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这童子身法奇快,一下就飞掠出屋,疾奔而去。”
葬花夫人道:“后来呢?”
方绍周道:“直到昨天早上,属下接获夫人传书,前去白马寺没找到老禅师,就遇上了
薛神医。属下和他原是旧识,刚寒喧了两句。
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朵青色纸花,要属下向夫人推荐,属下因形势迫人,只好答应,原
想到了这里,就向夫人自首,但看他并无举动”
葬花夫人道:“好了,不用说了。”
方绍周叩头道:“属下一时糊涂,死不足借,可怜属下一家九口”
葬花夫人点点头,平静的道:“老身不会亏待你家小的。”
方绍周满脸泪水,叩头道:“多谢夫人恩典,属下要走了!”
举手一掌,朝天灵盖拍去!
葬花夫人屈指一弹,一缕指风击在方绍周手肘之下,目光森寒,沉声道:“住手,家有
家法,门有门规,你触犯本门纪律,岂能容你自了?倪副教练,带他下去,明天按咱们规律
行事,以敬效尤。”
倪长林躬身领命,押着方绍周出去。
葬花夫人回头朝一指乾坤蓝通,八面玲珑手唐守乾两人欠身道:“时间不早,两位护法
也该去休息了。”
两人欠身一礼,退了出去。
这时厅上只剩下葬花夫人、紫鹃,以及重伤初愈的紫燕和白少辉四个人。
葬花夫人两道目光投注在白少辉脸上,徐徐说道:“老身连日考虑总觉百花谷耳目灵
通,敌势太强,使老身感到还有许多事准备不够,因此想借重少侠”
白少辉道:“夫人有何差遣,在下能力所及,自当效劳。”
葬花夫人微微一笑道:“今晚连立文在内,有五个人逃了出去,若是老身要把他们追回
来,原也不费吹灰之力,但老身想到少侠原有的重人百花谷之意,这就是一个机会。”
白少辉抬国道:“紫蔽坛主因全军尽覆,已被押回百花谷去在下纵想再去,只怕也难以
找寻得到。”
葬花夫人道:“如果老身料想不错,既然有人假冒薛神医前来,立文他们逃出这里,自
然会有接应的人,少侠只要出了崇宁城,也许可以遇上。”
白少辉道:“既然如此,在下此刻立时动身才好。”
葬花夫人道:“那也不忙,少侠请到厢房中,易过了容,换好衣衫,老身立时派人,仍
由水路送你出去,免得引人起疑。”
紫鹃轻步行了过来,道:“少侠请随小婢来。”
白少辉跟着紫鹃行入左厢,紫鹃送上一盒易容药丸,一面说道:“小婢替少侠去取衣
衫。”
白少辉道:“有劳姑娘。”
紫鹃抿嘴一笑,翩然出去、不多一回,双手捧着白少辉那套紫色劲装,走了进来,说
道:“少侠不要见怪,方才小婢已经要拿去洗涤了,后来还是夫人说的,少侠这身衣服上溅
了许多血污,少侠若要再回到百花谷会,那就不宜洗涤了,还请少侠原谅。”
白少辉道:“夫人顾虑极是,在下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
紫鹃放下衣衫,返身退了,随手替他掩上了房门。
白少辉换好衣服,然后在脸上涂上紫色药膏,仔细检视了一遍,觉得已无破绽,才开门
走出。紫鹃欠身道:“船已经在后园准备好了,小婢替少侠带路。”
葬花夫人起身相送,道:“老身已吩咐他们在船上替少侠准备了几式粗点,立文他们,
老身就拜托少侠了。”
白少辉忙道。“夫人好说,在下自当尽力而为,夫人请留步吧。”
葬花夫人微笑道:“好,大德不言谢,少侠一路顺风,恕老身不送了。”
白少辉别过葬花夫人,随着紫鹃到了后园,果见暗影中已有一艘小船,停在那里。
紫鹃举手击了两掌,那小船缓缓驶近,一名黑衣汉子,拉开中舱船篷。
紫鹃欠身道:“少侠请上船吧。”
白少辉拱手道:“姑娘可以回去了。”
说完,举步跨下船舱。”
黑衣大汉立时又拉上船篷。只听紫鹃的声音从岸上传来,说道:“少侠顺风。”
船身一阵晃动,小船缓缓移动,敢情正从后园驶出小河。
白少辉心中暗暗忖道:“这摇船的汉子,大概是龙舟队的人了,葬花夫人以一个女流之
辈,居然统率着不少武林高手,实在也不是一件简单之事。何以江湖上却从没听过有这么一
个葬花门?连师傅也没和自己提过,难道师傅也会不知道她们的来历?自己来的时候,原想
了解一下浣花宫和葬花门双方结仇的经过。现在离开了,所得到的,依然只是一个模糊的疑
团。”
几上,果然放着四式精美点。卜,一壶香茗,白少辉折腾了半夜,确也感到有些饥饿,
这是替自己准备的,那是毋须客气,一面食用,一面盘算着离船之后的行止。
远处传来鸡鸣,敢情天快亮了。
小船忽然停了下来,船篷启处,只见摇船的黑衣汉子探进头来压低声音说道:“大侠请
上岸吧!这里地势隐僻,过去不远就是城墙。”
白少辉举目瞧去,但见船已停在一处荒僻的岸边。
此时天色将曙未曙,外面一片昏黑,前面不远,正是依山而起的城墙,望去黑蒙蒙的,
几乎和天连在一起。
当下也不再多说,微一吸气,纵身上岸。
那小船立即撑开,轻快的朝另一条岔港中驶去。
白少辉身形疾起,施展轻功,奔上山腰,双脚一顿,跃上城墙,略一打量,飞落城外,
也不辨东西南北,一口气奔了十来里路。
眼看东方渐渐露出曙光,心想:“自己主要是引起百花谷的人注意,左右都是瞎撞,倒
不如在路旁憩息,真要遇上了他们,也只当自己神智受迷,在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
想到这里,就在路旁不远一棵树下坐下,倚着树身,抱头打盹。
天色逐渐大亮,晨曦已经照到身上,路上也开始有了行人。
但却没有人去注意到白少辉,白少辉也连头都没抬一下。
过了一回,突听有人大声说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
白少辉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来了!”
但依然抱头不动。
接着只听一阵脚步声,奔了进来,另一个人喊道:“阿福,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打
盹,害得咱们到处乱找。”
说话之时,在自己肩上,重重拍了下。
白少辉心想:“原来他们找借了人!”
正想抬头告诉他们,说自己并不是阿福,但心念方动,立时警觉对方也许有心相试,这
就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迷们的朝两人望去。
只见面前站着两个庄稼人打扮的汉子,正在瞧着自己。
这下,如果是认错了人,该看清楚了吧?
左边一个庄稼人催道:“时光不早了,还不快起来?咱们猪已经杀好了。”
他竟然还把白少辉认作了阿福!
猪杀好了!
看来他们当真认错了人,这也难怪,庄稼人谁不晒得脸上又红又黑,色如紫酱。敢情那
阿福的脸型,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白少辉坐着不动,摇摇头道:“在下不知道。”
左边一个顿顿足道:“真是又懒又蠢,人家三和园等着要的,再不送去”
右边一个道:“我去扛来了,再叫阿福送去就是了。”
说完,拔脚朝小径上飞奔而去。
左边那个汉子怕自己走开,阿福又要溜了,两手叉腰,瞪着眼,守在边上。
没有多久,只见右边那个汉子肩上扛着一只宰好了的白猪,急急奔来,不容分说,把猪
朝白少辉肩上一放,说道:“福哥,快去吧!送到莆阳三和园,脚下要快了。”
这倒好,自己成了替他们送猪肉的伙计!
白少辉暗暗皱了下眉,道:“在下不知道。”
左边那汉子挥手道:“不用说了,快送去吧,唔,老四,我看还是你跟他去一趟的
好。”
白少辉肩头架着一只宰好的死猪。血水一滴又一滴的往身上直淌下来。
他瞧到猪血滴在衣上,和原来身上的血污,混成一片,突然心头一动,暗想:“是了,
自己身上溅了不少血遗迹,如在路上行走,定然会引起路人起疑,但扛了这头死猪,人家纵
然瞧到,也只当衣上是猪血,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右边汉子答应一声,不由分说,拉起白少辉,说道:“快去吧!这点路,还要我陪你走
一趟。”
好家伙!手把子还不轻。
白少辉猜不透两人来路,被右边汉子拉了起来,心中又是一动,浑浑噩噩的扛着一条死
猎,脚下不由自主跟着走去。
但他耳朵何等灵异,用不着回头去瞧,就发觉自己走没多远,左边那个汉子也远远的缀
了下来。
白少辉暗暗冷哼一声,只作不知,肩着死猪大踏步朝前走去,约摸行了一里来路,到了
一处镇集,敢情就是他们口中的莆阳场!
那叫老四的汉子,引着白少辉,穿过一条拥挤的大街,三和园原来是一座茶馆,就在街
尾上,面临大河,看去气派不小!
那汉子不走正门,领了白少辉折入小巷,从后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大厨房,此刻许多人
正在忙着工作,大笼、小笼,都在冒着白气。
白少辉瞧到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汉子,身形一闪,很快朝另一道门中溜了进去。
老四指挥白少辉把扛着的死猪,放到厨房门口,白少辉依言弯腰放下死猪。
还没直起腰来,老四已经出指如风,朝他“笑腰穴”上点下。
这一着,白少辉早已防到,连动也不动,只是稍微运气一转,穴道的位置,便自向旁移
开。
那老四一指点他“笑腰穴”上,眼看白少辉连声都未出,便扑倒下去,立时一把抓起,
挟起他身子大步朝里走去。
白少辉任他挟着走动,从另一道门户进去,穿过一条长廊,只听方才跟着后面的那个汉
子低声问道:“老四,你得手了?”
老四低声回道:“兄弟趁他不备,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