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没和小友父子说明了。”
薛少陵听得一怔,道:“尤师傅会是桑老前辈?”
张果老道:“怎么不是?他自称姓尤,桑老儿的外号不就是黑煞游龙吗,尤和游声音相
同。再说你小友使的萧招,正是桑老儿的‘游龙十八式’,前天你和董百川一动手,老汉就
认出来了,不然,老汉重伤之余,岂会拼耗真气,提醒于你?”
薛少陵听的大奇,问道:“真如老前辈所说,尤师傅就是桑老前辈,那他为什么要瞒着
家父呢?”
张果老叹了口气道:“桑老儿愧对薛神医,才不肯以真面目和他相见,但是为了你,又
不能不去,唉,说起来,他真是用心良苦!”
薛少陵越听越胡涂,忍不往道:“桑老前辈乃是家父的救命恩人,二十年来,家父一直
耿耿难忘,怎会愧对家父呢?”
张果老轻声道:“你不是已经知道自身来历么?那是谁告诉你的?”
薛少陵眼睛一亮,心想:“对了,张果老和桑老前辈乃是莫逆之交,他自然知道自己出
身。”
这就说道:“家师命晚辈来找寻老前辈,当时交给晚辈一封密函,要到了长沙之后才能
拆开。信上只说晚辈是桑老前辈故人之子,身负血仇,要老前辈成全,想来老前辈一定知道
晚辈生身父母是谁了?”
张果老道:“老汉只听桑老儿说过,知道的也不多,那是十年前,桑老儿有一个生死之
交,被仇人害死,夫妻两人,同时遇难。
那时你年甫五岁,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桑老儿抱着你千里求医,找上薛神医。你总
知道桑老儿精擅易容之术,很少有人见过他本来面目,他虽救过薛神医性命,但薛神医如何
能认得出他?”
他说到这里,拿起酒碗,吃了一大口酒;又道:“当日薛神医看你伤势沉重,没有一年
半载,决难痊好,就婉言辞谢,正好薛神医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奔了出来。桑者儿一时情
急,把你放在书桌上,说了句一年之后,当在洛阳天津桥畔等他,就抱着他女儿走了。”
薛少陵奇道:“我义父还有一个女儿?晚辈怎的从没听说过呢?”
张果老叹了口气道:“问题就出在这女孩子身上,桑老儿抱着她离开薛氏医庐,就碰上
了唔,碰上了一个极厉害的仇家,桑老儿身负重伤,昏死过去”
薛少陵惊啊一声,心想:“师傅的武功,高不可测,不知那仇家又是什么人,会有如此
厉害?”
张果老接道:“这也是一个谜,桑者儿被人一掌击中胸口,内腑受创极为沉重,他自认
必死,那知过了不久,他竟然苏醒过来,运气一试,伤势居然好了十之七八,急忙举目四
顾,但那女孩已是不知去向”
他又喝了口酒,续道:“这是桑老儿亲口告诉老汉的,当时他找来白箬铺,就是为了托
我等你长大成人,要老汉恳求恩师,收列门墙,就匆匆走了。据老汉所知,他就是去了洛
阳,当然,他丢了薛神医的女儿,只好以花匠的身份出现了。”
薛少陵听说张果老也不知自己身世,心头微感失望,但想到尤师傅就是桑老前辈,觉得
自己只要找到师傅,身世就不难大白。
张果老见他沉吟不语,笑道:“小友,你也干一杯,只是老汉一个人喝,就没意思。”
薛少陵抬头问道:“老前辈要找家师,不知有什么事么?”
张果老道:“老汉觉得这批人不但行动神秘,其中似在蕴酿着一件极大阴谋,而且
而且他们武功奇特,江湖上从没见过,老汉想来想去只有找桑老儿商量商量。”
他连说一两句“而且”,显有未尽之言!
薛少陵敢情没有听出他的口气,问道:“此刻老前辈要到那里去呢?”
张果老略作沉吟,叹息道:“老汉闲散之身,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自以为从此可
以摆脱江湖纠纷,不想依然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
他言下似乎感慨良深,但顿了顿又道:“目前老汉有两件刻不容缓之事,第一、是南岳
观主等三人,即是找寻老汉而来,在岳麓峰出了事,老汉责无旁贷,自得立时赶上南岳观
去,找南云道人一谈。
唉,此事说来太难,对方既敢派人冒充,事前必有准备,老汉纵然直说出来,只怕也难
以获得南云道人相信,他纵然信了,老汉也拿不出证据来”
薛少陵口中“啊”了一声,想起前天南岳观主曾以掌门银剑托自己出困之后,赶去南
岳,找南云道长带信之事,这就低声道:“老前辈,前天南岳观主曾托晚辈脱困之后,把经
过情形,面陈南云道长,他交给晚辈一支银剑,说是掌门信物。”
张果老听得双目一睁,喜道:“这样就好,有他衡山掌门银剑,南云道人自然非信不
可,此间事了老汉就好立时找桑老儿去”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
薛少陵剑眉一扬,喜道:“衡山回去,晚辈也急于去找师傅,正好和老前辈一路了。”
张果老托须道:“小友愿意和老汉作伴,自是最好不过。
说话之际,薛少陵伸手朝怀中摸去。
这一摸,陡然间,胸头如受重锤之击,半晌说不出话来,额上汗水涔涔,颤声道:“老
前辈”
张果老堪堪拿起酒碗,正待就口喝去,给他一叫,抬目望去,发觉薛少陵神色有异,放
下酒碗,问道:“小友什么事?”
薛少陵一手拭着汗水,喃喃说道:“南岳观主交给晚辈的银剑,被晚辈丢了!”
薛少陵道:“晚辈什么东西都没遗失,单单遗失了这支银剑,这怎么办呢?”
张果老目光一直,道:“你放在怀里,那是被他们搜去了!”
张果老面色凝重,说道:“你快吃面,吃完了再说。”
薛少陵道:“老前辈”
张果老道:“快别多说,先把肚子填饱了!”
说完,举起酒壶,一阵狂喝,把大半酒壶,一口气喝了下去。
薛少陵道:“老前辈不吃饭了么?”
张果老笑道:“喝了酒,跟吃饭一样,你快吃吧。”
薛少陵匆匆把一碗面吃完,张果老数了十几个制钱,往桌上一放,一手取过竹杖,催
道:“小友,咱们快走吧!”
薛少陵心中一动,问道:“老前辈是要找银剑去?”
张果老道:“不错,咱们去碰碰运气!”
薛少陵不再多说,跟随张果老走出饭馆,两人脚下加快,翻出城垣,一路疾驰,不到半
个时辰,那座高大宅院,业已远远在望!
张果老脚下突然慢了下来,回头说道:“小友,咱们也许有一场激战,你如觉跑得吃
力,不妨调息运回功夫再去。”
薛少陵道:“晚辈并不觉得如何,不用休息了。”
张果老道:“那也好,但你必须记住,咱们此来,目的在于寻回银剑,找到那个叫小燕
的丫头,务必把她制住,不论老汉和他们打的如何激烈,千万不可恋战。”
薛少陵点头道:“晚辈记住了。”
张果老缓缓从竹杖中,取出一支尺来长的铁笔,在手上掂了一掂,眼中露出沉重神色。
感慨的道:“老汉已有二十年没有用过此笔,今晚看来是非用不可了!”
两人继续向前行去,但张果老脚下,已没有先前那么快法。
显然,他是藉着朦朦星月,尽量不使对方引起注意。
薛少陵默默紧跟着张果老身后,心头开始感到紧张,一手摸着腰间竹萧,手心也渐渐泌
出汗来。
一会工夫,两条人影,业已到了大宅院的高大围墙之下。
他们由远而近,一路走来,始终不曾看到半点灯火,半条人影,也不曾听到半丝声音。
黑夜之中,这座巨大宅院,黑沉沉的就像死去了一般!
张果老身影一顿,缓缓回过头来,双目的的发光,瞥了薛少陵一眼,一脸凝重的道:
“小友跟老汉必须保持一丈距离。”
薛少陵点点头,张果老运目四顾,相度好形势,低声道:“好,我们进去”话声一落,
人已腾空而起,一闪越入围墙。
薛少陵也毫不怠慢,脚下一蹬,身形飞起,轻轻落在围墙之上,略一停顿,便自跟踪飞
落。但觉重重屋字,沉浸在晦暗的夜幕之下,依然没有半点声息。
这种阗寂如死的情景,委实比强敌环绕,还要来的可怖,只觉幽暗阴森的气氛,使人难
受!
一笔阴阳张果老已是当代中一等一的高手,他进入围墙之后,紧闭着嘴唇,的的目光,
不住的左右打量,小心已极!
薛少陵更是如临大敌,一手紧握着竹萧,默默跟在张果老身后,越过一栋又一栋的楼
宇。
一直走到第三进,依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不见有人拦阻。
走在前面的张果老似乎有所发现,突然停步,竹杖向后挥了一挥,意似要薛少陵小心!
薛少陵急忙凝目瞧去,只见东首墙脚下,拴着一匹通体纯白的骏马,正在静静的啃着青
草。
楼窗口隐隐射出灯光,那正是自己躺卧过的那间屋子!
张果老打了个手势,飞身上屋,一下隐入暗处。
薛少陵跟踪跃起,堪堪掠上屋檐,只听张果老以“传音入密”
说道:“小友设法进去,这里自有老汉替你守护!”
薛少陵点点头,身形轻轻一闪,堪堪落到窗前,隐住身子,正待向里望去眼前突然
一暗,房中灯火倏灭,听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喝道:“狂徒招打!”“嘶”,“嘶”,
“嘶”,三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啸声,直向自己急袭而来!
薛少陵吃了一惊,匆忙之间,举手一旋,把三颗暗器接到手中,那是三粒极小的菩提
子。但对方腕力极强,虽被自己接住,却打的掌心隐隐生痛!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蓦觉疾风飒然,一条人影,奇快无比的照窗中投去,耳中听到张
果老的声音喝道:“快冲进去制住她!”
薛少陵方自一楞之间,但听窗口前起了一阵金铁轻震。
张果老身形还没闪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