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龙脸色有些苍白,他后腰那一处扎伤失掉不少血,见到犯人们都住了手,竟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而偏在这个时候,张金钢竟然倒了下去。
犯人们见到如此情景,又开始了骚动。
这些人大多不是善类,一闻到血腥味,就如同流浪猫看见了鲜鱼,从骨子里往外的兴奋,尤其在欺负弱小之时,更是趋之若鹜。
曹青龙暗自叹息,不知道再打起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叮铃铃!”
忽然,走廊里想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紧跟着,凝重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其中还参杂着戒严的号令。
“哗啦!”
号门被大力打了开,晚上值班的两个管教醉眼蓬松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在他们身后跟着一脸肃然的于管教和荷枪实弹的众多武警。
当先那两个管教闻到号子里呛人的腥臭味,反射性地捂住口鼻,跟着在震惊中醉眼逐渐放大。
于管教一步抢在前面,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老地主和狂狮,有些不相信地颤声责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表情各异,没人回答他。
于管教收回目光,最终定格在曹青龙的身上,刚想说话,却被脸色苍白的曹青龙吐了一脸涂抹。
他脸色大变,拿着警棍就想挥打。
另外两名管教赶紧上前把他拦住,其中一人定了定神,说道:“把受伤的犯人全部拷走,送到医务室进行检查,另外,迅速通知邱监狱长,就说监狱出大事啦!”
武警们应声过来,开始清理现场。
第十章:他是个杀人犯
“老叶,他怎么样了?”
“哦,受了一些外伤,也许还有点脑震荡,别的倒没什么。”
“嗯,那就好!”
“听说曹青龙从医院里跑了?”
“呵呵呵,你也知道啦,消息传得好快!”
“废话,我虽然是个医生,但和你们一样,也是监狱中的警察,你们能知道的,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那倒也是!”
张金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冲的脸颊,等他眼珠转了转,发现床边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衣的老警察。
“哦,你醒啦,感觉怎么样?”王冲脸色很温和,看着他问。
张金钢对他还有点好感,点了点头:“就是身上酸痛,别的还可以。”
说到这里,他本想问一问,曹青龙跑了是怎么回事,可又一转念,感觉人家应该不会告诉自己,于是忍了。
“行啦,他还要在医务室养几天,你就回去吧。”
老警察见到张金钢神情有点萎靡,便对王冲下了逐客令。
王冲欲言又止,老警察见状便说:“你放心,这里仍在监狱里面,他就算想跑也没地方去!”
王冲尴尬一笑,走了。
老警察名叫叶晨,监狱中的医务室归他管理。
见到王冲没了影子,叶晨便拿起小电筒和听诊器,给张金钢检查一遍,跟着又看了看他的伤口。
“刚才您说曹青龙逃跑啦?”
“哦,你耳朵挺尖的啊?”
张金钢感觉到叶晨怀着戒备。
他叹了口气,接道:“曹大哥是个好人,要是真跑了,我很替他高兴,如果在这里面再呆下去,恐怕他早晚得被人杀掉。”
“你才多大岁数,懂什么啊?”
叶晨眼睛亮亮,语气虽不以为然,但表情却显得饶有兴致。
张金钢很不服气,答道:“昨天晚上,那些家伙摆明要杀我们,虽然具体原因不明,而我年龄又小,但那势头还是看得很明白。”
叶晨皱皱花白眉毛,没说什么。
张金钢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铐在床头,下意识扯了一下,生气地说道:“多此一举,我还能跑了不成?”
叶晨含笑,似乎感觉他的话有道理,便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铐。
“听说你们爷仨打死的那个人姓‘步’?”
“嗯,怎么了?”
叶晨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在省内,这个‘步’姓好像是一大望族,出了不少的政府高官呐!”
张金钢想了一下,疑惑的说道:“可是,死了的那人是个流氓啊?”
叶晨眨眨眼,跟着又摇了摇头,叹道:“到底还是个孩子。”
张金钢感觉他话里有话,正想追问,忽听门一开,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爸爸,我有点饿了!”
“哦,快到中午了,等一下我带你到食堂吃饭。”叶晨回头笑着说道。
张金钢凝神望去,只见门缝中探进来一张宜嗔宜喜的粉嫩脸蛋。
他呆了一呆,身体里一种青涩的感觉在萌动。
“喔,你醒啦?”女孩儿和他年纪相仿,像一朵白云似地飘了进来,半边身子藏在叶晨身后,眼睛亮晶晶,显得很好奇。
他有点木讷,没回答。
“你这么大点岁数,怎么就敢杀人呢?”她小嘴抿了抿,有点不屑。
他很不舒服,立刻还嘴:“谁说人是我杀的,一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啊?”
“你懂!”
女孩皱皱鼻子,白了他一眼,随即拽着叶晨的衣服,撒起了娇:“老爸,我的肚子‘咕咕’叫啦!”
“小叶子,你在里面吗?”
没等叶晨做出回应,忽然又有人敲门,而且听声音也是个女孩。
“进来吧苗苗,她和我在一起呢。”
叶晨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随即有点责怪的对女儿说:“你带着人家参观,怎么把她单独留在了外面?”
小叶子伸了一下小舌头,乌溜溜眼珠转着,狡辩的说道:“嘻嘻,咱们不是很快就出去了嘛!”
“嗨,你回来了也不叫我一声,多亏喂猪的那个老爷爷指引,要不然我还真找不回来,呵呵呵。”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姑娘,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上去脾气很好。
张金钢听她语气温柔,便多看了几眼。
“哦,他是个杀人犯,现在一个劲儿看你,心里说不定在想什么,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小叶子瞪了一眼张金钢,扯着苗苗的衣襟,就往外走。
苗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头又深深看了看张金钢,一边走,一边叹道:“他跟咱们年龄差不多,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门“咣当”一声被小叶子关上,只听她也不知在嘱咐谁:“千万别让那小子出来,看他那德行,多半不是好东西。”
有人笑着“嗯”了一声。
叶晨苦笑。
张金钢心里很生气,感觉那个小叶子好刁蛮,喜欢无中生有,不禁脸色阴沉,扭过头不再看叶晨。
叶晨知道他自尊心受到冲击,也不在意,用事先准备好的消毒用品,给他换过药之后便出去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叶晨告诉他,别老在床上呆着,有时间下地活动活动,但不要走出医务观察室,否则会引起麻烦。
叶晨走了没多久,张金钢正想下地,忽然敲门声竟然又响了起来。
没等他开口问问,门一开,一个人拿着餐盒乐颠颠走了进来。
他一看,竟是那位传说中的道爷,不禁感到很奇怪。
“小子,赶紧过来吃饭。”
道爷示意他先别下地,接着把筷子和餐盒递过去,笑道:“泡病号有很多好处,最起码伙食就不错,呵呵呵。”
张金钢是一个直觉很敏锐的人,虽然和道爷只见过两次,但总能感觉到道爷对他似乎特别关怀。
尽管不知道里面的玄机,可那种温情让他很受用。
当他打开餐盒,拿起筷子,正要吃东西的时候,看到道爷的笑脸,心里竟然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想哭的冲动。
道爷对他的心境似乎一清二处,轻轻摇了摇头,眼睛里闪动着密不可测的智慧,笑道:“什么也别说,先把饭吃了。”
这话意犹未尽,张金钢福至心头,含着眼泪,开始狼吞虎咽。
第十一章:两件差事
张金钢在医务观察室里呆了一周,伤势恢复神速,就连断裂的肋骨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在这期间,监狱警方过来调查过两次,仔细询问了出事那天晚上的情况,然后就没了动静。
张金钢有点担心,不仅对叶晨旁敲侧击地询问,而且还缠着给他送饭的道爷,希望能够多了解点风吹草动。
然而,叶晨对此并不上当,一直守口如瓶;至于道爷只是劝他先把伤养好,也没有多余的话透露。
到了第八天,叶晨在给他伤口拆线的时候,忽然笑了笑,然后,终于把监狱的处理决定讲给了他。
对于整个事件的处理,监狱警方处理得很低调,一方面通知武警部门,积极的追查逃走的曹青龙;另一方对受伤的犯人,也进行了相应的治疗,如今除了老地主和狂狮还没有完全康复,其他伤势较重的人都大致痊愈,并且重新回到监狱服刑。
至于对张金钢的处理,监狱方面并没有如何强调,只说他是未成年人,而且还处于收容审查阶段,除了进行批评教育之外,并不予以刑事上的追究。
张金钢至此一颗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
他并不是个糊涂的人,那天晚上先后把狂狮和老地主弄成重伤,虽然里面含着十足的侥幸,但若按着法律,还是应该担负一部分的法律责任,可是,最终的结果竟然网开一面,这让他高兴之余,心里又满是疑惑。
等到他完全康复之后,并没有被重新送回号子,而是在道爷手下充当了一名监狱勤杂人员。
为此他非常高兴,不明白自己为何运气变得这么好。
他曾想过,是不是家里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特意花钱委托某位权要人物,如此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然而,他又心知肚明这只是个幻想。
他和父亲被抓,哥哥逃到哪里也不知道,家里唯独剩下母亲,她一个普通农民,又怎么会办成这样的事情。
尽管想不通,可事实毕竟对他有好处。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和别的勤杂人员住在一起,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道爷竟然直接把他领回了小屋。
他把疑惑说给了道爷。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