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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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年华-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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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气愤的时候也是最无畏的,她的呼吸急促,鼻孔里发出“咻咻咻咻”的声音,张嘴正想与他吵个痛快,把整晚的积郁都发泄了,云舫却已经走开,门“砰”地一声,她也猛地一惊,尔后无力地跌坐到沙发上。 
 “咻咻咻咻”她狠狠吸着鼻子,不刻便转为抽泣声,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到手背上,喉咙里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咽,没多久,又嘤嘤唔唔地哭了起来,哭声忽高忽低,起伏有致,半夜里听起来,像是冤死的女鬼如诉如泣的哀告,凄怨极了。 
无人哄劝的哭泣总是持续不了多久,她只哭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望着水晶灯,睫毛上沾的泪珠被灯光折射着出一道彩虹,梦幻般的颜色挡住了眼睛,看不清惨白的墙壁,与相框里无动于衷地望着她哭的人。 
她突然想起了小公寓里的猫头鹰闹钟,无论她在哪个角落里,那双圆滚滚的眼睛始终盯着她,无论她难过还是开心,它发出的声音永远都是“咔咔咔咔” 
还有个可以去的地方,她感到幸运,不用去街上游荡,但刚走到门边,又鬼使神差地往卧室挪动脚步,踩着无声的步子,打开了卧室的门,眼前忽然黑洞洞的,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她看着床上的那团黑影,许久,她又轻轻地关上门,转身,不是往客厅大门的方向,而是,进了对面的客房。 
小公寓完全属于她,却只有她一个人。习惯了人陪伴,便失去了决然离开的勇气。 
她怕寂寞,虽然这里也使她寂寞,但也使她心痛,难过,不若以往的小公寓,感觉只空空荡荡的,有了那些朝夕相处的回忆后,便越发地空荡了。 
何况,她是打算与他过一辈子的,怎么甘心就此分手?若她22岁,那么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足够她忘记一个人,再爱上一个人,也还能受一次伤,但近26岁的她,是不敢去想像三年后,近30岁的自己仍在孤单的疗伤。 
女人过了25便被归为大龄女青年,若没有倾城绝色的容貌,又没有赚钱养活自己一辈子的本事,也没有能消受一月快餐再一顿大餐的身体,还没有生病了自己拨120等救护车的坚强,唯一的选择便是稳定的婚姻生活,拖着青春的尾巴嫁个能相互照顾,相互扶持的人。 
她觉得自己真正地成熟了,懂事了,哪对夫妻不是吵吵闹闹地过一辈子,甚至有的男人还会动手打妻子,但从没听说过哪对夫妻因为一个耳光就离婚的,相比起那些男人来,云舫算得上是修养好的,至少不必担心他哪天会扬起手狠狠给自己一个耳聒子。 
睡着前,她忘昏地想,要是能回到22岁,从那时起就开始保养皮肤,到现在一定看不出是25岁,再考个研究生,收入比现在高,跳槽也容易,不,最好是回到十六岁,高中发奋学习,考个名牌大学她一直想到干脆回家求爷爷把身份证上的年龄给改小几岁,思绪才扯了回来。 
那些念头都是无用的,时间又不是用手就能拨回去的。面对现实,而现实就是,25岁、面对婚姻压力、自身条件算不上好的她,受了委屈要大度,要求标准得降低,就跟你兜里没几文钱,也别挑剔馒头没馅儿是一个道理。 
她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忙给介桓打了电话补假,才到主卧室里换衣服,床上只有一条掀开了的薄被,云舫已经去上班了,她习惯地走到床边把被子铺平整,扯着被子的两角,她又想起了失踪的路佳,心里一阵阵的闷疼。 
车还停在咖啡厅的地下停车场,惯性思维牵引她走到公交站台,公交车停下时,她却没有跟其他人一起挤上去,招了辆出租车去了咖啡厅。 
坏运气和糟糕是双胞胎,她联络过了所有同学,能打探的都打探了,无数次的希望破灭后,路佳还是没有丁点儿消息,与云舫的关系也进入冰封期,她如常上下班,在公司吃了晚饭才回家,上网和介桓聊一两个小时,洗完澡便进客房睡了。虽然她没想过分手,但仍然要维持自尊,绝不先同他低头,一个多月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若云舫回来得早,一屋里两人碰了头,也是各自让路,话也不说句。 
这晚介桓不在线,她早早地关了电脑,打开屏幕覆了层灰的电视,按着遥控器转台,专捡些很热闹的频道看,屋里好像不那么清冷了,她才躺在沙发上,看着看着眼睛便阖拢了。 
迷迷糊糊的,像是有人在摇晃她,她不耐烦地咕哝一声,侧过身又沉沉地睡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离开了沙发,身体腾在半空,还听到拖鞋响起的声音,她的头摆了几下,睁开了眼睛,含糊地唤了声:“云舫。”正想把头挪到他肩上继续睡,又忽地清醒了,再看了一眼云舫,自己正被他拦腰抱着往卧室走。 
云舫刚与她对上视线,便别开了脸,“踢踏踢踏”的拖鞋声使得气氛非常尴尬,她垂下头,任他把自己放到床上,拖鞋声又响起,她以为他要出去,刚抬起脸,便见云舫也回头看着她,蓦地,她脸红了,当即也学云舫那样掉过脸,看着白色的枫叶窗帘。 
“踢踏踢踏”的声音进了卫生间才停止,尔后是一阵冲水声,沐阳扯上被子盖住脸,这样的情况使她感到无措,更不知道他出来以后,是该跟他说话还是继续不理她,思来想去,她决定装睡――睡在床的中央,摆了个很差的睡相,手脚都横伸出去,像是被子上绣着只硕大的蜘蛛。 
十多分钟后,云舫从浴室里出来,在床边站了会儿,侧躺下身睡了。他半个身子悬在床边,也没靠近沐阳。 
桌上的时钟“嘀――嗒――嘀――嗒”,仿佛拖着她的心在走,每一秒都是不堪重负的漫长,她先收回了手,再收回了脚,云舫躺平了;她翻了个身,云舫也往里挪了挪,但床实在太大了,大到无论是他们的手还是她们的脚,甚至连头发也不能相互地触碰到。 
半夜,睡在被子上的两人冻得搂在了一起,汲取对方的温度,也将自己地温度渡给对方。 
天亮后,两人睡在了暖和的被子里,却各据一方。 
  
chapter 30 

沐阳瘦了,许是云舫难得跟她见上一面,晚上回到家,看到蜷在沙发里的她,差一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他曾经觉得她的脸生得像一颗橄榄,饱满的椭圆形,尔后在光滑的皮上刻出眼睛,鼻子,嘴唇,即便五官不出色,但基础是很好的。而现在,他站在门边,离她大概五米的距离,她的双眸呆滞,肤色黯沉,下巴尖得突出,双颊自颧骨下却凹了进去――整个就是一颗放了半个月的橄榄。 
以往在家里,她怕头发掉地上,总是用发带绾起来,发尾自头顶散开成花冠状,颇有几分贤惠的家居女人的风范,这时却是乱糟糟的,像刚被人揪住头发打了一顿般,狼狈得让他简直看不下去。 
再看她的睡衣,在家里她都穿宽松的大T恤,没不到膝盖,都冬天了,她还是穿得这么单薄,原本就瘦的她,露出的腿细得如剥了皮的树枝,惨惨淡淡的样子。 
云舫知道是自己害了她,朋友出事非但不安慰,还冷落了她几个月,原本以为她会提出分手,谁知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藏在角落里,不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担心他发现这屋里多出来个人一般。或许,她以为哪天他发现她以后便会赶她出去。 
她的脑袋向来简单,所以,她想不到,当她在担心着被发现时,他同时也将自己隐藏了。 
他们之间在演一场隐形的默剧――仅有的两个演员是隐形的,台词是在心里默念的,她说:我不想离开他,一天复一天,我要捱到他驱逐我的那天。 
他说:我不想让她离开,一天复一天,我要等到她决然而去的那天。 
这场戏是没必要再演下去的,无奈演员都不舍得半途而废,所以,他们只好等着舞台的帷幕落下,不得不结束的那刻。 
云舫的心骤然剧痛,他抬起头再看她,沙发上只剩了几个靠垫,沐阳已经如幽灵般飘进了客房,他缓缓走到沙发前,在她刚坐的位置上坐下,把脸埋到膝间,继续默念台词――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话外音――沐阳的手机铃声,和与他无关的话。 
“你先别哭,我现在在外面,你再等会儿,我马上回去。” 
然后是衣柜门开关的声音,急得团团转的脚步声,两分钟过后,她换了衣服,梳了头发出现在客厅,仍然当自己是他看不见的隐形人一般,开了门冲出去。 
沐阳回到小公寓,韩悦手扶着腰靠墙站着,全身浮肿,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嘴唇已经咬破了,肿起的地方往外渗出血丝。 
沐阳开了门,搀着她进屋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冲了杯安神的薰衣草茶,韩悦捧着玻璃杯的手微微颤抖,大概是因为哭得太过伤心,余音未了地发出几声闷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沐阳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先别难过了,说说怎么回事。” 
“周亮”韩悦刚说出个名字又已泣不成声。 
“他怎么了?别急,你慢慢说。”沐阳心里其实急得很,一个孕妇伤心成这样,对宝宝伤害一定很大,而且,还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 
“周亮在外面还有个女人。” 
韩悦刚说完,沐阳的大脑便“轰”的一声,差一点就将“骗人!”说出口,谁出轨她都相信,周亮对韩悦可是她跟佳佳看在眼里的,七八年如一日,洗衣做饭暂且不提,韩悦怀孕后脚肿得难受,周亮每晚打了热水给她泡脚,泡干净了还要捏上半天,疼老婆到这田地了,哪来的心思和精力应付另一个女人。 
“有没有可能是你误会了?” 
“刚开始我跟你想的一样,所以对他放心得很,就算是我觉察到他的反常也没在意。”韩悦说着又咬紧了下唇,沐阳一手捏往她的脸,迫使她松开了唇才放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悦苦涩地望着她,然后一副“说来话长”的无奈表情:“你应该听说过“风暴I,就是他们公司的――” 
自从云舫的公司飞速发展起来后,周亮这样的老员工也跟着水涨船高,任了个经理,业务繁忙得很,还经常出差,收入翻了好几倍,韩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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