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这才哪到哪儿,离裹好好远着呢。等你十二三开始长个,疼的你下不了地。”
“呜呜”寄眉一听未来这么黑暗,忍不住用小手揉眼睛。
周氏拉住素秋:“孩子还小,你别吓唬她,让她自己待会,咱们出去走走透透气。”萧素秋想想也是,便告诉金翠:“照顾好姑娘。”便走了。
等周氏跟萧素秋走了,屋里就剩寄眉跟金翠了。金翠就往炕上一坐,抬起自己的一双脚左看右看,她娘就是一副大脚板,踢人可疼了。她以后也会长成娘那个样子。
寄眉想脱掉绣鞋,被金翠拦住了:“不能脱,脱了还得重新缠,姑娘以后是要嫁好人家的,不缠脚,婆婆要为难你的。”连唬带吓,寄眉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脚上难受,一直闷闷不乐的。
金翠道:“姑娘你等着,我去洗李子给你吃。”说完,噌的跳下炕,活蹦乱跳的跑出去了。留下寄眉抱着铜钱狮子,痛苦的坐着。
等了好一会不见金翠回来,寄眉有些急了,趴在窗户上向外张望,四合小院安安静静,没半个人影。正着急,就听咣当一声,她欢喜的回头:“金翠——”
但站在她面前的站着两个男孩,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岁的年纪,手里拎着一把弹弓晃来晃去,朝她恶狠狠的道:“果然在你这儿,还给我!”说罢,爬上炕,一把夺过她怀里的铜钱狮子。
“是我的”寄眉弱弱的说。
“什么你的?这是我的!”男孩瞪眼,凶巴巴的道。见寄眉还有负隅顽抗的意思,毫不怜香惜玉的使劲推了她一把:“陆寄眉,你还打算在我家住多久?白吃白喝烦死了!”
寄眉知道自己寄住别人家,听他这么说,心里难受,低着头不敢吭气了。
“哼!”男孩把铜钱狮子抢回来,递给炕下站着的五六岁的小男孩手里:“砚臣,这是哥早答应给你的,拿好了。”
“哥,她哭了,要不然还给她吧”砚臣不安的道。
萧砚泽大声道:“这是我的玩意,我说给谁就给谁!”这铜钱编的小狮子是他的玩具,本来答应送给庶弟砚臣的,今天一找发现不见了,丫鬟说让太太送给陆姑娘了。他便带着弟弟登门要东西。
陆寄眉低头玩着手指,不敢出声,像犯了天大的错儿。
萧砚泽本来要下炕走人,忽然眼珠一转,有了个捣蛋的鬼主意。他这年纪可谓‘狗见嫌’,调皮捣蛋上房揭瓦。他瞧了眼表妹一双缠裹好的脚,挑眉笑道:“疼不疼?啧,肯定很疼!表哥帮你把它拆了罢。”说罢,不等寄眉说话,从缠脚架下的抽屉里拿出剪刀,脱掉她的绣鞋,便去剪缝好的裹脚布。
寄眉略微挣扎:“娘不许”
“瞧你这小胆儿,活该吃苦。”萧砚泽按住她的腿,憋住笑:“你也就是遇到了我,谁人能像小爷我这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寄眉正好裹的疼,想想没再挣扎,让他拆了裹脚布。
一双脚重新舒活,她动了动脚趾,自己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又疼又痒。
萧砚泽干完了坏事,十分快乐。跳下炕,拎着她一双小绣鞋,扯上砚臣,一溜烟跑了。
☆、第二章
萧砚泽到了院内,将绣鞋一抛,凌空便是一脚,将一只鞋子踢到院墙外去了,另外一只则扔到樱桃树枝上,高高的挂着,然后拉开弹弓瞄准发射,石子嗖的一下飞出去,准确无误的击中绣鞋。
“瞧见没,跟你哥学着点儿!”萧砚泽教育弟弟。
砚臣一脸崇拜的看着哥哥:“好厉害啊。”
这时就听院门口有女人说笑,砚泽喊了声:“快走!”带着弟弟一溜烟的往外跑,在门口跟自己的母亲周氏撞了个满怀。
周氏被吓了一跳:“你这死孩子,不在学堂,怎么跑这来了?”见姚姨娘生的砚臣也在,没好气的教训儿子:“大的不像大的,小的不像小的,你们在一起就知道胡闹!”
萧砚泽笑嘻嘻的嗯了两声,拉着弟弟往外跑。这时萧素秋看到樱桃树枝上挂着的小绣鞋:“呀,嫂子,你看那不是寄眉的鞋么。”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赶紧往屋子里走,就见女儿赤着脚坐在炕上,不时用手揉着疼痛的脚趾。
“哎呀呀,我的老天爷,怎么拆开了?谁给你拆的?!”萧素秋拾起地上的白布,往炕上一摔,气的戳女儿脑门:“你知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捆好的?现在拆了,你要受二遍罪的。”
寄眉捂着脑门,怯生生的道:“大哥哥拆的”
周氏听说是自家的捣蛋鬼干的,恨不得把儿子叫过来拧他的耳朵:“一会功夫没在,让他得空进来,就使上坏了!看我回去非教训他不可!”
素秋知道萧砚泽这位少东家是他爹娘的心尖尖,他娘骂他行,别人是万万骂不得的,便道:“谁叫咱们没在屋呢。也怪寄眉这丫头,都告诉她不许别人动了,还让人家拆裹脚布!”正在气头上,想起金翠来:“金翠这丫头呢?”
这时金翠端着洗好的李子进来,见一屋子的人都端着脸瞪她,有些不知所措。素秋在气头上,逮住她发火,将果盆打翻,扬手给她一个耳光:“叫你看着姑娘,你可好,死哪里去了?!”
李子滚了一地,有个还滚进了周氏的裙底。寄眉吓的掉眼泪,含糊不清的求情:“娘,别打金翠”
金翠皮糙肉厚,挨了一巴掌不觉疼,默默的低头捡拾地上的李子。萧素秋发了火,心情畅快了,吩咐婆子再取白布来,重新给女儿裹脚:“幸亏绣鞋准备了几双,要不然就抓瞎了。”
寄眉委屈的抹眼泪:“大哥哥把小狮子拿走了”
萧素秋使劲给女儿勒了下脚,气道:“没了就没了,哭什么?!”
周氏脸上不好看,这东西是她送给外甥女的,被儿子给抢回去了,算怎么回事。她拿帕子给她擦泪:“好了,咱们寄眉不哭,舅母明天重新给你拿回来。”
寄眉含泪默默点头,萧素秋瞪女儿:“还不谢你舅母。”寄眉很乖的道:“谢舅母。”周氏笑道:“真乖。”
萧素秋重新给女儿裹了脚,怕再生枝节,寸步不离的守着。周氏又坐着聊了一会,带着丫鬟走了。萧素秋见金翠杵在门口,叹了一声对她道:“碗柜里有糕点,拿两块去吃罢。”金翠知道这是原谅她了,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块,便端着糕点到了炕边,喂寄眉姑娘吃。
话说周氏风风火火的杀回了正屋,一进门就喊道:“去把小少爷给叫来!”丫鬟见太太是要发火,忙三三两两的去院子找小少爷。不一会,拎着弹弓的萧砚泽就被丫鬟拥簇进来了。周氏瞪着他,不住的粗喘,半晌厉声道:“你表妹那只绣花鞋,撇哪去了?”
萧砚泽装傻:“哪只?”
“一只挂樱桃树上了,另外一只呢?被你藏哪儿了?”
萧砚泽顽皮的憋住笑:“当空一脚,不知射哪儿去了!小爷脚法好,说不定打到泰山去了!”
周氏气的嘴角抽动,揪过儿子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你跟谁‘小爷’‘小爷’的呢?四岁开蒙读书,至今也有五年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你往回要就不说了,你表妹今个缠脚,你去捣什么乱,看把你姑妈气成什么样儿了?”
萧砚泽很有求知精神:“气成什么样了?”
周氏道:“还敢抬杠?”又打了他几下,萧砚泽感到疼了,才消停下来。打的渐入佳境的时候,萧赋林走了进来,忙道:“这是做什么?!快住手,不能一味打,要训教!”
周氏推搡了儿子一下:“跟你爹说,你犯什么错了?”
萧砚泽自知有错,不吭气。周氏便把儿子做的好事,告诉了丈夫。萧赋林一听,当即倒戈,站在了妻子这边,骂道:“混账东西,女孩子裹脚的日子,你跑去撒什么野?整日里就知道疯疯癫癫的闹腾!我看你长大了就是个败家子!”
周氏见丈夫这么气,忽然有些担心,转而劝道:“老爷消消气,孩子还小。”
萧赋林道:“我在他这个年纪都能帮老爷子算账了。”
萧砚泽嘀咕:“吹牛,账房先生又不是死的。”
萧赋林被揭穿,十分没面子,决定不让儿子好过:“把《劝学》给我抄二十遍!好好磨磨你的性子!敢让别人帮你抄,被我发现了,掰断你膀子!”
萧砚泽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把父亲上下唇一碰多增加几遍,低声道:“是。”
萧赋林便道:“愣着干什么,快回你书房去。”萧砚泽垂着头往外走,这时萧赋林看到儿子手里的弹弓,正色道:“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萧砚泽不想给,但招架不住老爹的凌厉眼神压迫,不情愿的递了上去。
“哼!”萧赋林掰着弹弓两端,本想咔嚓一下把弹弓掰断,来彰显他的高大威猛的父亲气概,不想力气不够,憋的满面通红,弹弓纹丝不动。
眼见儿子要发笑,周氏没好气的道:“砚泽,愣着干什么,回你屋去!”
萧砚泽垂着小手往外走,到门口处,十分留恋的望了眼父亲手中的弹弓,感觉心都碎掉了。回到书房,每抄一个字就恨一遍陆寄眉,肯定是那个吃白饭的爱哭包告状了,越想越气不过,不整整她,咽不下这口气。
寄眉裹了脚,下地走路要人扶,根本出不了远门,至多在院子二门处望会风。若是走不动了,就让金翠背她回屋。
周氏收集了点各屋子少爷小姐不玩的玩具送她,她就在炕上玩九连环和七巧板,那小狮子被表哥抢走了,后来周氏另送她一个铜钱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