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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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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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就让裕嫔来点,裕嫔,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才好。”
  华韶嫄略有羞涩:“还是皇后娘娘先点吧,韶嫄待会儿再点。”
  “看刚刚,你两位姐姐点的多好看,你也来点一出。”姚氏淡笑,面上一套,做的十分到位。
  “既然皇后做东,那你就点一出吧。”
  华韶嫄见凤御煊开口,满脸喜色,接过戏谱,眼色一转,突如一定,朝身边小太监道:“本宫点这一出。”
  “奴才遵旨。”
  我依旧展目而观,刘东在我身后轻扇蒲扇,微风徐徐,心生惬意。我并不觉得热,天仃毒害,生产虚耗,坐蓐劳心,我身子不若从前,不喜热,倒是易冷。特别是今日,如常打扮,并不沉重,心静而凉。
  “娘娘,喝点凉茶?”邀月探身过来问我。
  “给我端一杯温茶就好,也好品戏,滋味甚好呢。”
  我含笑,微微眯眼,看着台上那一出《将军令》,手轻轻划过杯盖,轻轻拨弄。戏越唱越精彩,可台下却是越发冷淡起来,我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水面茶叶,目光飘向主位之上。
  凤御煊的脸色如常,不见有何不自在,倒是他身边的凤宜玶轻蹙起眉角。皇后虽然沉稳,也免不了挑眉。原本看戏看的尽兴的众人,此时却是雅雀无声,只有台上角色雄厚响亮的声色,回荡空旷高台,每一字,每一音,撞在在场人的心口上,都是慌。
  戏过一半,华瑞莹先坐不住,不动声色朝我这面望过来,似乎在看我右侧的华韶嫄,一双秀眉,
  微微蹙起,略有焦灼。倒是华韶嫄本人,倒也镇定,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与我一般,细细看着台上好戏。
  “待得桃花开遍,满园春色,不及美人回眸,倾国,倾城,倾我一心。”
  “若非这深宫后院多寂寥,妾心如丝,绕君不远行,君若知,再得桃园相会。”
  一场热热闹闹的将军令,顿时演成了胆战心惊的夺魂曲,其中玄妙,人人心知肚明。
  这将军令讲的是一代名帝燕文寒秋的哥哥燕文昃出征的故事,寓意倒真是极好,不失为媚上之点睛之笔,而刚刚那段缠绵悱恻对话,则是那朝一大深宫丑闻,宠妃文贵妃与那叛臣程萧将军私通之事。
  戏班子的人并不知晓,这戏于皇廷之人究竟有何不对,可底下坐着的女子们,哪个不是出身官宦之家,就算是当朝皇帝从无明令禁止有相关联当大忌,可还是人人自危,唯恐沾了是非,生死不谈。
  静成皇后之死,为前朝悬秘,至于后来先帝对淮南王五子痛下杀手,一个不留,只留得淮南王一个人,这其中半隐半露,半压半放之寓意,怎会没有人猜度一二?
  也许他们永不得将这些深宫之中污秽丑陋再得见天日,也不敢诉之于口,只作不知,可送女入宫,便是第一个告知她们,某一些痛脚之处,若还想活的安生,便一辈子都闭紧嘴巴,一丝一毫不要提及。
  人人胆颤,面色不如常,唯有凤御煊与我,云淡风轻,他便是深藏不漏,我则无须如此。
  一场戏并无多长,可这段却似乎演的格外长,一腔一调,就似细线,缠得华韶嫄愈发熬不住,脸色白的惊人,她只能装,只是,撑的如此勉强,完全漏了心思。
  一曲作罢,凤御煊依旧如常,凉目扫过下面一圈,淡淡道:“赏容妃,宸妃,裕嫔。”
  福来端过银盘,呈了首饰过来,容妃先挑,我次之,等到华韶嫄,俨然是有些摇摇欲坠,支撑不住。目光再次调过,与凤御煊身边的宁王相遇,这一次,他直直看我,眉角愈发蹙的深,就似刻入了皮肤纹理,我微微笑,坦然回视,点头示意。
  后面还有其他人点了一出,却已是食之无味,赏之无心,如此赏戏,草草落幕。凤御煊打头先走,姚氏随后,她走过我们面前,眼色一撩,极轻的落在华韶嫄身上,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喜,也不悲,有种探究于其内。
  “怎么会这般,将军令怎么还连了桃园会的段子?这是”
  戏班主不断点头哈腰:“回娘娘,桃园会段子太少,行家早都将它们连在一起,只算作一出,为看的更过瘾些罢了。”
  华瑞莹有苦难说,狠狠瞪了那戏班主一眼,遂又转向华韶嫄:“你跟我走一趟蕊心宫。”
  华韶嫄脸色苍白,缓缓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无多言,而是乖乖与华瑞莹走了。我笑笑,从另一边路口往回走。
  待到无人处,刘东才贴过身予我低声道:“娘娘,皇上似乎没有动怒,并不以为然。”
  此时天已全黑,只有灯火微亮,标示出甬路方向,我悠然踱步,不紧不慢:“就是不怒才可怕,今日事你做的极好,可曾有被发觉?”
  刘东恭顺:“娘娘放心,当时并未有人在跟前,那班主见钱眼开,听见说要在将军令中加桃园会的戏份,也爽快答应了,并不费事。”
  我点头:“也是呢,料他也不敢多嘴,若是皇上不追究,他得财,我如意,再好不过,若是追查下来,他敢吐半个字,保证死的难看,任谁知晓了,他都跑不了。”
  “请娘娘赐教,您怎么得知,裕嫔一定会选那曲将军令?”刘东不解。
  我深吸一口清风,只觉得通体顺畅,十分惬意,缓缓道:“上次蓝衣一事,便是她疑我心思,结果发现是自己算错,讨好不成,反倒得罪了我。
  这次她再问戏目之事,便只是故弄玄虚,阿谀逢迎,只当成顺水推舟,也好洗脱自己当初玩小把戏的嫌疑。若是没有上次,我也不敢把握她的选择。若是有了那一次,那我便能料定,她此次定是选我提出,所谓的精忠报国之类,毕竟,她得罪我,也不是好事。
  况且目前,她还没有那个胆识。于是只能乖乖听话,其中类别,这将军令最为出名,她这般哗众取宠的性子,必然选这一曲。”
  “娘娘这一招实在妙极,本就是无踪可查之事,班主不会吐口,皇上不会追究,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便是连裕嫔本人,也不得争辩,只能背这黑锅,吞这委屈,生生认下这一错,怕是皇上之后,也不愿到她殿上走一遭了。娘娘神机妙算,聪明之极。”
  我并不在意,望那一地清辉,心中暗忖:这后宫之中,能与我一争高下的,只能是姚氏而已,华韶嫄的把戏,不堪一看,她之聪明,怎比得元妃?而她的母亲也应该告诉过她,女人手中的东西,从不是人给的,都是自己争来的,要争,也要够真的聪明才成。
  我回去兰宸宫时候,清荷正在哄怀森睡觉,见我回来,如释重负:“娘娘,您看小皇子多粘您啊,从打醒过来,就是不肯阖眼睡觉,吃过奶,换过尿布,却怎么都不肯睡。”
  我笑笑:“给我试试。”
  我不得换衣,站在房间中抱着怀森轻声哄他,不多时,孩子便睡熟了。我泡了澡后,早早上床休息。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摸进帐帏之中,一股熟悉的香味飘过鼻尖,我不愿张眼,只是懒懒转进他怀抱,不等他开口,呢喃道:“过往旧事不能拖你后腿,你是这个世间第一无二的王,谁人都得匍匐于你脚下,便是连往事,也该如此。”
  凤御煊不响,紧紧抱窝在怀中,轻轻唤我,似乎生怕我一转眼就不见了:“蓅姜,蓅姜”
  我嘤声应他,伸手唤住他的头,紧紧与我靠在一起:“拯救我们的,不该是一身血液,应该是胸腔里,那颗柔韧的心。你若不得安生,便转身看看,我总会在的。”
  那一夜,我不曾再睁眼,亦没有入睡,想起白日里,凤云深那一番话,便无可抑制的联想到凤御煊。但凡情节,背后必有因由,不曾期望原宥,却也期望得到救赎。
  他之矛盾,我深能体会,为何世人的眼光总是凌厉,容不得内心卑小的人,故作强大?心间缓缓蔓延疼痛,我怕看见他眼中,淡淡孤寂神色,那会让我仿若看到自己,同样孑然一身,沉重拖着往事影踪,走一路,留下一路血痕。
  第二日一清早,我便早早起床,亲手伺候凤御煊更衣梳洗。这世间没有人是坚不可摧,掌握人心,莫要捷径,懂得察言观色,了然于心。
  他走不多久,刘东便进了门来,面上喜色,轻声道:“娘娘,刚刚胡安大人让奴才带话,说那礼物已经备好了,就等娘娘何时下旨,就立即送入宫来。”
  我正喝茶,略为点头:“很好,告诉他,不多久之后便要。”
  “娘娘,那东西这么邪气儿,我们沾到了是不是不好?娘娘可要回避?”
  我撩眼看他:“让马德胜派人去取便是,拿回来了,就放在内务府便可,让他代为照看。”
  “奴才知晓了。”
  “去招许绍过来,我要验脉。”
  “奴才这就去。”说完,刘东出了门。
  情分
  我的生辰在七月中旬,那时正逢满池莲开,清雅淡香,遗世独立,我每每都在池中角亭逗留许久,伴着天光,披了一身霞彩,素手执笔,在牙白宣纸之上,画出一朵朵青莲,惟妙惟肖。
  求而不得,大凡是所有怀揣心念之人,最为耿耿于怀的,莫过于此。几个月等下来,还是没有等到怀孕的脉象,许绍说心肺郁结则羸弱,宫冷则难孕,身体与心理,我似乎都不具备怀胎的条件。
  犹是最近长生身子愈发不舒坦,偶而发热干咳,牵连着我日夜难眠,半夜里会突如其来惊醒,胸口疼痛,虚汗淋漓,便辗转难眠,再无睡意。
  从小到大,我极少过生辰,母亲不提,父亲不问,只有哥哥记得,每每那日总是让下人去煮几个(又鸟)蛋,还趁着烫,让(又鸟)蛋从我头顶,滚到脚底。他说,这是去晦气,讨吉利,于是,便年年如此,就算不过生辰,不吃寿面,也一定要滚(又鸟)蛋。
  入宫之后,多数人最喜,人前逢迎,人后诅咒,便是我不愿提及生辰,也有人喜欢送些礼物上门。读书,品茶,赏莲,一日光阴,不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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