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退后一步,闭了闭眼,自从大前年被顾华胡搅蛮缠差点儿奔溃之后他发誓再也不跟这位姐姐讲道理了。
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动武力,你跟她动武力,她跟你讲过去现在,她又开始“忆往昔”了,顾迟决定闭嘴。
季云开却小声嘀咕了句:“原来小舅是吃这些长大的,难怪”顾迟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如果没有顾华拦着的话!
等到顾华说到顾迟小学三年级发烧是她背着他去医院那段,顾迟忍够了,对季云开说:“这是我们两个男人的事,有种你就跟我单独说!”
季云开立马一咕噜爬起来:“单独说就单独说!先说好,不许打我脸!”
顾迟又好气又好笑,咬牙点头,两人去了顾迟的房间。
季云开还是一副防备的姿势,顾迟先坐了下来,说:“我知道你放不下江菲,可她真要对你死了心,你再这么耗着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赌一场吧!”
“又赌!”想起昨晚的赌球就憋屈!
顾迟不屑的瞥他一眼,说:“不敢就算了。”
季云开提高了声音:“不敢的是孙子,你说,赌什么!”
顾迟摸了根烟出来点上,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缓缓说道:“用你的命,赌江菲对你余情未了。”
季云开愣了愣,顾迟一笑,说:“你赢了,就能保住性命,又能收获爱情;你输了,既输掉了爱情,又丢了性命。”他阴骘的加上一句:“别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没门儿!”
顾迟的脾气季云开了解,既然这么说了,这件事就有十足的危险,并且,真到临死那一刻,顾迟也不会出手相救。
如果没有江菲,他活着也等于死了。
“好,我赌!”
作者有话要说:
☆、拯救
过了两天,顾迟跟江菲辞行。在车上,顾迟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个巴掌大的玩意儿递给江菲,嗤道:“送你的大礼。”
江菲接过来一看,是个信号发射器,狐疑的望着这个目空一切的男人。男人笑了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季云开那混小子,偷喝了老头子的三十年陈酿,还特么不知死活的跟我杠上了!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赫!除了我老头子谁敢这么骂我?干脆,揍他一顿,把他扔深山里去了!”
他虽说得轻巧,可江菲知道,他不在开玩笑。闻言,连呼吸都沉重了,目光一凌,问道:“你把他扔哪儿了?”
顾迟点了点信号发射器,说:“就那儿!我下午两点的飞机,这会儿已经”他抬腕看表,又是一笑,“得,都快十二点了,待会儿我把你在前面放下,我就得赶飞机去。”
江菲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变得狠厉,顾迟熟悉的狠厉。“你就这么走了?”
顾迟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背,笑道:“你这么着急,我会误会你对阿开还有意思的。这个信号发射器的时效是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如果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季云开没有找到出路的话,唉我就得少一个英俊多金的外甥咯!”
他似乎很遗憾的样子,可江菲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个人哪里会遗憾,简直就是幸灾乐祸!
江菲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轻蔑的一笑,道:“你以为我会救他?我说过了,我跟他已成过去,对于不相干的人,我没那么好心。顾教官,一路顺风,再见。”
她放下信号发射器,开了车门下去。顾迟却探出头来,晃了晃发射器说:“既然如此,那这个也不需要了。”说完,一道优美的弧线将发射器扔到了马路对面。顾迟对她挥挥手,露齿一笑,踩下油门,消失在车流中。
江菲望着渐行渐远的牧马人,心里堵的厉害,再看向马路对面,心里更是沉甸甸的仿佛铅块坠落。
她了解顾迟,这个人最终担忧胜于理智,她不顾车来车往,跑到马路对面捡起信号发射器,急匆匆的打车离去,都没有注意拐角处顾迟得意的笑。
当她拿着信号器回家取车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可笑。
顾迟再怎么说都是季云开的亲舅舅,怎么可能害死他呢!
她是关心则乱了吧!
兴许,顾迟只是季云开派来试探自己的!
江菲恼羞成怒,把发射器扔在车上,回家吃饭。
正在盛饭的江大道看到女儿去而复返,不由问道:“不是说约了朋友吃饭吗?怎么来来回回的。”
江菲烦闷的说:“爽约了。”
江大道“哦”了一声便没再吭声,以为女儿相亲又失败了,心里长叹一口气,等吃过饭上网注册什么珍爱百合的网站去。
江菲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为了配合她的心情,窗外又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大雪。不管路况和天气,闲极无聊去“瑶池”看了看,然后开车在路上瞎转悠。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法院门口。她看着法院大门上庄严的国徽,忽然一皱眉,下车,走过去询问:“请问,季云开法官今天上班了吗?”
站岗的警卫奇怪的看着她:“对不起,我不知道。”
江菲赧然,他当然不会知道,正准备离去,身旁黑色的红旗车开过去一点,忽然停住。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法官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下来,对她和蔼的微笑:“你是阿开的爱人吧?”
江菲看着他的制服两三秒,忙行了个礼:“申院长,您好。”
申院长呵呵笑道:“你好,你好!我在阿开的办公桌上见过你的相片,真是郎才女貌啊!”说着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阿开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请了长假,还说如果到时候没有销假,就直接算辞职,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阿开还是很不错的,他”
申院长的话在江菲耳中变得模糊,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季云开知道自己会有危险?她又想到之前他曾有轻生的念头,所以才会答应顾迟的要求?他怎么那样傻!
申院长还在喋喋不休,就见江菲忽然转身跑开了,他一愣,继而皱眉摇头:“这两口子的性子怎么都一个样儿,也不知道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会怎么样,可得好好教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雪还在下,路况越来越差。江菲开了四个多小时才抵达最强信号的附近。江菲隐约知道季云开被扔在了什么地方——群山环绕的深谷,且,迈进深山,信号就会被屏蔽。
江菲不死心的给季云开两个号码打电话,果然还是无法接通。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的地形,似乎离某个她知道的地方很近。于是,立马打电话给陈阳。
幸好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也幸好这鬼天气陈阳没出去约会,而是躺在部队的床上跟小琴煲电话粥。
“你等会儿啊,我有个电话进来。”陈阳接起江菲的电话,听完之后脸色变得凝重,“你现在在哪儿?就在部队门口?行,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又跟小琴解释了两句,披上大衣就出去了。
陈阳随江菲来到信号最强的路上,研究了下地形,摇头,说:“训练的时候我们也来过这儿,虽然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去,但这个天气”
“把路指给我,不管天气多糟糕,我都要进去,救他!”
陈阳看着这女人坚毅的目光,心中有所触动,却道:“不光是天气的原因,里面是没有信号的,你进去不是救人,等于送死!”
江菲咬着唇,因为太冷感觉不到痛楚,眼前却忽然一亮,说:“你们部队不是有直升机吗?车子和人不能进去,直升机可以吧?”
“直升机是可以不过,没有上头的命令,谁敢给你调直升机啊!”陈阳给了她希望,却又很快泼她冷水。
江菲的眼神暗了下去,喃喃道:“是啊,这个时候,到哪儿去找人调直升机。”
两人都沉默着,陈阳忽然跳起来,连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笨的,找唐竞尧啊!他们唐盛就有架私人直升机,走!”
江菲立马猛踩油门,从这里回到市区,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唐竞尧的手机关了,唐盛大楼自然找不到人,去他家没人,去他住的公寓也没人,又去寻常他会去的几家会所,都没人。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晨三点,江菲接近崩溃。
幸好陈阳愿意陪着她,看她这样子也不忍心,说:“算了,想想别的办法吧!”
江菲咬牙,又打顾迟的手机,关机!
指甲掐入掌心,痛感又让她清醒过来,脑中灵光乍现,她又跳上车,陈阳随即跟上,车子继续疾驶。
已有环卫工人在铲雪了,路面变得通畅了许多。
“你要去哪儿?”
江菲没有回答他,江车子开进了某个小区。
电梯到了楼层,江菲站在一梯两户的右边那户正准备按门铃,想了想,走到左边那户狂按门铃。
陈阳先前只以为她记错了门牌号,等到姚晔一边穿裤子一边骂骂咧咧的出来开门时,他愣住了。
姚晔一看是江菲,更是火冒三丈,不等他发火,江菲就先开口了:“十万火急,给我把唐竞尧找出来!”
陶然揉着眼睛穿着性感睡衣走出来:“谁啊?”
姚晔一看陈阳也在,连忙把她塞回卧室,找了几件衣服出来,边穿边说:“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不然我跟你没完,别以为陶然会给你求情”
“阿开失联了。”话音未落,江菲已红了眼圈儿,声音哽咽。
姚晔呆住,看了看陈阳,确定她没在开玩笑,斥道:“那应该找季云开啊,找唐竞尧干嘛!”
陈阳三下两下说了事情经过,姚晔知道事情大条了,立即说:“走!”跑的比他俩还快。
有了警察系统的帮助,江菲很快在某酒店的某个房间找到了唐竞尧。
唐竞尧只围着齐腰浴巾,神色颇为不悦,目光划过江菲、陈阳和姚晔,更加不善了。“有事?”
这男人的身材还真是不错!
可惜江菲无暇欣赏,只道:“把唐盛的直升机借我。”
唐竞尧皱眉,她的语气恶劣,不是祈使句,而是带着强迫的命令。
陈阳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