼奴,周身上下分布着许多相互交织的线条,它盘膝而坐,双目圆睁,肢体表情十分生动,极其富于威势。
“它的几个主要关节都是可以活动的。”
叶晨说完,将“浑天鬼模”拿了起来,随手掰了几下,果然,鬼奴从原来的坐姿,变成了站立的姿态,而且一双胳膊也朝上举起。
张金钢赞道:“这玩意是谁做的?鬼斧神工,简直比市场中卖的玩偶还要精致,太了不起啦!”
“这才哪儿到哪儿,小子你睁大眼,仔细看好喽。”
叶晨一边说着,一边在鬼奴的肚脐眼上按了一下,奇妙的事情出现了,鬼奴的一双眼睛开始眨动,而且,布满周身的那些线条上,顷刻间显现出繁多的针眼。
张金钢若有所悟,怔立了一小会儿,才道:“难道这个鬼奴是为了练习针灸之术而锻造的吗?”
“聪明!”叶晨赞道。
张金钢脸一红,叹道:“我只是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当年北宋王惟一曾经督造过两具针灸铜人,看到眼前这个鬼奴,感觉它和关于针灸铜人的描述很相像,所以我才大胆猜测了一把,没想到竟然误中了。”
叶晨忽然生出感慨,说道:“你才刚上高中,竟能如此博学,真的很了不起,比起咱家那个丫头,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张金钢赶忙谦逊了一把,连说自己只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你别不好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再者,我可要提醒你,别因为我夸了几句,你便在心里膨胀,事实上这个东西另有妙处,你还没能完全的观察清楚,所以,需要更加仔细地看。”叶晨淡淡的说。
张金钢感觉脸在发烧,点了点头,眼睛瞪得很大,继续寻找鬼奴身上的神奇之处。
看了好一会儿,他除了隐约听到鬼奴身体内轻微的机簧声音之外,并没有更加新奇的发现,不禁大是气馁。
叶晨看在眼里,微笑挂在了唇边。
“说说吧,还有没有别的发现?”他问道。
张金钢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除了能够听到它肚子里有点动静之外,别的还真没发现什么。”
“那就对啦!”
叶晨笑了笑,随即解释道:“其实,‘浑天鬼模’能够被人察觉到的外在表现,也就这么多了。”
“哦?”张金钢直起腰,看着叶晨。
叶晨知道他在等待自己继续往下说,便打开盒子,拿出一个鬼头银针,在鬼奴头上找到一个针眼,扎了下去。
“你可别眨眼。”他说完,将鬼头银针轻轻旋转几下。
张金钢看得很仔细:“喔,竟然有一点水银冒了出来。”
“不错,‘浑天鬼模’在设计上确实引用了北宋铜人的一些制造原理,比如这种‘取对穴位,针进而水银出’的征象就是如此。”
叶晨将鬼头银针拔出来,神色变得很严肃:“别走神儿,接下来你就会看到两者的不同之处了。”
他又将鬼头银针沿着刚才的针眼扎进去,跟着转了几下,让张金钢感到奇怪的是这一次竟然没有水银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张金钢不解。
叶晨把鬼头银针取出来,放到布包中,笑道:“针进而水银出,说明是取对了穴位,但如果针进而没有水银出,那只能说穴位没有取对!”
“怎么可能,明明前后取得是同一个针眼啊!”张金钢泛起糊涂,挠了挠秃脑壳,皱起眉毛。
叶晨肃然答道:“怎么不可能!我告诉你,人身上有很多‘长了脚的穴位’,如果能够摸清它们的规律,那将会治好很多疑难杂症。”
“长了脚的穴位?”张金钢一脑袋雾水。
叶晨道:“国医论著管这种穴位叫做‘阿是穴’,但我们这个派别则管它们叫做‘鬼穴’,或者叫做‘鬼门关’,寓意既是这类穴位行走不定,神秘难测。”
张金钢满脑门子汗,他擦了两下,自言自语地叹道:“国医博大精深,有些东西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哦,对了,刚才您自言属于一个派别,我很好奇,能不能告诉我,您属于哪一个派别,叫什么名字?”
他显然是真的好奇,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叶晨道:“我们的派别被称为‘鬼门’。”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有点遗憾地接道:“我的针灸技艺虽然出自于鬼门,但说实在的,直到如今,我也只能算半个门人而已,还谈不上是个真正的鬼门传人。”
看他挺寂寥,张金钢心知肚明这里面一定有着难言之隐,于是强行按捺下好奇心,眼光落到‘浑天鬼模’上,问道:“我就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