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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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萧-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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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山青随着紫鹃指点,驶进一条岔港。
  不多一会,后面四条快艇,也陆续驶了过来。
  紫鹃叫道:“万领队,针不动了啦!”
  王夫人点头道:“可能就沉在这条岔港里了。”
  万山青倏地站起身来,朝后挥了挥手,四条艇上,八名壮汉,不待吩咐,一个翻身,齐
齐朝水中钻了下去。
  他们在夫人面前,存心显显身手,八个人像八条人鱼,钻进水里,居然没有丝毫声息,
连水花都没有一点,水面上只漾起一阵微轻波动。
  王夫人紧闭着嘴唇,双目神光,直注水底。
  这位内功修为已达炉火纯青的工夫人,终究失踪的王立文,是她一手扶养长大的侄儿,
骨肉关心。
  其余三个,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此刻既然发现了沉船,不知他们是否遇害,心
头止不住显得异样沉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水底不时冒出一串又一串的水珠。
  万山青目注三丈外的水底,看了一会,朝王夫人说道:“大概就在那里了!”
  话声未落,只见一名汉子从水中冒了上来,抹了把脸,向万山青报告道:“少主人的游
艇,已经发现了,是被人击穿船底,深入江心”
  万山青急急问道:“里面可曾有人?”
  那汉子道:“约有十来具尸体,都是反剪双手,绑在船上。”工夫人身子陡然一震,颤
声道:“不会是立文他们?”
  万山青道:“属下下去瞧瞧!”
  说完正待纵身入水!
  王夫人道:“且慢。”
  万山青躬身道:“夫人有何指示么?”
  王夫人道:“要他们把所有尸体,先运上来。”
  万山青应了声“是”,一面朝那汉子吩咐道:“老张,你先把夫人这条船靠了岸,再下
来。
  说完,翻身一跃,钻入水中。那汉子也上船,双脚踩水,推着小船靠到岸边。
  玉夫人率同紫鹃,飞身上岸。
  不多一会,万山青指挥八名水手,陆续把尸体运到岸上,一点人数,八男四女,一共是
十二个人,其中当然没有王立文等人,这十二具尸体,是四名丫环,两名厨司,六名水手。
尸体在水中泡了几个时辰,早已全身水肿,面目全非。”
  王夫人吁了口气,愤怒的道:“立文他们,果然全被对方劫持去了!”
  万山青俯着身子,逐个仔细检视了一遍,才直起腰来。
  王夫人问道:“万领队可曾瞧出什么可疑之处来了?”
  万山青一脸迷惘,垂手道:“属下愚鲁,他们身上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但属下心头
确实觉得大有可疑。”
  王夫人道:“你但说无妨。”
  万山青迟疑了一下,才道:“这四位姑娘的武功,属下并不清楚,就以六名水手而言,
武功水性全是百中挑一之选,要想把他们制住,势必经过搏斗,那么身上多少也会留些伤
痕。就是被反剪双手,捆绑起来,至少手上也会有挣扎迹象,但他们身上手上却是找不到一
点伤痕,既无伤痕,自然不会经过搏斗,既未搏斗,何以会束手就缚?”
  王夫人点点头,没有作声。
  万山青又道:“而且咱们在出发之前人人都知有为而来,船上人手,也不能算少,一旦
发现情势不对,纵然不是对方敌手,但跳水逃命的机会,不可能没有,何以竟会全数被擒,
没有一个人逃脱?这些疑问,属下实在想不出来。”
  工夫人脸色铁青,双目之中也隐射出慑人杀机,吩咐道:“紫鹃,你去看看她们四人
‘玉枕骨’下‘后脑穴’是否有极细的针孔?”
  紫鹃答应一声,走了过去。
  工夫人道:“看仔细,她们已经在水中浸了许多时光,也许不容易发现,但你只要看到
一点针尖似的细孔,就可以。”
  紫鹃应了一声“是”,蹲下去,在四名丫头后脑,拨开发,仔细看了一回,才道:“回
夫人,她们‘后脑穴’上,果然有着针尖刺过的细孔。”
  王夫人重重一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是这贱人了!”
  说到这里,回头道:“紫鹃随我回去,万领队可留在这里,吩咐他们把这些尸体埋
了。”
  万山青躬身领命。王夫人、紫鹃飞落小船,当下由另一名水手,打桨如飞,赶回成都。
  东城,春熙街,一条小巷子底,有几间矮平房,木板门,这是城东有名的赌窟。
  每当大街上华灯初上,这里也特别热闹,昏暗的灯火下,每张桌子,都围满了人,呼卢
喝雉,喧嚷成一团。
  入门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开的是牌九,桌子四围,早已挤满了人。
  庄家卷着袖子,一双枯黑爪推出牌头,围着的人,就开始下注。
  庄家边上站着的那个瘦高个子,等大家下注完毕,立即拿起覆着小磁碗,连摇三下,放
到中间,口中喊着“开啦”,伸手揭开磁碗,大声叫道:“七、天门第一把。”
  坐在天门的是个黄脸汉子,一双粗黑大手,抓起两张骨牌,叠在一起,眯着眼道:“奶
奶的,老子真不信邪,你会连吃十八把天门!?叠着的两双牌,慢慢移开,黄脸汉子脸上肌
肉开始紧张,他手上上面一张是七点,这张牌不好也不坏,只要配搭得好,就是好牌。于是
他用力掀着这二张牌,两点红,是地牌!黄脸汉子双手开始发抖,地牌配七点,他“地
九”,这牌就不坏了!双手一翻,大声嚷道:“奶奶的,十三两七钱,赔出来吧!地九!”
  庄家边上的瘦高个子笑道:“庄家大杠,统吃!”
  黄脸汉子头上青筋直绽,两眼瞪得发直,眼看白花花的银子,迅速被吃了进去,一手拭
拭额角上的汗水,一巴掌拍上桌子,呼的站了起来,骂道:“他奶奶的,今晚真碰上了瘟
神,老子的银子里有灰,咱不赌啦”
  坐在他左手一个穿短袄的汉子笑道:“张阿六,怎么啦,你又光了?”
  张阿六愤愤的道:“格老子坐了霉天门,你总瞧到,连吃了十八把,还赌个屁?”
  穿短袄的汉子笑笑道:“南天门十八把,这是老话,现在风头就会转了。”
  张阿六双手一摊,泄气的道:“风头转了,还有屁用?”
  上赌场的朋友,不脱底,谁肯站起身来?那穿短袄的汉子笑道:“六哥泄什么气,有道
是胜负兵家常事,这算得了什么?有输才有赢,来,我借给你,掏个本再走。”
  双手一推,把面前一堆银子,推到了张阿六面前。这堆银子,少说也有三五十两。
  张阿六怔得一怔,望着穿短袄的汉子犹豫道:“我和老哥不太熟,这”
  短袄汉子咧嘴笑道:“我叫张才宝,咱们同宗。”
  张才宝道:“没关系,你捞回来,再还我就是。”
  张阿六被庄家吃怕了,讷讷的道:“万一”
  张才宝道:“快押啦,别气馁,输了算我的。”
  庄家早已推出牌来,大家都下了注,就是天门没人敢押,大伙儿全在瞪着眼瞧他。
  张阿六心头一横道:“我还是赌天门。”
  一大堆银子,全推了出去。瘦高个子摇着骰子,又是七,张阿六脸色煞白,双手抖得厉
害,他不再看牌,双手猛地一翻,两张牌朝台上摊去!这一下,当真是时来运转,居然翻出
一对“蛾”牌。
  庄家是付地八,吃下下,赔天门。
  张阿六这下可乐了,咧着大嘴笑得直跳起来,道:“老宝哥,你真是财神爷!”
  张才宝道:“我说如何?风头不是转了?”
  庄家赔了银子,张阿六立时把原来的那堆银子推了过来,还没开口。
  张才宝迅速一把掩住,道:“别动,‘蛾’是两把刀,还有的长。”
  庄家推出牌头,骰子滚出八点。
  瘦高个子喊着:“八到底,天门在底”
  这把牌庄家翻出一对“人”牌,此刻天地牌已出,人牌可说已算最大,张阿六颓然一
叹,连牌也懒得翻了,人也要跟着站起。
  张才宝道:“别泄气呀,你不翻,我替你翻。”
  伸手翻开天门两张牌,那是“二四”搭“么丁”,“至尊宝”!瘦高个子大声叫道:
“庄家人人对,吃两横,赔天门。”
  白花花的银子,又赔了过来,张阿六如梦初醒,蜡黄的脸颊,烧得通红。
  张才宝轻轻拉了他一下衣袖,低声道:“走,至尊没后代,牌出绝了,再下去又要统
吃,咱们还是喝酒去。”
  张阿六捞回血本,还赢了不止一倍的钱,已经心满意足,站起身笑道:“才宝哥,我请
客,咱们就上嘉陵春去。”
  两人离开赌窟,边谈边走,赌徒碰上赌徒,自然谈得投机,穿过小巷,大街上这时候夜
市正旺。
  两人上了嘉陵春,要过酒菜,张阿六早已把张才宝当作了好朋友,忍不住问道:“才宝
哥,小弟觉得你面熟得很,你是吃那一行饭的?”
  张才宝摸摸脸颊,大笑道:“六哥看呢,我是吃那一行的?不是我吹牛,走南闯北,那
管你是官老爷,大财东,嘿,可都得让我张才宝坐在他前头。”
  张阿六“嗤”的笑道:“才宝哥真会说笑”
  张才宝正色道:“六哥,你是笑我在吹?这可一点也不是吹的,就说今儿个吧,有一位
府台大人的公子,出手就是五十两,我要送他上迎春坊去,一上车,我还不是坐在他前
头?”
  原来他是赶车的,这倒是实话,赶车的当然坐在前面,于是张阿六也大笑起来。
  酒菜来了,张阿六忙着替这位专门坐在人家前头的“宗兄”,斟满了酒,然后自己也斟
了一杯,说道:“来,才宝哥,你是财神爷,我敬你一杯。”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才宝和他对干了一杯,放下酒杯,忽然叹了口气道:“财神爷,今儿个我倒真是遇上
财神爷,可惜”
  他底下话没说出来。
  张阿六道:“遇上财神爷,还可惜什么?”
  张才宝呷了口酒,摇摇头道:“不用提了,咱们这种苦哈哈,只能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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