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紫炼似乎摇动了心志。
李楚再加把劲道:“所以我们”
他话没完,紫炼赫然插话:“但是爽!”
“呃。”李楚差点咬掉舌头,紫炼仍然没打消念头。
他看着紫炼浮起灿烂的笑靥,露在黑袖外的手掌正在聚集波动力。不难猜测紫炼打算一球轰掉林倩倩。
李楚忽然一手拍掉紫炼的手腕。紫炼被这突来的打扰吓到,方寸不由紊乱,手中的波动力消散无踪。
李楚自己也惊到,他居然天呀!紫炼会不会宰了他?他飞快抬头看向紫炼,哀求道:“师父师父呀!我不是故意的,您不要和小人计较。”
紫炼搔搔耳朵,倒是没有预期中的难看表情,他仅是指着林倩倩问:“你喜欢她?”
“嗄?”李楚眨眨痴呆的眼,“她?呃嗯!”如果这样能救林倩倩,他愿意说谎。
“骗人。”紫炼一手拍向李楚后脑,“你明明喜欢亚梨娜。”
“亚”李楚无言了,亚梨娜是他这辈子的耻辱。
“好啦,看在你是我徒弟的分上,饶这丫头一命。”紫炼大发慈悲的收手,也不再追问李楚原因。他看了眼阵法中的众老头,全死了。
紫炼将食指与中指交叠,垂直搁在唇上,倒吸一口气把阵法中的回动力收回。
啪、啪、啪阵法消失的同时,一连串倒塌声霎时响起,老人像是风中残烛一根根坠在地面。
紫炼得意的验收成果,一只一只数着:“一个、两个、三个”
李楚的表情复杂难看,瞧了瞧紫炼,又望了屋外的老人一圈后问道:“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还有生命迹象,只是没有神智了。”紫炼答的理所当然。
李楚紧抿双唇,片刻后,抖着声音又问:“没有神智是什么意思?”变白痴吗?瞥了眼那群不能动的老人,他的脚底冷不防升上凉意。
“嗯”紫炼拄头深思一阵,“只能意会、难以言喻。你真想知道?要不要体会一下。”他说着,手掌已聚上黑云欲罩向李楚的头顶。
李楚大叫一声:“不要!”吓的连连退后。他一面挥手,一面避之为恐不及的说:“这个就不用了,我不要试。”
紫炼故作可惜的把黑云散去,手轻拨发丝,发丝在指缝溜过恰似淘气的春风,“听你的,不要就算了。”
李楚用手压着胸口,长吁一口气。可他还没定下神,紫炼的声音再次响起,把他的思绪重新扯紧,神精绷的快要断裂。
紫炼指着楼下那堆老人,不怎在乎的交代:“有空去把垃圾扫一扫,不要妨碍交通。”
“是!”李楚戒慎恐惧的回话完,一溜烟逃离紫炼视线。
~第六章 红月之役~
结束与柳家的恩怨后,境天颇感轻松,有些时候必须残忍,省得将来未除根的杂草乱生。即使对柳冬严颇为惋惜,可他已给过柳冬严机会,若非柳冬严紧咬着他不放,坚持报仇他是会饶过柳冬严的。
境天看着天空飘扬的云朵,眨了眨长睫的眸子后,将感伤之情弃于一旁。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还有正经事得做,况且三千年前当他被灭时,有谁心疼过他?
想到这里,境天咬着下唇,恨意重聚回心头。“该死,没有人有所谓的可怜。”
扬起水袖,他循着来路飞返李家。
李家三人愁眉苦脸的窝在沙发上,盯着满屋子的失智老人发呆。
李楚首先捺不住性子发言:“爷,现在怎么办?”他举臂指向一名正在啃皮鞋的老人。
老人的口水流了满手满脸,而他仿佛饿了几百年的难民,抱着一只皮鞋狂咬。五分钟前还闪闪发光的皮鞋,此时与在淡水河口捞出的破鞋无异。
“问楼上那只吧。”李逸无奈的比着楼上,语气中隐约藏着怒意。现在的情况超过他能处理的范围,所以别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呃,问紫炼?”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李楚搔搔头发,决定作罢。
原本昏倒在屋外的老人早在十分钟前被他们搬进家里,可他们没料到,老人醒来后完全认不得人,更扯的是,居然丧失了行为能力,比白痴还糟糕。有的失禁在裤里、有的像蜡像一般呆坐着、有的发狂般乱吼乱叫。总之,他们把古董店搞成疯人院了。
李楚受不了的捂住耳朵,仰头大吼一声:“我不理了啦!烦死了,我快疯了。”
啪!李逸一掌扫向李楚的脑后瓜,“安静一点。”他吐了口气,同样快疯了。
李楚总算冷静一些,但抱怨仍旧没停:“柳家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来接他们呀?”
“我又不是神,问楼上的啦。”李逸也火了。
“好了,别吵了。”朱永昼算是最沉稳的一个。他正拿着毛巾擦拭林倩倩的手臂,又是沙又是土的,全卡进腥红的伤口内。
“唔。”意识不清的林倩倩低吟一声,勉强撑起眼皮打量朱永昼,一见是熟人后,安心的任凭黑暗吞噬她的意识。
“唉。”朱永昼摇摇头,看的出她信赖他。帮忙疗伤的眼神中,既是不舍也是欣慰。
屋顶上的紫炼忙着把玩铜杵,那是从林倩倩手中夺到的。他不断以袖子擦拭杵身,又不时对着铜杵呵气,眼珠子闪耀着熠熠光芒,“好东西,赚到了、赚到了。”
高举起手,让阳光洒在铜杵上,他感动的看着杵身边缘泛发金光,就像一圈晕开的水墨,并由衷赞叹:“真美。”
境天不知何时来到紫炼身边,与紫炼齐肩蹲坐在屋顶上。他瞧了会儿紫炼爱不释手的铜杵,确实是好东西,却谈不上美。
“什么东西美?”境天不置可否的故意问道。
“铜杵。”紫炼又开始擦铜杵了,“有价值的东西就美,越贵的越美。”说罢,以一种“你不会懂啦”的眼神瞟向境天。
境天眼珠子一溜,暗想:“果然是紫炼的审美观。”
两人停止对话,有时不语的静静坐着,感觉也挺好的。境天深深吸进一口气,斜倚着墙壁休息。紫炼仍在忙碌。
风在轻拂着,地上的小草不由得弯下腰肢,似在向大地礼拜。是个适合烤肉的日子,闭眼听去,连虫子也不知在热闹个什么劲儿。
境天与紫炼忽然不约而同皱起眉头,风的味道变了。紫炼的手不由得停下,只因风的味道太诡异。
境天细声轻问:“闻到了?”他转头观察左右,却看不出异样。“不在这附近。”他能肯定,若是味道改变的原因在他眼下,他一定能发现端倪。
“嗯。”紫炼回神后第一件事,便是先把铜杵纳入体内,免得被人抢走了。
“我不喜欢这股味儿。”境天夸张的捏着鼻子,用浓浓的鼻音娇嗔。古怪的表情依旧无法减少他的美艳。
紫炼迟迟没回话,好一会儿才说:“不觉得熟悉吗?”难得正经的口气透露出不寻常。
境天被紫炼的反问吓到,为何紫炼的表情如此凝重?他放开被捏住的鼻子,重新嗅了嗅。“经你一提,似乎真有闻过。”很沉的味道。
他形容不出实际的味道,也找不出相似的东西比喻,只能说这味道很沉,就像夏天里高温的空气一般,沉、厚、实,会让人快喘不过气,却又不是真有什么味,而且一点也不会热。
“需要暗示吗?”紫炼的表情平板,没有喜怒。
“说。”境天手掌摊开示意紫炼。
“嗯,付费。”这回换紫炼把手摊开:“一万元。”见境天的拳头轻握起,他才稍稍收敛爱钱的个性道:“三千年前,相同的味道也有出现过。只是当时更浓郁。”
境天认真的回想,仔细找寻记忆遗漏的片段:“三千年前、三千”须臾,他大叫一声:“魔唔”话还没喊完已被紫炼捂紧嘴巴。
紫炼比着噤声的手势,“嘘,不要吓死楼下那群家伙,我的财主已经够少了。”见境天沉下气,他方缓缓收回手。
境天顺了顺被弄乱的头发,娇嫩的嘴角不自觉往下压,似在自语般念着:“他们怎么会啧,居然会”
“哎哟,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紫炼好心安慰。这会儿空气中的异味飘然散去,花草的清香重回鼻间。
境天侧着脸不理会紫炼,迳自嘀咕道:“但愿不会造成灾难,算了,不关我的事,与我无关。”
紫炼满意的拍拍境天,“对,与你无关,没有钱赚的事就少蹚浑水。”
两人相依而坐,即使嘴上毫不在乎,可心中皆感烦恼。
楼下仍是一片闹哄哄,李楚的声音乍然响起:“爷!他大便在裤子上了啦。”
所幸吵杂没维持太久,柳家便派人来把一整部游览车的老人载回,还给李家宁静的空间。
李楚的苦难没结束,一脸别扭的拿着抹布擦地,又是屎又是尿的,他快吐了。
林倩倩自从上回清醒后就再没睁开眼,朱永昼正守着她;至于李逸同样顾在床头前,毕竟她是自己师门的继承人。但李楚强烈怀疑!李逸根本是躲到房间纳凉的,把苦差事全扔给他一个人做。
古董店又拉下铁门了,这个月做生意的时间似乎比休业的时间少。李楚摇摇头,不愿相信是自己带来衰运。
风又起来了,玉盘不知何时攀上枝头,澄黄的月华洒满林叶,境天却无心欣赏。他转头看向紫炼:“今天谢谢你。”
“少来,要想谢我就付钱。”紫炼不领情的睨了境天一眼。
境天含笑不语,他明白这是紫炼的体贴。他转个话题道:“谢是一定要,罚呢?该不该免。”
“你是指告密者吗?”紫炼手指往下弯,轻敲两下屁股坐着的屋瓦。
“当初只对李楚下了念动力,以为两只老头懂得识时务,是我失算了。”境天咬着袖口埋怨,带着歉疚的眼神凝视紫炼。
紫炼大方咧嘴而笑:“那就捏碎肇事者的喉咙吧,是由哪里生事端的,就毁了哪里。”格格发响的指关节令人颤栗。
境天恢复娇媚的巧笑,“呵呵,那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