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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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祸-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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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眨巴着眼睛,有点动摇了。

 “我已说过,戈登先生是我的委托人。作为一个有许可执照的侦探,在犯罪事件上必须和法制机构合作。我别无选择,只要出事,只有把我所掌握的有关戈登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一切。”

 “你告诉他们好了。你没有我卖给他东西的证据。”

 四分钟到了,可聪没有再看表。我说:“是的,我没有证据。但戈登先生是不会消失的。目前他头脑发昏,可一旦报了仇,他就会开始考虑挽救自己。对你——豪伊·聪感兴趣的各个执法机构为了拿到你的罪证,也会与他达成协议的。”

 聪沉默不语,以警惕和谨慎的目光看着我。

 “这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聪先生?实在是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糟。你只要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低下头,转身朝米兰达餐馆走去。我再次跟在他身后,等待着。

 他终于说道:“就这一次,麦科恩女士,我违背保守我委托人秘密的原则。”聪说话声音很粗,带着怒气。“戈登买了一枝AR—15的半自动步枪。”

 “什么时候?”

 “今天早晨。”

 一件精密度很高火力强大的武器。我不寒而栗。我控制住自己,问道:“他有没有说在什么时候、在哪儿用它?”

 “没有。他给我的印象是沉默寡言,总是在思考什么。”

 “他没有说过异乎寻常的话?”

 聪想了想,说:“不能说是异乎寻常,他说过他要去打鸟,然后就大笑起来。笑得很奇怪。”

 “就这些?”

 “是的。”

 “谢谢你,聪先生。”我指指手表,又说,“对不起,恐怕你要迟到了。”

 他咬紧双唇,眯着眼睛,突然一转身,走了。

 在水上公园一带,我还是找不到凯普的白色货车。我扩大搜索范围,再次驱车穿过万纳斯的停车场。再次查看博物馆时,发现了一个通往大楼左侧的车道入口处,一直通到海边。

 在一片旧金山上流人物居住的低矮房后面,有一个狭长的停车处。里面塞着一辆白色货车,后车窗内射出昏暗的灯光。我把车停靠在车道旁,然后下了车。为了不被附近房子里的人发现,我紧贴着墙壁朝货车走去。到了货车旁,我轻轻敲了敲车的后门。

 一个留平顶白发、戴一副银边眼镜的人朝外张望。此人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着整齐,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波旁威士忌酒味。车内的电视机正放映着一部纪录片。

 “你是凯普吗?”我问。

 “他们是这样称呼我的。”

 我作了自我介绍,凯普拿过我的名片仔细看着,然后点点头,伸出一只手帮我进入车内。

 凯普转过活动旅客座,让我坐下来,递给我一杯酒。我说不喝,他就从电视机旁的瓶中为自己倒了一点波旁威士忌酒,然后拿起杯子坐到了驾驶座上。

 对一个违法居住在货车里的人来说,凯普似乎很轻松,能让一个陌生人进入他的货车。我问:“你怎么会停在这儿的?”

 “我在这儿住一夜是得到这儿物业管理中心许可的。星期一我帮他们解决了一点困难,他们就同意让我在这儿停一夜。”

 “那么别的晚上怎么过呢?”

 他笑了,见我好奇,很快活。“在码头其他地方,我也有同样的安排。我太老了,不能出海。这是最最自在的生活方式。”

 “我知道你和我朋友T。J。戈登对从前的港口说过一些有趣的话。”

 凯普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不记得这个名字。

 我拿出休特的照片递给他。他拿到电视机光线下去看。“噢,是这个有趣的家伙。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把照片交还给我,又说:“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他怎么样了?”

 “不好。”我把自夏天以来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凯普额头的皱纹更深了。他一口喝光杯中的波旁酒,又倒了一杯。“即使我知道他的名字,也不会知道这一切。我从不听新闻和看报纸,像我这把年纪的人心情不能太沉闷。可我那时确实知道他遇到了麻烦,他星期四不再出现时,我就猜想他可能出事了。”

 “你经常在星期四见到他?”

 “是的,在米逊岩旁边,我在那儿为一家小轮船修理厂干活。”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凯普想了想说:“八月份,最后第二个星期四。就在那一次他对我说了他遇到的麻烦。”

 我看着凯普的酒瓶说:“奇怪,他可是个不喜欢谈论自己私事的人哪。”

 凯普若有所思地摸着脸颊。“根据我的经验,就是再孤僻的人也需要向人诉说他们的麻烦,而且,喜欢向一个陌生人吐露真情。”

 “他告诉你,他生活中的不幸?生意上的挫折?”

 他点点头。

 “还有吗?”

 “嗯。他说的多半和他妻子有关。”凯普沉默了。随后,他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里,沉思地小口呷着杯中的酒。“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那位朋友说他过腻了长久分居的生活,他想把妻子接到那个城里去和他一起生活。他知道她很孤独,可他不知道她是否愿意离开她的那些朋友;我猜想,她是印第安人。她情愿和她那个部落的年轻人在一起,因此他担心会又一次陷入困境。”

 “又一次?”

 “我说过,这不是什么新鲜事。跟我的遭遇相同。你知道我是一艘客轮上的船长吗?”

 “知道。”

 “因为是船长,我可以把妻子带在船上。起先我是这样做的,可是我的妒嫉心……”他把杯子放在电视机柜上,双手在眼前伸开,注视着那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得粗肿的关节,似乎想知道它们怎么会是这样的。“我妻子很漂亮,比我小好几岁。我不能容忍男旅客和水手们看她时的那种眼神。最后我告诉她,她不适合和我一起在海上。于是,我在航海时就让她呆在我们在北海滩的公寓里。她孤独的时间太多了。”

 “出什么事了?”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妒嫉心理。我每次回家就责骂她干那些所谓的风流韵事,我现在知道是我错了。最后,她再也受不了我的责骂,就离开了我。我把自己的事说给你那位朋友听,叫他对妻子再作出一次努力。”

 “这么说来,T。J。指责安娜跟别人不检点?”

 “不是,”凯普摇摇头,“是和毒品有关的事。”

 休特告诉凯普:那是在莫诺拉一个问得透不过气来的夜晚,热闪电在莫诺加希拉河上闪烁了好几个小时,他无法入睡;他悄悄从他、安娜和他手下人一起住的汽车旅馆出来,沿着大街,穿过几条小巷,来到河边的铁路路基旁。他以前没有注意到铁路桥下有这么条肮脏小道,便顺着小道往前走去。听到河滩上有说话声,就停了下来。从公园里朝外面望去。他看到他的飞机驾驶员乔希·哈登在跟什么人做毒品交易。

 凯普说:“你那朋友断定他的飞行员是在为他妻子买可卡因。他认为她又上瘾了。T。J。憎恨的是安娜吸的毒品,我憎恨的是我妻子的秘密情人。”

 休特匆忙回到汽车旅馆去找正在熟睡的安娜。她否认他的指责。两人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执。第二天早晨,她坐上乔希的直升飞机,回家去了。从此她和休特分开达四年之久。

 我对凯普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如此不信任。她戒毒已有好几年了,而且她已大学毕业——”

 “当他发现那些可卡因是为了其他用途时,他知道自己错了。可他们的感情已破裂;你朋友的妻子有好几年不睬他,不跟他联系。”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认为乔希·哈登是在为安娜买毒品呢。”

 “哈登?就是那个飞行员吗?他早就想为她做些什么了。”

 诺厄·罗曼奇克也说过同样的话——几乎是他临终时刻的话。

 “你朋友说他妻子从未真心爱过哈登,可哈登一直爱着她。”

 我闭上眼睛,思索着这些话。终于明白罗曼奇克想对我说的话了。

 乔希:休特组织的一员,在空中执行任务时,通过耳机可以听到休特和他同伴所说的每一句话。

 乔希:把休特付给他的大笔钱存进了银行;像一位听话的小兵一样服从各种命令,干着休特让他干的非法行为。

 自从休特把他赶出农场并抢走他的女人以来,他一直在酝酿着这个危险的计划。

 还有谁能像他那样找到更好的机会来对休特下手呢?

23

 门卫说,乔希·哈登的车是一辆淡黄色特兰斯阿玛。

 矮车身,淡颜色。这是我控告他的第一个证据。

 “他在楼上吗?”我问门卫。

 门卫迟疑着,也许休·马奥尼警告过他不要和我搭话。他又耸耸肩,说:“大约15分钟以前他出去了。”

 “是步行吗?”

 “不是,他把车停在后面的斯托特街上。”

 “你知道哈登汽车照牌的号码吗?”

 他笑笑说:“只是几个字母——SHT。”

 “告诉我,哈登是否和这个叫锡德·布莱辛的看门人有来往?”

 “当然有啦。两人很合得来。他们都是退伍军人,哈登在越南服兵役,布莱辛在波斯湾服兵役。他们俩都空闲时,就上楼顶,坐在飞机里,抽着烟,聊着以前的美好时光。”

 可对乔希来说,最美好的时光是在毒品农场里,在他失去安娜之前。我想象着他——表面上和蔼可亲、悠闲自在,骨子里强忍着愤怒——和布莱辛交谈着战争故事,并渐渐把他掌握在手。而布莱辛,这位前爆炸专家,一定为乔希能一下子付给他那么多钱而高兴得跳起来。对布莱辛来说,那也许是一笔巨款,而对乔希来说,那只是他不派用场的一点积蓄而已。

 我拿出名片,在上面写上我的汽车电话号码,交给门卫。“要是哈登回来,不要告诉他我在找他。如果你能打这个号码找我,我会请你在好运酒店喝上几杯。”

 星期一晚上近九点,乔希·哈登会到哪儿去呢?我坐在车里,想着如果我是哈登,会有什么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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