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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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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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当夜忽然接到一封怪信警告,说男女二贼去年便探出葡萄墟诸侠来历,早就打好吞并主意,能够结交,做他党羽,便可无事,邪正如真不能合流,立用阴谋毒计,连明带暗一齐下手。去年拦路邀请,见面之后,看出对方神情不善,决不肯与他同流合污。
  又听同党密告,说他兄弟和为首诸侠仍在保镖,专和他手下假装匪盗的贼党作对,因那镖行另有专人出面,对头只在暗中主持,无人得知,新近方始探出。狗男女闻报大怒,立生恶念,现已准备暗算。原路已被炸毁,并还长期派人守望,设有埋伏,他本人却不出面,无论是走哪条路都要小心,狗男女决不公然当面发难,别的尚有诡计,却不深知。
  展氏夫妇人素刚强,一则事太奇怪,那信未留名姓,也未见人,不知真假;二则避道而行未免被人轻视,说他胆怯,本定仍走原路,相机而行,不料中了敌人诡计。同行两个洗手的飞贼,虽在分寨住了三年,并还照例立誓明心,随同镖师往来缅甸两次,曾立过功,取得信任,其实竟是狗男女的奸细。盘庚知这二贼和展氏弟兄相识多年,又是世交,得到信息之后,立命二贼先往昆明卧底。这封怪信便是二贼暗中留下,布此疑阵。
  二贼从旁力言:“这等做法不好。这一带形势,我们深知,以我二人的推测,原来这条路虽不曾走过,听说两岸峭壁排空,人由半崖上面的索桥过渡,下面急流电射,江风稍大,便和荡秋干一般乱晃,势太奇险,铁桩被炸,无法安那索桥。通往江岸的幽谷又深又窄,敌人如在上面埋伏,多高本领也难施展。羚羊峡虽然绕远,地势较宽,只出口一带山高谷深,险阻难行,轻易不见人迹,敌人也决想不到我们会走此远路。只要把人分开,或是装着横渡大江去往缅甸的商客,便可从容走过。还有盘庚夫妇势力强盛,我们与他们隔江相望,一成仇敌,许多讨厌。好在双方不曾破脸,这封怪信也拿不准真假,只要敌人没有发动,乐得敷衍一时。等回到葡萄墟,和诸位兄长商定之后,准备停当,他不犯我便罢,如其无故生事,索性渡江将其除去,也是一件好事。最好把人分成两起,头一批由我二人领路。等到走完羚羊峡,离木里戛边境不远,让他们自行上路,我二人假装送礼还情,前往投帖,相机行事,查探他的心意。按照江湖规矩,双方素无仇怨,以礼登门,多么不快,也无为敌之理。我们先推说你夫妇归心特急,又因主人款待殷勤,心中不安,命我二人代为致意。如今大队人马业已过去,他如非见不可,或是有什么过节,你们后队弟兄此时也必赶到,和他当面叫明:此后两不相犯,真要欺人大甚,索性约好日期分个高下,怎么也比悄没声掩将过去使对方挑过节,并还笑我胆怯,要强得多。”
  展氏夫妇竟被说动,又听同行诸人同声赞好,心想:江边三镇近年热闹非常,百物皆备,各地商客甚多,就此查看,以为异日运送山货之地,也较方便。当时点头,把人分成两起。因这条路自己以前不曾走过,只听二贼一面之词,只说好走得多。哪知二贼奉了盘庚密令,话说极巧,又劝展鹏说:“敌人决想不到我们改路,既是先礼后兵,这两起人便要离得远些,以便投帖回来,后队刚刚赶到,正好接上。中部一带有大片猎场,野兽药材甚多,不妨借着打猎,耽搁上半日再追上去。”
  展氏夫妇虽极机警,一则二贼相识多年,以前颇有渊源,又想双方不曾破脸,就有过节,本人未到,也不至于有什变故。为防万一,并令前队的人,走近木里戛边境,如遇敌人无故生事,可告以头领未到,然后命人飞骑报信,自己未到以前不可轻敌。如遇险僻之地,务要分队通过,不可停留。后队共是三十多人,都是一些喜事好胜的少年,除展氏夫妇本领最高而外,全体共有四十多个好手,经过二贼怂恿,倒有十之七八派在前队。
  到了中部一带,果然野兽甚多。韩云燕已觉山形险恶不在来路之下,仍未想到别的,打了许多野兽,天色已近黄昏。刚想吃完上路,吃了不到一半,忽见两匹快马飞驰而来报说:“前面的人业已遇险,伤亡甚多。”不顾多说,匆匆赶去一看,原来二贼行近谷口,忽向众说:“此时天已不早,木里戛还有一段路,恐赶不及,打算先往投帖送礼。”
  众人哪知其中有阴谋毒计,也未拦阻。二贼立带礼物,匆匆骑马赶去。
  前队的人越走越觉山路险恶,比原路更甚,天又渐渐暗了下来。正走之间,两面危崖忽然展开,遥望前途,和来路一样又深又窄,只当中十余丈长一段,地势比较宽平。
  想起二贼走时曾说:“此去离人家村落还有三四十里,如往腾南、林麻两镇,相隔更远。
  只这一条,地势较宽,最好在此休息片刻,吃饱上路。”旁边恰有一条瀑布,大家本已走得人困马乏,腹中饥渴,虽觉两面崖壁都往前倾,似要当头压下,阳光已被遮住,一则没有看清,又因沿途一片阴森荒凉景象,始终都是静悄悄的,不曾见到一点人影,平日常在深山险径之中来往,也就不以为奇。互一商量,便把人分成两三起,各就当地形势生起火来。
  当时如吃干粮,也不至于死伤这多,只为展氏夫妇样样周到,因见人多,行时带有行灶铁锅,又在深山之中走了好几天,难得吃一顿热东西,恰在途中打了两只山羊,打算烤吃。正在互相说笑,埋怨先去二贼乱出主意,走这样难走的路,那旁肉还不曾烤好,忽听一声炸音。这班人多是久经大敌的健儿,听出火药响声,刚刚警觉,只当敌人号炮,还未看清,大小石块突然由上崩裂,暴雨一般打将下来。
  这一带谷径虽有三丈宽阔,但是两面危崖交覆,从崖腰起,都是向外突出的怪石,越往上越前倾,头顶见天之所不过丈许。那大量沙石由半崖到顶共有二三十处,同时爆发,崩山倒海一般向下压到,十来丈长一段空谷差不多被它布满。只听轰隆砰旬之声震耳欲聋,尘沙飞涌,迷弥全谷。虽然都是一些碎石,最大的不过尺许方圆,因其密集打下,多高本领也经不住。有几个遇到沙石最密之处,当时打得稀烂。连轻带重伤了好几十个,幸而还有一多半,人甚机警,立处碎石较稀,逃得又快,见势不佳,各把身子贴向崖凹缝中,侥幸不曾受伤。
  内有几个胆勇刚烈的能手,看出那是仇敌阴谋,否则无此巧法,心中万分悲愤,灰尘未息,便由崖脚轻悄悄朝第一声爆音来处掩将过去。刚看出近谷口一面危崖腰上有一条天然栈道可以上下,同时发现前面崖顶似有黑影一闪。怒火上攻,正待掩上,又是一声爆音,知道不妙,忙往后退,已是无及,幸而崖石挡住,未全上身,只将肩臂打伤,知道敌人占有地利,前面不知还有什么埋伏,谷口一带阳光不照,又太昏暗,只得忍痛退回。觉着伤口有些异样,细一查看,每人还中了一两支镖箭之类的暗器,想是闪避得快,逃时匆忙,体力又极健强,打进不深,业已失落。经此一来,越料敌人在此大举埋伏,前面不知还有什么阴谋,更恐敌人乘胜偷袭,地上沙石堆中还有好些重伤残废的人,正在挣扎求援,必须救出险地。内中一个精细老成的人,立时发话,把未伤的人聚在一起,各取兵刃防身,先把伤人抢救出来,抬回来路,看好地势,分人守护,一面准备迎敌。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也不知敌人闹什么鬼。众人本有数十骑快马,总算运气,方才烤肉时,因这一带没有水草,由两人牵往来路转角一片山洼草地之上,连人带马和马背上的东西都未损伤。那两人闻警赶来,匆匆一说,便先上马,驰往后队报警。展氏夫妇那两骑马,乃是葡萄山中野生异种,比常马稍小,但是神骏非常,日行千里,其速如飞。
  得信大惊,纵马飞驰赶来,问知众人久候不见动静,已曾派人分路援上崖顶,四外张望。
  山月刚升,清光如昼,地形虽是奇险无比,到处静荡荡的,并无人迹,有好些人还在上面搜索,不曾下来,后面十几个同党也都赶到。忙同掩上,果然景物荒凉,乱山丛杂,草木不生,险恶已极。
  展氏夫妇先断定是盘庚暗算,还不知送礼二贼是奸细,悲愤填胸,正在招呼众人,查点人数,一面把死尸藏入山洞。待要商量迎去,忽见有一白衣异人寻来,先还当是仇敌所差,见面一谈,才知二贼竟是贼党,那封怪信也是他们暗中所留,故此无人看出。
  原路索桥并未炸毁,那崩崖坠石,乃是盘庚手下一个外号飞天雷的死党用机关埋伏的石炮,用时专择深崖幽谷、形势险恶之地,将那预先用碎石制好的石炮放在上面,等敌人由下经过,将药引点燃,当时爆炸,打将上来,因其用人不多,和地雷一般一燃即发,药引又长,所以不见人影。此举一半报仇,一半示威,只是杀伤一个是一个,未作一网打尽之计。
  异人并说:“敌人做得干净,暂时又不愿显露真相。表面上仍装不知,可是人一寻到当地,不翻脸便罢,稍有不合,并非小看你们,这男女二贼非但人多势盛,个个厉害,又有几个崆峒派中余孽助纣为虐,你们一去休想平安回来,何况还有许多受伤的人尚须医治。最好此时假装糊涂,先往求医,回去再打主意。就这样,还要防他们利用别的阴谋暗算,千万冒失不得。我也为除害而来,往来木里戛已好几次,均因时机未到不敢下手。最近狗男女越发骄狂,勾结了不少贼盗意图大举。他们放你们不过,一半也由于此。
  形势越来越紧,我们也急于下手,但有同伴未到。望你暂时忍耐照我所说行事,方能成功。”
  展氏夫妇便向异人领了机宜,听他指点,来向南洲求医。对于南洲本就闻名,所带伤药又在谷中污毁,埋在大量碎石沙中,就是取出,已不合用,又听异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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