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什么事了?”依雪回握住王伟的手,急切地问道。
“回夫人,将军受了箭伤。”王伟有些复杂地看向她。
“他怎么会受伤的,你们是怎么护卫的!”明明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会一直保护自己的人,今天居然先受伤了!依雪显得难以接受。
“将军是为了救末将而受伤的,请夫人处罚。”王伟闻言毫不思索地下跪,抬头迎向她的脸上,映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若在平时依雪一定会赞赏他这种敢作敢当的行为,但是现在,心绪杂乱的她,只是觉得愚钝。
“我现在罚你有什么用,你快说,将军在哪?”依雪带着怒意地命令,让王伟惊愕,但即刻遵从她的命令起身,回答她。
“将军由李副将护送会营,小的是先来禀报的,他们等会就到了,我还要去通知寒军医。”王伟这时才记起,自己还要通知其他人,将军出事的消息。
“等会,还有谁知道将军出事了?”依雪急忙叫住正往外走的王伟,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除了我们几个贴身的副将,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战场上季副将,还有林副将正在带兵杀敌。”王伟想了想才回答道,还在思索着怎么样最快地通知所有人。
“胡闹,两军交战之时,任何微乎其微的不利消息都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你怎么还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告诉所有人将军出事了,就算敌人不知道,但是我军的士兵呢,你这样根本就是先自行扰乱军心,帮敌人的忙。”生气地看着在听完自己话之后才恍然大悟的王伟,有些无奈地摇头。
“那现在该怎么办。”王伟突然没了主意,本来一心想告诉大家将军出事的消息,但是经依雪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放了这么大的错。
“你们现在该做的应该是封锁消息,稳住军心,对外就说将军之手受了轻伤,并无大碍,记住,千万不能乱了军心,你快去叫寒军医来这里。”依雪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直到王伟走后,依雪才无力地瘫坐在木椅上,心中的担忧在一点一滴的扩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弱小的心有一个地方正在一寸一寸地腐化,慢慢地溶解出一个大洞,不仅感觉到痛,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空洞。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卫沉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对自己如此重要,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了家人,当成了依靠在依赖。
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依雪无神地望着地面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边又恢复嘈杂,又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和震耳的叫唤声,恍惚的水眸才恢复焦距,在瞬间就锁定了被层层身影遮住的泛着寒光的铁衣。高大的身子正被人平稳地安放在了自己平时的卧榻,虎毛皮裘迅速被鲜血沾湿,看不清原有的颜色。
“你们让开!”依雪不动地继续坐在那里,但无波却带着强硬的命令让所有人都不由得让了让,为她空出一条道。
依雪缓缓地起身,慢慢地挪动着似有千斤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朝卫沉风走去,从铁衣上滴落的鲜血,敲打着光洁的地面,在安静的营帐里发出令人恐惧的滴答声,渐渐地被一片鲜红染上的银色铁衣映入依雪眼帘,胸口上因为利箭的穿刺而破了一个洞,乌黑的原点正冒出如泉涌般的鲜血,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依雪也因为这一一引入眼帘的景象,而一点一点的加深胸口的疼痛,仿佛难以承受般跌落在他一直以来睡着的木板上,感觉到自己没有了一丁点力气,只能将头靠在床角。
慢慢地抬起视线,依雪的目光随着自己不知何时爬上他脸颊的双手上移,在看到平日里那张倾世的俊容此时却苍白的了无生气,仿佛死去一般,感觉心正被狠狠地揪紧,胸口被巨石压迫难以呼吸。除了手上感觉到的他细微的呼吸以外,他真的就好像死了一般,依雪甚至不敢想象,他如果死了会是什么景象,到那时自己就真的没有依靠了吧。
“夫人,您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出事啊;将军还需要你的支持和照顾啊!”李成王伟害怕地看着依雪那绝望的神情,飘渺虚无的目光让人忍不住心疼担忧。
“你们快让开点,寒军医来了!”突然从门口传来喊叫声,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众人都自觉地让了开,走了出去为寒铁衣让出足够的空间。
无奈地看了看跌坐着地依雪,和正在软榻上沉睡的卫沉风,目光移置胸前,寒铁衣忍不住蹙眉,神情严肃地看着正往外冒雪的黑洞,上前按住洞口,力道之大连正昏迷不醒的卫沉风都因为剧痛而闷哼了一声。
“你在干什么!”依雪听到叫声,即刻转过脸来,看到卫沉风难受的表情,不由得带着怒气地向寒铁衣叫道。
“你还不快帮忙,再不为他止血他就会血流而尽而死了。”寒铁衣以更大的声音吼回去,气愤着这么多人居然都只是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任由沉风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依雪这时才意识到,卫沉风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不禁暗自骂起了自己,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怎么办,我要怎么帮你?”有些哽咽地话语让寒铁衣也不忍心再继续责骂,无奈地叹了口气,命令道:“你快去把他的衣服脱了,拿干净的白布帮他擦干鲜血。”
依雪听了不禁错愕,苍白的小脸居然渲染了一丝嫣红,纤手羞怯的相握,不敢上前。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现在还管什么害羞的,赶快帮他脱了!”寒铁衣实在受不了她娇羞的神态,并没有细想她还是个纯洁如白纸般的女子,面对他如此的要求会是怎样地尴尬。
“哦”依雪被他这么一吼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开始伸手为他脱去层层厚重的战衣。
51。无情沙场催战鼓…受伤(二)
“你快点去吧白布拿过来,让他们端些热水进来!”寒铁衣急切地命令着,并死死地按住卫沉风的胸口,让依雪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先好,只能呆呆地愣在那里。
“你还不快去!”受不了她痴呆的摸样,寒铁衣不耐烦地大叫,又将依雪吓了一跳。
“你先把手拿开,在这样他不血流尽而死也会被你给闷死。”依雪反应过来之后,也不客气地回道,并伸手用力将他退开,为卫沉风去除唯一贴在身体的那一部分衣服,将所有的衣物脱下。寒铁衣有了些呆愣,在看到依雪的动作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由于紧张过度竟然忘了控制力道,非但没有帮沉风止血,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势。
“对不起,是我太过紧张了,你先出去端水吧,我会小心点的。”寒铁衣羞愧地向依雪道歉,自己明明处理过比这伤势更重的伤员,还能处变不惊,但是为什么到了沉风这里却乱了阵脚,放这么低级的错误。
“关心则乱,你现在一定要静心,别忘了他的命还指望着你。”依雪也只能说道这份上了,相信他的医术一定能够将卫沉风救回来,但是却还是不放心地守在床边,寸步不移,只是高声吩咐着等在站外的人端水送东西进来。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依雪迅速地拧干一块白布为卫沉风擦拭着染满了鲜红的凝雪胸膛,纤手因为碰触着充满男性的结实肌肉微微颤抖,缓缓地照着血液留下的方向为他擦拭着,让胸膛渐渐恢复雪白,露出被利箭无情刺出的黑洞。洞口周围已经血肉模糊,甚至泛着黑紫,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也让寒铁衣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看到他眼里的恐惧,依雪不免担忧起来,紧张地问道。
寒铁衣目光复杂地看着依雪,思索着该不该和她说,却没料到她居然能够读出自己心中所想一般,对自己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瞒我,你到底要不要救他,快告诉我怎么了!”依雪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心中只想知道卫沉风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平时救人于生死一线而游刃有余的寒铁衣都乱了手脚,蹙起了剑眉。
“他他中了毒,非常难解的毒!”寒铁衣艰难的将自己察觉到的情况告诉依雪,让她瞬间失去力气,无力地瘫坐在床沿。
“你说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像是失去了一生的希望般,依雪不敢置信的看着寒铁衣,目光里尽是责怪,责怪他居然没有早点发现,如此一来卫沉风的伤势就更加危险了。蓄积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失去了控制地滑落,慢慢地将苍白的小脸湿润着,脸上苍悲绝望的神情惹人心疼,招人怜爱。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依雪不敢相信老天爷居然真的这么残忍,自己在昨夜才刚刚认定他是自己的家人,今天就要面对他的离开,难道真的是自己命中不祥,才会让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吗?
“只能这样试试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寒铁衣上前贴近卫沉风的身子,将自己的薄唇覆上他的胸膛,将他微微渗血伤口含住。暧昧的动作让依雪不由得惊呼。
明亮的水眸吃惊地瞪大,一眨不眨地看着寒铁衣奋力地吸吮着乌黑的毒血,在灌满了整个口腔之后,大力地吐出,在地上喷绘出了一朵朵黑红的梅花,双手为了防止惊呼声招来更多的人而用力地捂住嘴巴,整个人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里除了眼前的景象,一片空白。再次忍不住落泪,寒铁衣是在拿自己的命冒险,连自己这样对医药一知半解的人都知道,沾了血的毒,毒性会是原来的十倍,只要不小心喝下一点都足以毙命,他居然这么义无反顾地为卫沉风吸出毒血,如此深的兄弟情义实在让自己吃惊。
毒血被寒铁衣一口一口地从卫沉风身体里吸出,再吐到地上,动作迅速又连贯。
渐渐地,依雪发现从寒铁衣口中吐出的血已经是鲜红而非黑红了,知道毒血基本上已经全部吸出,依雪毫不迟疑地在他吐完准备再吸时将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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