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如非目力过人,决难发现。
这时大家已经鱼贯跨上石阶。
紫衣使女伸手推开两扇雕花长门,当先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精致的客厅,厅上放着两排椅几,但却寂无一人。
紫衣使女手擎灯笼,进入这间黝黑的客厅之后,脚下并没稍停,穿过中间两排椅几,朝
一座屏风后面走去。大家跟着她来到了屏后,原来这道屏风后面,是一座髹了朱漆的圆洞
门,门上面装着两个白钢兽环。
紫衣使女轻轻叩了三下,但听响起一阵当当之声,敢情那朱漆圆门,竟然是钢铁铸成
的!
自少辉心中暗想:“这里面大概是一间密室了,不然就不会造了这等牢固的铁门。”
心念未完,只听左边门上那个衔着铜环的兽嘴中,发出低沉的人声问道:“什么人?”
紫衣使女立即凑近右边门上那个兽咀,朝里说道:“我是紫燕,奉夫人之命,迎接薛神
医来的。”
但听一阵轧轧轻震,两个圆门,登时开启,只见一条白石铺成的石级,直向地下通去。
白少辉暗暗哦了一声,原来这里是地底石室的入口。
倪长林抬手肃客说道:“夫人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把他们送到地下室来,薛老哥请随
兄弟来。”
薛神医若无其事,颔首道:“心智迷失的人,往往会做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来,把他
们移到地下室,委实要安全的多。”
紫衣使女已经手提灯笼,当先走了下去。
倪长林陪同薛神医,白少辉跟着拾级而下。
方总管走在最后,他虽是葬花门遂宁总管,但这里是机密所在,平时还没有资格进来,
此刻两只眼睛,不住在向四周偷偷打量。
就在大家堪堪跨下石级,身后铁门,突然关了起来。
方总管身躯微微一震,只好跟在大家身后往下走去。石级尽头,是数丈见方的一块空
地,迎面六扇朱漆雕花长门,开着中间两扇,里面好像是一位厅堂,灯光照射,如同白昼!
紫衣使女走到门口,立即躬下身去,说道:“禀报夫人,副教练陪同薛神医来了。”
堂上传出葬花夫人的声音说道:“快快有请。”
紫衣使女转过身,朝薛神医道:“夫人有请。”
倪长林连忙抬手道:“薛老哥请进。”
薛神医也不客气,大步跨入厅去。白少辉、倪长林、方总管相继走入。
葬花夫人从椅上站起身,朝薛神医颔首为礼,道:“老身久仰薛神医大名,先生远道光
临,老身有失迎迓。”
薛神医连忙拱手道:“夫人这般说法,老朽如何敢当?”
倪长林道:“薛老哥请坐。”
薛神医大模大样的坐了下去。白少辉、倪长林也随着坐下。
方总管神色恭敬,行到葬花夫人面前,躬身道:“属下参见夫人。”
葬花夫人点点头道:方总管辛苦了,你也坐下来。”
方总管躬身道:“谢夫人赏坐。”
退到下首一把椅上,正襟挺胸坐了下去。
紫鹃、紫燕替大家送上香茗。
葬花夫人目光一抬道:“寒庄有十几个人,被人暗下述药,至今神智不清,还望先生施
救。”
薛神医道:“老朽已听倪兄说过了,不知中迷药的人,现在何处?”
葬花夫人伸手朝厅右一道门户指了指道:“所有的人,全在里面,只是他们神智迷失,
敌我不分,老身不得已,只好点了他们穴道。”
薛神医道:“老朽听倪兄说,已有三个人死亡了,不知是什么时候死去的?”
倪长林应道:“今天上午。”
薛神医沉吟道:“据老朽所知,江湖上最厉害的迷药,也只能使人迷失本性,决不可能
因迷致死。莫非夫人给他们服过什么解药,药不对症,以致引发了毒性?”
葬花夫人道:“先生说的不错,老身确曾给他们三人,服过解药。”
薛神医微微叹息一声道:“江湖上有不少人,就是在迷药之中再配上某种毒药,自以为
独门迷药,凡是中了此类迷药的人,如果服错解药,就会断送性命。”
说到这里,一面问道:“夫人可知暗算贵庄的人,是那一路的朋友么?”
葬花夫人道:“这个老身还没查得出来。”
白少辉心中暗想:“葬花夫人何以不肯对义父明说呢?要知道医生终究不是神仙,你能
够说得越清楚,对治疗上的帮助也越大,但人们往往为了掂掂医生的斤量,不肯多说。”
薛神医沉吟了下,又道:“如果知道是什么人下的迷药,老朽也许可以想得到他们用的
是何种药物了。”
葬花夫人道:“贼人们使的,好像叫什么‘无忧散’。”
薛神医摇摇头道:“无忧散?老朽从没有听到过这个名称、”说着站起身道:“老朽先
去瞧瞧,夫人不用太过忧虑,老朽自当尽我之力。
葬花夫人道:“全仗先生妙手回春。”
一面吩咐道:“副教练陪薛神医进去看看。”
倪长林答应一声,站起身道:“薛老哥请。”
白少辉因葬花夫人并没叫自己进去,不知该不该跟去?葬花夫人含笑道:“你也跟他们
进去瞧瞧。”
白少辉答应一声,跟着走了过去。”
这时,早有一名紫衣使女打开门户。
里面好像是一间宽敞的厢房,一张卧榻上,躺卧着一个年轻相公,双目紧闭,脸色苍
白,正是王立文。
他脸上易容药物业已洗去,连衣衫也换过了。
薛神医目光一转,低声问道:“这位是谁?”
倪长林道:“这是少主人。”
薛神医哦了一声,道:“其余的人呢?”
倪长林伸手一指道:“其余的人,都在后面。”
原来这间厢房后面,果然另有一道门户。
薛神医略为点头,就在椅上坐下,伸手抓起王立文左腕,三个指头,搭在脉门之上,闭
上眼睛,仔细的切脉,过了一盏茶时光,睁开眼睛,换过王立文右腕,又闭上眼睛,仔细切
脉。
倪长林、白少辉、方总管三人,站在他身后,因他正在凝神切脉,谁也没有说话。
这样又过了盏茶时光,薛神医睁目道:“脉行沉滞,果然是心神受药所制之象”站
起身,用手指轻轻翻起王立文眼皮,瞧了一眼,又在他右胁按了一按,抬头道:贵公子服的
似是一种极为厉害的迷药,此种迷药,可以使人忘记过去,只有在服药半个时辰之内,昏迷
不醒,过后就和常人无异,而且武功并不因此丧失”
倪长林不住点头道:“薛老哥果然高明,说的丝毫不错!”
方总管道:“薛老哥要如何治疗?”
薛神医道:“兄弟只是从脉象上推断,贵公子服下的是一种慢性毒药,用药一道,以汤
剂为宜,只有慢慢使之消解。不可操之过急,尤不可投入解毒、解迷的各种成药,否则就容
易引发毒性,反而有害。”
倪长林听他说的丝毫不错,心中更是信服,一面问道:“眼下病情已明,据薛老哥看
来,不知服下汤药,要多少天才能复元?”
薛神医沉吟道:“这很难说,就算对症下药,只怕要三五天,才能复元。”
说到这里,接着目光一抬,又道:“倪兄,带老朽去看看其他的人吧。”
倪长林道:“薛老哥还要看看其他的人么?”
薛神医微笑道:“这个自然要看,老朽只凭脉象推断,他们服的又是一种厉害的迷药,
所谓差之毫厘,就谬以千里,府上有多人受迷,那最好不过的事,就是能多看上几个,老朽
也可以多得一点印证。”
倪长林道:“薛老哥说的极是。”
一面回头向紫衣使女道:“紫燕姑娘请把门开了,老朽陪薛神医进去瞧瞧。”
紫衣使女答应一声,走近门口,伸手推开木门,点起一支蜡烛,手托烛台,直向里间走
去。
白少辉心中暗暗忖道:“这地底石室之中,每道门户敢情都按有机关,只怕连倪长林也
不知开启之法,是以要叫紫燕开门。
思忖之间,人已随着大家,走了进去。只见这间石室和前面一间大小相同,地上临时铺
了木板,十四名身穿紫色劲装的紫脸大汉,静静的躺在木板之上。
薛神医回头道:“就是他们么?”
倪长林道:“正是他们十四个人。”
薛神医不再多说,从紫燕手上接过烛台,蹲下身去,抓起第一个紫衣大汉的左腕,切起
脉来。
他依然十分仔细,每个人切了左腕,再切右腕,同样翻翻眼皮,按按胸胁,足足化了大
半个时辰,才把十四个人逐一诊完。
薛神医长长吐了口气,直起腰来,皱皱眉道:“奇怪呀奇怪!”倪长林道:“薛老哥可
是另有发现么?”
薛神医摇摇头道:“他们所中迷药,倒是只有一种,府上的人,自然是在同一天内中的
暗算,但老朽切脉象上诊察所得,这些人。有的似乎早在一年之前,已经药物所迷。其余的
也有数月之久了,只有贵公子一人,才是最近中的迷药。”
倪长林心中暗暗赞道:“这薛神医当真医道如神!”一面说道:“薛老哥说的,自然不
会错了,也许这些下人们早已被人暗中施了手脚,只是平日没有察觉,最近因少主人神智恍
惚,性情大变,才引起了夫人的注意。”
他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了,随机应变,说来真的一般!
薛神医摸着山羊胡子,点点头道:“大概就是如此了!”
倪长林道:“薛老哥医道通神,不知”
薛神医没等他说完,拦住话头,捋须笑道:“老朽也不自诩高明,但区区迷魂药物还难
不倒我,不过”
他拿眼扫过倪长林、白少辉、和方总管三人,乾咳一声,道:“倪兄、方兄,都是旧
识,老朽想请问一声,像贵庄这样,算不算是武林世家?”
白少辉听的暗暗好笑,义父老脾气又来了!
倪长林会意的道:“不瞒老哥说,这些都是护院的人,但老哥看的既是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