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公主跟我们走一趟吧,我家主子想见你。”为首的黑衣人忍着暴怒的心情向她说道,之所以动用迷香是因为主子要活的,可是他作为影卫的首领也是有私心的,江贵妃吩咐他要除掉清灵公主这个祸害,因此才会有了第一下那一斩,可如今她一举杀了无名兄弟,即便是他将人带了回去,主子也会不喜她的,无需自己动手了。
“你家主子是谁?是因为长得很丑见不得人吗?”南宫墨雪似笑非笑的问道,既然他们知道她的身份那么必然也知道了懿的身份了,国色天香楼不能久留了,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活
领头的黑衣人被她问的一怒,手上的长刀立即朝她头顶拍了下来,然而不似方才他那一斩一般用力,几乎是即刻了他便看见了自己手中的长刀软了下来,啪嗒掉在了前面的地上,险些砸到了前面的兄弟。
“卑鄙!”
黑衣人低低地骂了一句,他知道他们都中了毒内力尽失,如今只能盼着其余的兄弟无事了,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黑衣人手中的长刀落地同时,南宫墨雪手中的剑已经穿透了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的身体,一人一个洞,每个洞都精准无比的扎在胸口上,冒出汩汩的鲜血,溅的她一身都是,然而前面一个倒下后她手中的剑便毫不迟疑的扎进后面的人心口,没有半分犹豫和迟疑,只是片刻,剩下的十人也都没了活口。
一手提着长剑一脚踢开卧房的门,踏着月光白雪朝外面走去,刚踏出房门便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夏侯懿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几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鬼影和嫣然在房内外挨个儿确认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和来历,最后搜出来了属于北齐太子的亲随令牌,冷笑一声将这些东西扔在了地上。
“主子,国色天香楼呆不得了。”鬼影提醒道,玉嫣然则是一把揪着衣领把鬼影拎走了,只留下拥着南宫墨雪站在房门外的夏侯懿。
“你快把我勒死了。”南宫墨雪终于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然而对方却近乎执拗的搂着她半分也不松开,他的呼吸不稳南宫墨雪自然也知道究竟是为何,伸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由着他死死地搂着自己。
她不知道方才夏侯懿所在的房间因为是主卧,进去的黑衣人是这批人里功夫最好的,十来个人围他一个,即便是他功夫再好也还是受了伤,所以他认为自己发脾气将南宫墨雪置于险境,这会儿心里正自责着。
“丫头,我错了你打我吧。”
良久,感觉自己快要被夏侯懿累死的人终于得到了自由的呼吸,她大口的喘着气睨着面前这个泰山崩于顶也不变颜色的家伙脸色惨白魂不守舍的模样也让她心底软了三分,他们也许只是没有顾忌对方的感受,说明白就好了。
“我没事,方才这些人不是我对手,你看我没受伤。”她抬手撸起袖子来给他查看,见他抿唇不语又转了个圈表示自己很健康,手中的长剑入鞘,盯着夏侯懿手臂上的伤口冷了脸,“你受伤了?”
夏侯懿被她问的一惊,随即点头又摇头,可南宫墨雪却不管他解释,拖着他便进了正房的内室,然而她看到里面打斗的痕迹时也是一愣,横七竖八的上好家具零落在地上,四处都是鲜血十分刺眼,剑痕刀痕从屋顶上到地板上都是,可见方才的状况多么激烈!
“我房里的杀手被我用了大量的蝴蝶兰,他们失了内力我才动手的,所以没受伤。”
南宫墨雪明白他方才的担心了,就这屋内的烛火,她清晰的看见夏侯懿几乎全身是伤,深浅不一的伤口将他身上的深紫色衣袍划成了布条,她的额角顿时一跳,这些人的功夫比进她屋子里的那些要高得多,否则他不必这般不顾着自己的安危杀他们
“你没事就好,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置气了。”夏侯懿见她盯着自己身上的伤眼睛都不挪一下,想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却不想南宫墨雪只是轻声应了一声便拖着他朝密室温泉去了。
两人进了密室,南宫墨雪便毫不客气的将他身上染血的布条从肩部扯断,直接将他的外裳和中衣都剥光了,只留了一条同样有许多划痕的亵裤。
夏侯懿避无可避只能任她拉着躺在了白玉榻上,身上受伤的部位太多,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玉榻,不过好在要害地方都没什么大碍,南宫墨雪舒了一口气,将进来前拿在左手上的药箱打开,仔细地取了金创药洒在他伤口上,再用毛巾沾了热水给他清洁伤口周围的血污。
“疼吗?”她抬首望进夏侯懿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只见他睫毛轻颤似乎十分隐忍,薄唇紧抿着却毫无血色,显然是疼的,她手上的动作又轻了几分,“我门功夫不相上下,若是下一次你在这么不理智不爱惜自己的姓命,我就不要你了。”
她的话让夏侯懿紧抿着的唇松动了一下,一声没忍住的呻吟声从唇齿间溢了出来,听得南宫墨雪冲他一挑眉,夏侯懿咬着唇定定的看着她,见她脸上没有玩笑的神色,便点了点头。
方才他确实是乱了方寸,因为探查到进屋来的十几人武功高强,他担心她会受伤,所以才那样
沉默了半晌,南宫墨雪也差不多处理完了他一身的伤口,大部分都是皮肉伤,他用了凤栾给她带的金疮药和止血丸,想必过了今夜就差不多能结痂了,她伸手将他小心翼翼的翻了个面,仔细地将他身前身后又检查了一边,确认再没有伤口了才舒了一口气。
“别做傻事,你是知道的,像我这种没有自觉地认为自己是高手的懒人,最喜欢的就是躲在暗处下毒然后一次性解决了,明道明枪的不是我小女子该做的,自然也不会受伤。”
南宫墨雪随手将放在一旁的他的衣裳取了过来,一件件仔细地给他穿好,夏侯懿被她的话说的一乐,点头道:“不问我今日为何生气吗?”
给他整理衣裳的手一颤,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不会是因为汝阳王吧?”出于直觉她觉得这位爷不高兴是因为他吃醋了,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明显的表现过他吃醋,哪怕对方是洛美人
夏侯懿认真地点头,一本正经地控诉道:“今日阁楼门外你盯着他瞧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也瞧你了;阁楼里你想替他解大氅袍子,他又瞧你了;咱们喝茶时你夸赞他是汝阳第一美男名不虚传,他赞你美貌不逊于玲珑;今晚你喝他准备的好酒,吃他的点心这么开心,他看你的神色也十分欢喜。”
南宫墨雪每听他一句理由,身子便剧烈的颤抖一下,直到夏侯懿将这理由一一罗列出来,南宫墨雪一个趔趄倒在了他白玉榻边上,她伏在榻边上的背脊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在笑?
半晌,笑够了的南宫墨雪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道:“我在阁楼上看他是因为想瞧瞧何等美人能得了你的青眼,我给他解衣袍是因为不想让你跟他又太多的接触,我赞叹他容貌是因为想看你如何反应,我喜欢他的酒和点心是因为为你有这样豁达的友人感到高兴。”
她的话让一脸委屈的夏侯懿渐渐放松了皱着的眉头,板着的脸上又露出了笑意,突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伸手将她从榻边上拉了起来,两人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好笑,心里却有暖暖的,起码他们误会是因为太过关心。
“主子,咱们该离开了。”
密室门外传来鬼影的声音,两人才惊觉他们在里面呆了太久,既然轩辕昊的人来了,那么这里就不一样久留了,正好可以摆脱十日之后对轩辕瑾的交代。
“准备一下,咱们一会就离开。”夏侯懿吩咐完瞥了一眼这室内的东西,拉着南宫墨雪转身出去,密室门悄无声息的滑开外面的房间已经被收拾过,夏侯懿喜欢的墨已经不见了,院子外四处也多了火油的味道。
月娘立在玲珑阁门外,她身旁停着一辆普通宽敞的马车,相隔不远处的国色天香楼内依旧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南宫墨雪冲月娘点头笑了笑,随着夏侯懿上了马车。
熊熊烈火瞬间淹没了牵着汝阳男儿的玲珑院,而那个八年前名动北域的传奇女子也将湮没在这跳动的火焰中,不复存在。
南宫墨雪将马车榻上的褥子垫得十分厚实,好让他身上的伤口不被这一路上的颠簸再次裂开,玉嫣然靠在隔板外面的软榻上睡觉,这样的话一个车夫便不会惹人怀疑,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国色天香楼中的熊熊烈火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吞没了在一角池塘边的玲珑院,而等到人们反应过来冲去救火之时已经太迟了,房屋顶部早已经塌陷下去,即便是没被火烧死也凶多吉少了。
呼喊声和援救声整耳欲聋,不少人奋力地援手提水一同救火,然而等大火熄灭时,已经过了三更了,除了焦黑一片疮痍满目的废墟便是满屋子的焦尸,别说真面目了,一把火烧的脸男女都分不清了
这件事再次惊动了汝阳王,他悲痛欲绝发誓要查出凶手来给玲珑姑娘一个交代,而汝阳城南几百里之外的长公主轩辕瑾也在第二日清晨赶了回来,满身风雪地跪在了一片焦黑的玲珑院外,看得众人不甚唏嘘!
就连南宫墨雪和夏侯懿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这一举动竟然会让查到轩辕昊身上的轩辕瑾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下杀手,当然这是后话了。
大半夜时间,南宫墨雪他们行得极慢也已经出了汝阳城五百里地,第二日午时便到了汝阳北边的第一大县——安溪县。
赶车的嫣然并没有让夏侯懿他们下马车,只是买了干粮和酒菜拿上了马车中,四人吃饱了又接着赶路了,毕竟主子身上的伤口刚结痂,走动不方便还是躺着吧。
北域极寒,他们身上的衣裳都换了最厚实保暖的羊绒里衣,外面都是挡风雪耐寒的裘皮,南宫墨雪怕夏侯懿伤口感染不敢烧炭火,马车内冷的跟外面一般如同冰窖,她也只是微微运功御寒,并不显露出半点不适。
汝阳王真的便极为卖力的在国色天香楼内徘徊着查杀手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