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沉默的跟着自家主子,她心里自然是明白主子这几日每日晚上都会道花园里去看看花,实际上看花是假,等王爷回来才是真!可偏生王妃的父亲一直住在王府中不走,这般以来等下个月国公府的嫡女过门,她家主子就更加的没希望了
万籁寂静,垂首赏花的华服女子显得落寞而美丽,一张素白却透着几分惊艳的脸在花丛中若隐若现,王府中巡逻的侍卫见状也都见怪不怪了,大家都知道王爷的这个贵妾喜欢夜里出来赏花,自打她嫁过来之后便是如此,如今大家都习惯了。
女子手上鲜红的丹寇在月光下折射着猩红的光彩,如同嗜血的恶魔一般,透着几分凌厉和凄然,主子终于动手了,这般的话她便先收些利息,她与夏侯淳的仇慢慢地报,毕竟没有什么比慢慢折磨敌人来的舒坦了。
不远处,宫宴上喝得一塌糊涂的秦王和王妃终于回到了府中,前院中传来一阵喧闹和嘈杂,就算是湘西王在这儿,也改变不了今日柔侧妃的结局
“绿儿,放声大叫,就说我被蛇咬了。”
女子手上突然一划,一个形状奇怪的刀具冲着自己的小腿上一划,上面立即流出来殷红的鲜血,而一旁的小丫鬟也极为聪明的放声大喊起来。
“啊——救命啊!夫人被蛇咬了——快来人啊!”
华服女子跌落在地上,面上显得柔弱而让人心疼,一张小脸上透着恐慌和苍白,大大的丹凤眼却与南宫墨雪有着五分的相似
脚步声匆匆的赶来,女子手上的一枚蜡丸正好捏碎,今日的小灰带来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有一个纸条,自己便知道有事情可做了。
刚下马车往后院走的夏侯淳突然听到了夫人被蛇咬了这一类的字眼,连忙推开身旁的连殷宁往花园里跑,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府中的那个贵妾喜欢夜里赏花,自从她嫁过来之后自己只要不去她院子里她便会出来赏花,不想今日遇到蛇了?
连殷宁一下子往后跌去,幸而被她身后的大丫鬟扶住了,大丫鬟低声道:“王妃小心!别动了胎气。”
连殷宁面上的怒意一下子便失了七分,胸脯上下起伏着盯着夏侯淳离去的方向道:“都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快过去帮忙?”
“是!王妃。”
她身后站着的一众下人连忙跟着往花园里跑去,巡逻的侍卫也赶过去一批,颇有几分那花园里的女子才是王妃的感觉,让连殷宁脸色又青了几分,不就是仗着她那张与那个人相似的脸么?
闻声赶到了的夏侯淳见远处的幽昙花从里跌坐着浑身颤抖的华服女子,头上鬓发微乱,一张小脸上透着煞白和惊恐之色,于是三两步便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
夏侯淳拧着眉,脸上尽是关心之色,地上吓呆了的华服女子闻声猛地一抬头看向面前的夏侯淳,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扑进了他怀里。
“王爷!妾身便蛇咬了呜呜呜好可怕切身会不会死了”
一旁的侍女也惊恐的猛然的点头,出声道:“夫人她被蛇咬了,奴婢该死奴婢没能帮夫人躲开”
赶来的侍卫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只听得夏侯淳沉声道:“将影卫都调过来,将花园里的蛇统统杀光!”
语毕,一身白袍的夏侯淳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人往主院去了,全然忘记了身后赶过来的王妃连殷宁。
连殷宁见夏侯淳抱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缓缓地站定,沉声道:“咱们回院子。”她身后的大丫鬟露出了半个笑脸,一众人换了个方向往秦王妃的院子去了。
主院门外,已经在这儿守了半个时辰的冷沁柔感觉到有几分凉意,毕竟虽然最近天起回暖,然而夜里还是有几分寒意,更何况她大氅下面的衣裳十分单薄。
远远地瞥见一身白袍的夏侯淳回来了,冷沁柔面上多了几分光彩,虽然今日因为王妃的原因她没有跟着去百花宴,不过如今她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王爷定然也十分想她
“柔妃,王爷来了!”
门边站着的小丫鬟提醒道,冷沁柔一脸笑意地抬起头来,然而却在看见夏侯淳怀里那个华服女子时脸上的笑意慢慢地僵住了,那张跟南宫墨雪有着五分相似的脸!
手心的指甲缓缓地掐进肉里,冷沁柔只觉得自己心底一片死寂,他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么?哪怕她已经嫁做人妇?
“啊!侧妃娘娘吉祥!”
夏侯淳怀里的女子挣扎了一下,想要从他怀里跳下来行礼,一张素白的小脸上已经变得惊恐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忌惮。
夏侯淳微微眯了下眼,瞥了一眼立在院外的冷沁柔,低声道:“柔侧妃怎么在这儿站着?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冷沁柔得体的笑了笑,朝夏侯淳福了下身子,温柔的道:“妾身给王爷做了醒酒汤送过来,不过见王爷似乎没醉也许也用不上了,妾身还是先回院子了”
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怯意和讨好,微微咬着的唇似乎也十分用力,看得夏侯淳心底的怒气换了几分,沉声道:“既然来了就送进来吧。”
门外的侍卫也松了口气,毕竟王爷没有发怒牵连他们,否则以后谁还敢给柔侧妃行这般方便呢
夏侯淳将怀中的女子往椅子上一放,身边的丫鬟立即点上了蜡烛,火光照耀下,只见女子白皙的下腿上有大片的乌青,伤口不深却留着乌黑的鲜血,透着几分怪异的味道。
“府医过来没有?”夏侯淳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卫,侍卫立即恭敬地点头,而冷沁柔则是突然间觉得胸腹胀闷,胃里的东西一下子涌了上来,险些吐了出来。
“呕——”
冷沁柔的反应让屋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看向了她,只见她脸色惨白似乎极为不适,然而她早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不应该是这般的反应,况且只面前的女子不过是中毒而已,也没有血肉横流的恶心场面
她自己也觉得诧异,自打十日前她便不再孕吐了,为何今日突然间这般?
“王爷,切身不是故意的呕!”
她越说话想吐的感觉便越强烈,于是索性住嘴连忙伸手捂着嘴走到窗边去平复呼吸,然而坐在椅子上的贵妾却突然道:“王爷,侧妃姐姐向来是身子不大舒服,不如一会儿让府医先给姐姐诊脉吧,毕竟王爷的骨肉要紧”
女子悦耳的声音让夏侯淳心情大好,并且她极为恭顺的态度和她那善解人意的模样,越发的让夏侯淳觉得身心舒畅,不像那个倔强的女子。
冷沁柔心底暗骂却根本不能张嘴,然而只是这么一会儿腹中的翻腾却越发的厉害了,肚子突然一阵绞痛疼得她险些尖叫出声,只不过立即被她压了下去,堪堪吞进腹中的尖叫声突然间被另一拨疼痛拉扯起来,终究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啊——”
坐在椅子上正在给华服女子放毒血的夏侯淳险些被她这声惊叫声吓得错手伤人,他恼怒的会头瞥了一眼突然扶着窗棱倒了下去的冷沁柔,心底闪过一丝惶恐。
“柔儿怎么了?”
夏侯淳扔下手中的匕首三两步走到冷沁柔身边一把扶住了她即将落地的身子,大手一横便将她抱回了床榻上让她躺下,而椅子上的华服女子嘴角突然闪现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夏侯淳唯一一个骨肉也成了血水,也算是快慰之事
“王爷肚子好痛我好痛”
冷沁柔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上透着扭曲的痛感,下腹传来的绞痛让她窒息,骨肉分离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理智,攥着夏侯淳的手臂也逐渐收紧,指甲都掐进他的肉里。
“府医呢?府医——”
夏侯淳转头看向门外的方向,刚走到院门外的秦王府的府医听到里面的咆哮和尖叫声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一进门便看见床榻上翻滚着的尖叫的女子,让他一张老脸都白了几分,柔妃这是小产了
“王爷您先让微臣给侧妃娘娘请脉,娘娘这恐怕是小产了”
年纪颇大的府医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心也明白这个风险究竟是多大,然而看着床榻上不断捂着肚子尖叫的柔妃和她身下不断流淌的鲜红血水,真是叫人惊心!
夏侯淳猛然愣在了原地,他心里明白只有这个孩子是他的亲骨肉,连殷宁怀着那个野种根本就不是他的,若非为了湘西王手中的二十万兵马,他根本不会委曲求全
“孩子保不住了吗?”
半晌,满脸煞白的夏侯淳才抬头道,眼中尽是阴鹜之色,太子妃的就快要临盆了,他这会儿失了孩子只能说是天意
府医招呼着一旁的侍女们熬药准备热水,夏侯淳却已经心如死灰的转身往桌子旁走去,不管床榻上的女子叫的多么痛心。
“王爷,妾身好怕”
椅子上的贵妾一副惧怕的样子看向夏侯淳,只是转眼间她腿上的伤口已经满眼成青灰之色,夏侯淳才猛然一凛,连忙去了匕首给她放毒血。
床榻上的冷沁柔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照顾着其他的女子,而她自己却承受着骨肉分离之痛,心如刀绞却说不出话来,舌尖被咬破了许多次,然而都比不上她府中骨肉离开的疼痛强烈。
府医摇了摇头瞥了一眼终于尖叫的脱力昏死过去的女子,吩咐着下人们将床榻换干净然后让柔侧妃好生养着,却在这时撇见了她手上的那串血玉红珊瑚手钏。
终于安静下来的内室让夏侯淳也镇定了许多,椅子上女子的伤口已经无碍,等府医给她上药便可,于是转过身来看向床榻旁沉默的府医。
“章府医,您看看怜儿她腿上的蛇毒还要怎么处理,毒血已经放出来了,可需要开些什么药服用?”夏侯淳瞥了一眼床榻上昏死过去的冷沁柔,眼中的痛色更甚,他的第一个孩子便这般没了,他争夺那个位子的保障也没了
章府医这才回过神来,从偶才能够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伤口,从药箱里取出来驱毒的药膏放在桌上,并且将清除余毒的药方也一并写好递给了椅子上的女子。
“夫人按照这个房子驱毒,约莫十日便会痊愈了,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