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东奔行。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按照那老人所说,找到杨家庄!
那是一所气派宏伟的广大庭院,丈余高的围墙,黑漆大门,两边还蹲着一对高大石狮。
两人在庄前不远下马,系好马匹,范殊拍着小白,低声说道:“小白,你替我们看着马
匹,莫要跟我们进去。”
白少辉略一迟疑便走上石阶,举手叩了几下门环。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一阵门栓响动,两扇黑漆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名仆从打扮的灰衣
汉子一手提着风灯,当门而立,仔细打量了一阵,问道:“两位找谁?”
白少辉道;“在下兄弟,是拜望少庄主来的。”
灰衣汉子略为迟疑了一下,道:“两位请稍候,容我禀过总管,再来迎迓。”
说完,回身关上了大门,朝里走去。
两人足足在门外等了顿饭工夫,才听到轻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大门重启,门内
站着一个腰背微驼的青衫老者。
这老者年约五旬,黑脸浓眉,短髭如猖,看去甚是威猛!
先前那个灰衣汉子朝两人一指,躬身道:“田总管,就是这两位。”
田总管举目望着两人,含笑拱手道:“老朽请教,两位是”
白少辉拱手还礼,说道:“不敢,在下兄弟是特地拜会贵庄少庄主来的。”
田总管道:“两位既是少庄主的朋友,请到里面奉茶。”
说话之际,侧身摆了摆手,让两人先行。
白少辉、范殊略作廉让,就举步跨进大门。
灰衣汉子掩上大门,立即手提风灯,在前领路。
白少辉道:“在下兄弟尚未请教?”
田总管道:“不敢,老朽田远,忝为敝府总管。”
白少辉道:“原来是田总管,在下兄弟失敬了。”
田总管摸着虬髭道:“好说,好说,两位台甫,如何称呼?”
白少辉道:“在下白少辉,这是义弟范殊。”
田总管有意无意的瞧了两人身边悬挂的竹箫、长剑一眼,含笑道:“原来是白少侠、范
少侠。”
说话之间,已穿过二门,行近大厅。
灰衣汉子抢先进去,在厅上点起蜡烛,田总管抬手肃客,陪同两人进入大厅,分宾主落
座。
那灰衣汉子端出三碗茗茶,放到几上。
田总管趁机向灰衣汉子暗暗递了个眼色,灰衣汉子立即退了下去。
白少辉看在眼里,故作不见。
田总管乾咳一声,抬目道:“两位少侠大名,老朽从未听少庄主提过,不知从何处而
来?”
白少辉道:“不瞒田总管说,在下兄弟只是久闻少庄主铁扇公子之名,从未谋面,今晚
路过贵地,特来拜会。”
田总管略一沉吟道:“两位少侠和少庄主既非素稔,深夜而来,必有见教??
白少辉笑道:“总管说的不错,在下兄弟确是另有来意。”
田总管目中寒芒一动,道:“白少侠可否见告?”
白少辉并不回答,只是问道:“田总管是否已代在下兄弟通报进去了?”
田总管脸色微变,冷声道:“不错,老朽已着人通报进去了,只是老朽职守所在,先想
听听两位来意。”
白少辉淡淡一笑道:“总管幸勿误会,在下兄弟只是想跟贵庄少庄主打听一个人。”
田总管神色一肃,问道:“两位要打听什么人?”
白少辉先前看他向灰衣汉子暗使眼色,在说话之时,又神色屡变,显见这杨家庄主定然
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私,怕人知道,一面说道:“抱歉,总管见询,但自某另有原因,必须见
了少庄主再说。”
田总管作色道:“白少侠之意,在未见少庄主之前,那是不背说了。”
话声方落,只听厅后响起一阵轻快的步履声,走出一个身穿青罗长衫的俊美少年,一手
摇着摺扇,看去倒也倜傥不群!
白少辉、范殊一见此人,心知就是铁扇公子杨少庄主了。
田总管慌忙站起,说道:“少庄主出来了。”
青衫少年神色冷傲,摆了摆手:“田总管,这两人是谁?”
田总管恭谨的道:“回少庄主,这两位就是求见少庄主来的。”
青衫少年目光转到白少辉、范殊商人身上,拱拱手道:“兄弟杨廷芳,两位尊兄见访,
不知有何见教?”
白少辉、范殊同时拱了拱手,由白少辉答道:“在下白少辉,这是义弟范殊,久慕少庄
主盛名,特来拜访。”
“好说了。杨廷芳抬手道:“两位请坐。”
说话之时,已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他这种口气,极为据傲,从他神情上,已表露出对两
位不速之客,并不欢迎,而且还含着敌意!这不用说,他已经认出两人来了!
白少辉淡然一笑,和范殊一齐坐下。
田总管站在一旁,说道:“启禀少庄主,白少侠方才对老朽说起,求见少庄主,是为了
打听一个人来的。”
杨廷芳脸色微变,问道:“他们要打听什么人?”
田总管道:“白少侠不肯见告,要等见了少庄主再说。”
杨廷芳回头道:“两位现在可以说了。”
白少辉微笑道:“在下兄弟来意,少庄主应该早已知道了。”
杨廷芳脸色再变,冷冷说道:“这就奇了,两位不说来意,兄弟如何知道?”
范殊忍不住冷笑道:“少庄主难道没见过在下兄弟?”
杨廷芳鄙夷的道:“恕兄弟眼拙,咱们似乎陌生的很。”
范殊道:“少庄主换了衣衫,在下兄弟尚且认的出来,在下兄弟仍然是昨晚的装束,少
庄主倒认不得了?”
杨廷芳怒声道:“胡说,我几时见过你们?”
范殊哼道:“真人面前,不用说假,咱们要向少庄主打听,就是和少庄主一路回来的那
人”
杨廷芳脸色大变,佛然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范殊道:“少庄主不知道,我倒知道她叫做香香。”
杨廷芳道:“你说什么?”
范殊大声道:“我说她叫香香。”
杨廷芳怒道:“什么香香,朋友不是有意找碴,那就是在白日见鬼了。”
范殊冷然道:“咱们今晚见到的还像人,昨晚倒确是遇见了鬼。”
杨廷芳勃然变色,站起身道:“田总管,叫他们出去。”
话声一落,正待转身往里走去。
田总管眉峰微皱,尚未开口!
范殊也虎的站了起来,剑后一挑,叱道:“姓杨的,你给我站住!”
杨廷芳闻声停步,目中闪过一线星芒,冷笑道:“杨家庄可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我要
你们出去,已算是十分客气了。”
范殊不屑的道:“姓杨的,你杀母劫女,天人共愤,咱们既然追来,你还是快把香香送
出来的好,区区杨家庄,还不在咱们兄弟的眼里,你少摆威风。”
杨廷芳一张俊脸,刹那之间,由红而青,双眉高挑,陡然暴喝一声:“小子你找死!”
身形疾发,右手一抬,一点扇影,闪电般朝范殊胸口点去!
这一招出手狠毒,奇快无伦,白少辉因范殊抢着和对方争论,自己不好拦阻,只得由
他。
此刻骤见杨廷芳老羞成怒,出手向范殊袭击,一点扇影,势道极强,他虽知范兄弟武功
了得,但也不禁瞧的耸然动容!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只听范殊冷笑一声,右腕挥处,一道银虹,从他身边飞起,拍的
一声,剑脊已经击在杨廷芳执扇的右腕上。
他出剑之快,几乎令人目不暇接。
杨廷芳口中惊呼一声,一个身形,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手上措扇,当啷堕地,一条右臂
再也举不起来。
范殊长剑一指,冷然道:“姓杨的,你现在相信了吧?”
田总管站在一旁,根本不知少庄主如何伤在蓝衫少年手下的?突然一撩长衫,取出一只
黝黑铁手,两眼暴睁,喝道:“你们上门欺人,真把杨家庄看扁了!”
铁手一震,抖起五六道影子,正待朝范殊扑去!
适时,但听厅后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喝道:“田远不得无礼!”
随着沉喝,走出一个须发如霜,身躯伟岸的老人,这老人年约六旬,但绝无龙钟老态,
双目神光炯炯,隐含凌威!
田总管一见老人,慌忙超前几步,躬身道:“田远见过老庄主。”
老者一摆手道:“廷芳少不更事,不知天高天厚,你随我多年,也这般冒失?”
田总管满脸通红,连应了两声“是”,退到一旁。
那老者脸含微笑,朝白少辉、范殊两人拱拱手道:“老朽杨开泰,犬子无状,开罪之
处,万望两位侠士多多海涵。”
白少辉眼看那者一脸正气,不似江湖黑道中人,再一听他自报姓名,想起曾听师傅说过
川中大侠乾坤手杨开泰之名。不觉微微一楞,拱手还礼道:“老庄主莫非就是人称川中大侠
的乾坤手杨老英雄么?”
杨开泰道:“老朽昔年承江湖朋友抬举,怎敢当得大侠两字,这十几年来,老朽早已不
在江湖走动了,不知少侠是听谁道及贱
白少辉道:“在下前在成都,曾听人道及老庄主盛名,今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开泰连说“不敢”,一面又朝范殊拱拱手道:“少侠剑下留情,老朽谨此谢过,只是
老朽迟来一步,不知犬子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两位能否实说见告?”
范殊冷冷一笑,道;“老庄主最好还是问问令郎。”
说话之间,右手五指微扣,突然朝杨廷芳肩间弹去。
乾坤手杨开泰见多识广,早已看出杨廷芳怔在一边,右手下垂若废,分明已被人家制住
了穴道。
此刻眼看范殊五指虚弹,心头不禁暗生禀骇,付道:“此人不过弱冠年纪,居然练成了
这等上乘武功,看他出手,极似天山神尼的多罗指手法”
杨廷芳但觉身躯微微一震,被闭脉穴,登时解开,连忙躬躬身道:“爹,他们上门寻
衅,硬说孩儿杀母劫女,逼着孩儿释放一个叫香香的人。”
杨开泰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