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净,都是大色块,几乎没有冗余的装饰,看起来却很舒服,就像个楼盘样板房。
房子里家具不多,都是必要的几样,而且转角处都处理成了圆润的形状。
林彩脱了鞋进去,睁大眼睛到处转转,啧啧地称赞几声:“你家好大好漂亮,你一个人住?怎么那么干净。”
石峻说:“钟点工打扫的,你随便坐。”进了自己家,他的行动灵活起来,不见了先前的缩手缩脚和小心翼翼,先是给林彩拿了拖鞋,倒了水,然后走进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摘掉了墨镜,并拿着两块大毛巾。
“林小姐?”
“哎!我在这。”林彩蹦跳着走到他面前,她看着他的脸,小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看见他的脸,他的眼睛果然漂亮,并不很大,隐双眼皮,有着又密又长的睫毛,眼角微微上扬,只是瞳孔是浅浅的琥珀色,没有焦距,没有光泽,令人心疼。
他把毛巾递向林彩的方向,说:“擦一下,小心感冒。”
林彩接过毛巾,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他的伤,立刻拉过他的手臂看,石峻猝不及防,有些慌乱。
“你有药吗?”林彩问。
他走到客厅的柜子边,开了门,拿出一个药箱,走回来:“我很久没受伤了,你看看里面有药没。”
很久没有受伤?难道你以前经常受伤的吗?林彩觉得有些心酸,又低声地道歉,他的表情复杂:“是我自己的原因,你不要一直道歉。”
林彩拉着石峻坐到沙发上,她开始给他上药,石峻任由手臂被她抓着,伤口处和药水的接触令他觉得一阵刺痛,但是他心里却觉得平静,脸上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上完药,林彩松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精致的脸,突然问:“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问完了她就开始后悔,真想打自己嘴巴!!白痴啊!!
石峻的脸瞬间冷起来,他淡淡地说:“先天的视障,据说在4岁以前还没有那么严重,那以后突然恶化,就这样了。”
“一点都看不见吗?”林彩觉得心有点收紧。
他回答:“那也不是,在室外,阳光充足时,我有光感。”
这和一点都看不见好像也没有不同,林彩在心里想,他还挺好面子。
她转头看看窗外的阴雨天,又问:“那现在呢,这儿虽然不算太亮,但也不黑,你能看见我吗?”
她和他坐得很近,两人之间只隔着十多厘米的距离,她抬头看他的脸,能看到他皮肤上细腻的肌理和小小的绒毛,她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正在轻微地抖动,她能看清自己在他瞳仁里紧张又期待的神情。
可是,石峻的回答是:“抱歉,我一点也看不见。”他的语音很低很低。
林彩垂下眼睑,她有些失望,石峻感受到了这份沉默,他突然觉得有点懊恼,“腾”地站起来,冷冷地说:“我有点累了,你回去吧。”
林彩没想到他突然变脸,望着他,不安地站起来,情不自禁地去拉他:“石峻”
“别碰我!”石峻甩开她的手,退开两步,却突然绊倒。
“小心!”林彩想去拉他,却没来得及,才看清罪魁祸首是自己随便丢在地上的斜挎包。
石峻摸索着爬起来,肩膀微微颤抖,他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只是一个瞎子,很遗憾让你失望了。”
林彩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说:“石峻你说些什么哪,你怎么了?”
石峻再挣开她手,转身背对她,他的背影单薄又萧索,透着浓浓的寂寞。他缓缓开口:“林小姐,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参加画展的事,我们就此一笔勾销。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这是什么意思?是和她划清界线吗?连画展的事他都不追究了?可他不是说会再给她电话?
林彩站着不说话,也不动,石峻听听没动静,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来:“你怎么还不走?”
如果他能看见,就会知道林彩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委屈,还是为了面前这个男人所表现出的倔强和痛苦。
但是她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石峻深吸口气,往卧室方向走去,合上门前,他说:“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恩含含的编故事能力实在不强,文笔当然也是很差的,自娱自乐,贵在坚持!!
06。09。11首发,06。11。02小修
12。01。09定稿,增强合理性,增加许多内容、细节
☆、四、迷惘(定稿)
林彩走出石峻家的时候还是忘记了借伞,她走了很久很久,任由雨水淋在自己身上,也分不清脸上的是水还是泪,等她终于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时,身上已经完全湿透,她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丢到了床上,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
石峻把自己关在房间,坐了很久很久,久未触及的记忆扑面而来,他甚至又开始痛恨自己。
听到她关门离开的声音,才想起她没有带伞。
再想去追她,终究跨不出脚步。
他慢慢走到阳台,听屋外的雨声,心里想着那个有着软糯声音和淡淡青草香的女孩子。
在公园的时候,她应该不知道他看不见,要不然,也不会给那幅画取名叫“五彩世界”。
鼓起勇气打她的电话,听到她委屈的声音,他再也说不下去,只能丢下一句:“我会再给你电话,这件事需要好好解决。”
然后他开始犹豫,开始彷徨,开始无奈。
如果告诉她,他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她会不会很失望?
如果告诉她,他只是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她会不会害怕地跑掉?
如果告诉她,那天在公园里,他就已经记住了她如此特别的声音和身上奇妙的颜料气息,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有诚意。
可是再有诚意又怎样,他终究只是一个瞎子。
但是他怎样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本来,他起码可以做得像个优雅的绅士,温和地对她微笑,说:“在下天生目盲,抱歉没有告知。”
可是结果呢?
他那么狼狈地摔跤,他想象自己坐在楼梯上的样子是多么可笑,他所有的丑陋都暴露在她面前。
虽然她开开心心地送他回了家,但是他还是感觉出了她内心的遗憾。
那个叫林彩的女孩子,是喜欢他的吧。
但是她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坐在公园长椅上,目光明亮,笑容温柔的人。
而不是那个手臂流血坐在楼梯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可怜虫。
石峻躺到床上,用手覆盖自己的眼睛,再慢慢移开,真希望,真希望可以发生奇迹,他能够看得见,哪怕只是看见一个黑白、模糊的世界也没关系。
眼前还是一片熟悉的黑暗,他低低地笑起来,声音充满了无奈。
他怎么可能会是她的五彩世界?
**
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上8点,林彩才爬起来,照照镜子,看到一张发白的脸,脑袋昏昏的,喉咙也有点痒,她知道自己感冒了。
煮了点粥吃,林彩打算工作,才想起杂志创刊号的资料也落在了刘正言那里。她只能继续画小说的插图。
打开电脑里的初稿,林彩才发现自己笔下的男子张张都像石峻,都是一袭白衣,朗眉星目。
想起下午时他说:“我只是一个瞎子。”林彩心里非常非常难过,她想不通他干吗要这样说自己。
“白痴白痴白痴石峻你真是个白痴!”林彩想把那些初稿都删除重画,终究还是舍不得。
看着电脑里那一个个酷酷的小人,林彩满脑子都是他的样子。
萧萧打来电话,笑得花枝乱颤。
林彩皱眉:“你好歹考虑一下形象,未免笑得太放荡了点。”
萧萧嗔道:“有什么关系,我在正言这里。”
“哦,原来如此,你们和好了,好险我没把你的资料拿回来。”
“对了妹妹,正言还问你呢,下午你怎么横冲直撞的?”
“没什么,碰到个朋友,拿那么多东西不方便。”
“哦哦?是男性朋友吧?亲爱的,你也该找个长期饭票了。”
林彩想起石峻,又否定似地摇头,决定换个话题:“萧萧,我感冒了,那小说的插画再两个星期给你。”
“好端端地怎么感冒了?我是在想听你的声音哑得厉害。”
“我落你那的资料改天我去拿,你得请我吃饭,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淋雨,也就不会感冒。”
“呵!亲爱的,你就不会拿把伞吗?这饭我可不请,但是有人会请哦。”
“谁?”
“还有谁?谁还会心甘情愿请你吃饭?小庆同学呗!”
周小庆是萧萧的同事,是他们杂志社的摄影师,对林彩一见衷情,可惜林彩对他却不怎么感冒。
“呃,那还是算了吧。”她说。
“林林,小庆刚从香港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哦,他约我们明天晚上去酒吧玩,指明了叫我约你。”
“我不去。”林彩想也没想就回答,“我可生病着,再去喝酒非上医院不成。”
“感冒发烧喝点酒发身汗就好了,就这样了啊,明天晚上8点,非阑街的‘夜色’酒吧,不见不散。”
说着萧萧就挂了电话,林彩想她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
石峻在床上躺了好久,也不知道几点了,就摸过手机想听一下报时,结果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爬起来换了块电板,没过多久,语音信箱的提示短信就一条接一条地发来。
石峻一条一条地听,都是羽城的留言。
“石少,你怎么关机了,阿仓说你下午没去录音室,怎么回事啊?我不是把你送到电视台门口了吗?石少你开机了回我电话。”
“石少,你现在在哪?怎么还不开机?”
“你没事吧石少,我现在赶回来,你要是在家就等我。”
“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