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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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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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快起,今日天阴有雾,天已早亮,莫要爹爹先下楼去了吧?”双玉答说:“不会下楼。我也觉着等了好些时候,但我醒时天实未亮,始终未听爹爹声息和脚步走动,这时我也有些奇怪呢!”
  二女边说边起,刚披上衣,便听路清脚步之声由隔房那面绕来,到了门外立定,低听:“大妹二妹可曾起来?爹爹在这里没有?”二女开门出问。路清答说:“今日病人必不在少,想是他们知道我们昨日太劳,满山云雾,天太阴沉,所以还未见来。我上楼探看,见房门大开,爹爹不知何往。二位妹子何时醒来?可曾见到没有?”二女闻言,心虽一动,一则父女三人最是惊醒,南洲平日起身特早,但不愿惊动病人,有时也常出外走动,并未想到有事发生,好在一房之隔,顺后楼走廊绕去,转弯就到。进门一看,不禁大惊。
  原来南洲业已失踪。二女均知老父人最端谨细心,背人独居也是一样,小至一笔一纸之微,都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杂乱,收拾也极干净。不在房内还不相干,但是床上被褥并未叠好,那本近年连女儿都不令看的日记,竟在桌上,笔也不曾套上,业已干透。再拿起日记一看,大意是说双玉、路清一双佳偶,早已心许,前夜终算定局,跟着提到展氏夫妇订交之事,心疑白衣异人是化名吕二先生的大侠严陵。可是日记并未写完,笔又干透,分明在双珠头次惊醒人睡之后,突然来人,发生变故,由此二去不归。
  三人这一惊真非小可,正在揣测,忙于寻找,双珠忽说:“不忙!爹爹武功甚好,室中没有争斗痕迹。我在梦中曾听爹爹和人说话,必是彼时来人,但那口音决非相识。
  此事奇怪,来人如怀恶意,我二人便不被他暗害,也必惊动。要是寻常来访,或有什事商量,来者是友非敌,以爹爹的性情,一句话不留便半夜出走,一去不归,断无此理!”
  话未说完,双玉忽在桌后寻到一张纸条,好似被风吹落,上写:“时机已迫,非去寻到黑森林内那两个异人不可。野人烈凡都颇关重要。”后面又写“小江楼诸人处境危险,幸遇展氏夫妇结交,多了好些帮手,并还得知贼党用心,实是巧极”等语。
  那是一张旧药方的反面,三人均知南洲习惯,每遇心中有事,静夜寻思之时,常把心事和应付方法写在上面,用作参考。照例写完打好主意必要撕碎,事前还用墨涂掉,这张纸头只涂了两行,分明主意打定,还未涂完便有来人,匆匆塞向桌后。再将那墨涂之处映着亮光仔细查看,好些字已看不真,只看出一点大意,是写人骨骷髅信符关系重要,此后自己不能再带,如有警兆,应由三小兄妹偷偷过江,照平日所说走法,先往下流巨石松族寻到山民首领菜花寨主哈瓜布,把前留信物与他观看,令其护送往野人山黑森林,投奔严陵所说男女异人和烈凡都。再由黑森林觅路往葡萄墟去寻展氏夫妇,一同除害。只是每日病人无人医治,如留一个,非但仇敌不肯放松,连镇江楼对头也必来此生事,非全走不可。底下墨涂大浓,已看不出。
  三人看完,匆匆藏起日记,便往外跑。心虽惊疑,因南洲常时他出,智勇双全,武艺高强,全山上下,除镇江楼有限几个恶人,到处都是相识,并还情份深厚,如有不妙,早已有人来此送信。到了楼下,问知并无人来报警,心中略宽。正要往万花谷和下山崖一带分头寻访,忽见一个土人,冒着满山浓雾,惊惊慌慌往楼前跑来。这时镇江楼以上雾已减消,三人见那来人由下面雾影中穿出,神态慌张,还跌了一跤,还未近前,业已心跳。等到相见,来人跑得太急,见了二女,双手乱摇,一句话也说不出,累得直喘。
  双珠眼快,瞥见来人手上拿着一个纸卷,打开一看,不由魂惊胆颤,几乎晕倒。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十三、避强仇 二女遁蛮荒
 
  前文南洲巧遇展鹏、韩云燕,问知大盗盘庚暗命两个奸细卧底,阴谋暗算,将他们手下弟兄伤亡了六七十个,因蒙白衣异人指点,先将伤人送往小江楼求医,展氏夫妻断后。到了小江楼,会见南洲等四人,上楼饮酒,照异人所说,先命手下弟兄护送伤人,去往下流七十里觅地渡江,打发先走,同时又用“千里眼”信号,向下山崖同党,问出白衣异人所说同伴似已到来,准备先给仇敌一个厉害,心中一宽。四人因见云燕黑衣短装,鬓脚一朵红花,只多了一顶大草帽,余者均和马财所说花蓝家逆酋花古拉、淫妇桃花娘所结交的女子年貌相似。先疑乃是一人,后经南洲父女探询,非但黑衣女子另有其人,看展氏夫妇愤怒神情,双方好似仇敌,内中并有难言之隐。因他们推托,不肯明言,四人料定黑衣女子与大盗盘庚和花古拉均是一党,对方不说,也就不便深问。跟着展氏夫妇和三小兄妹越谈越投机,结为骨肉之交,方始上马别去。
  南洲等四人连累了两日夜,客走便睡。双珠半夜醒来,先听南洲在隔屋走动,父女二人略微问答,二次入睡,梦中似听老父和人说话,语声甚低,再听无音。睡得正香,心疑是梦,未再睁眼询问,就此朦胧睡去。二女天明醒来,不听隔壁声息,路清忽然来说父亲已不在房内,赶往一看,人早失踪,桌上日记未收,后又发现一张旧药方,背后有字,乃南洲平日独坐寻思应付事情,照例写作参考的废纸,大意是说形势业已危险,幸而无意之中交到许多有力帮手。时机已迫,此后如有警兆,应由三小兄妹拿了烈凡都的骷髅信符,由下流渡江,先往巨石松族寻见山民菜花寨哈瓜布,与他看了前在寨中行医所赠信符,让其派人护送,照化名吕二先生大侠严陵所开地图,往投上次诸侠所说男女异人师徒,再寻野人烈凡都,见面之后,由森林中取路,往葡萄墟去寻展氏夫妇和为首诸侠,将这隔江两个大害除去。底下墨涂太浓,已看不出。
  四人知道南洲也有清早外出之时,虽因半夜出走不曾留话,心中惊疑,但想老父人缘最好,当地土人十九和他情份深厚,本身智勇双全,武功甚高,走时既无动静,敌人又只寻他一个,没有惊动别人,如其遇害,此时早已有人报信,心虽惊疑,尚觉不致有什凶险,又以为有什事情往万花谷去寻马财询问,也许来人便是诸位师长之一,或是展鹏手下弟兄和那白衣异人。正待分路去往万花谷、下山崖等处寻访,忽见山上大雾渐消,下面雾影中突然冲上一个土人,还未到达,看那满脸惊惶神气,已知不妙。等到三人迎上,双方相见,看出来人气喘汗流、周身泥污、惊慌狼狈之状,分明长路奔驰,逃得大急,喘吁吁一句话也说不出。双珠眼快,忙将手中纸卷拿过。三人凑在一起,打开一看,不禁悲愤填胸,急怒交加,几乎气晕过去。
  原来那纸卷乃何奇之徒勾小庭所写,大意是说:大盗盘庚有一外室,形迹诡秘,名姓来历只狗男女夫妇知道,双方交情甚厚,也最得男女二贼信任。女淫贼线仙鸾并不吃醋,反和此女拜了姊妹。此女每来,必代女淫贼带来几个壮男,供她淫欲,自己却不沾染,便和盘庚也是时冷时热,若即若离。盘庚爱之如命,女淫贼也和她极好。无奈此女天性乖张,喜怒无常,和女淫贼虽然亲如姊妹,对于盘庚却是时常冷冰冰的,极少顺心快意时候。盘庚那么阴险残暴的人,竟拿她无可如何。此女本领甚高,老是独往独来,说走就走,谁也留她不住。由今春起,忽和盘庚恩爱起来,大有嫁他之意,偶然出去,至多三五日必要回转。盘庚自是欢喜万分,把她当成活宝看待。
  正在高兴头上,不料前日女淫贼线仙鸳带了所养面首奸夫在本山打猎,将此女也约了去。本是常有的事,猎场就在平天寨山腰森林以内,不知怎会中了毒气,二女贼和两个奸夫,还有同去的男女贼党,病倒了十来个,盘庚惟一的爱子年才八岁,也在其内。
  盘庚得信大惊,把所有解毒的药都用尽,寨中本来请有两个名医,竟会治他们不好,尤其二女贼,一个头肿老高,还能说话,一个终日昏迷不醒。眼看危急,实在无法,后经聚众商计,想起南洲医道高明,善于起死回生,但是请他不来。盘庚早就探知南洲父女和他对头相识,又是逆酋花古拉的仇敌,并还听说老酋的祖传三宝在南洲手内,竟想一举两便,将人劫走。本来二女也所不免,只为何奇近来假装忠谨,大得狗男女信任,来人中恰巧派得有他,在旁力劝,说此老性情刚烈,宁死不屈,对女儿爱如性命,二女也和乃父一样心性,并且本领都高,如同下手,定必拼命,还是救人要紧。盘庚也想起南洲父女渡江比武、威震众山民之事,方始变计,派了二十几个能手连夜掩来。
  也是南洲该当有此一难,当日如非展氏夫妇手下受伤来此医病,那白衣异人乃前遇诸侠至友,业已到了好几天,隐迹之处就在对面镇江楼旁附设的小客店内,对于南洲父女本极留心,贼党一来,必被警觉,就不明斗,也有法想,何致被贼劫走,白衣异人虽有几个同道至交,一则刚到不久,只顾忙于护送展氏夫妇和那些受伤的人,又要赶往江边去寻盘庚派出的那些贼党,给他吃点苦头,以作警告。这几位奇侠异人本领虽高,无奈人数只得四个,贼党比他们多出不止十倍,内中并有好些能手,又是分头埋伏截杀,不在一处,本就难于兼顾,又不愿露出形迹,忙了一夜才得完事。虽然占足上风,一心以为盘贼与展氏夫妇为敌,业已派出多人,分明全副心神都在上面,于是也以全力应付,谁也不曾想到两个女贼和贼子中毒病倒,盘贼会在当夜派了心腹死党,去往小江楼延医劫人。
  当夜展氏夫妇走后不久,又是大雾,贼党下手越发容易。何奇与众贼党同来,因知来贼人多势盛,南洲休说敌他不过,并且来贼心狠意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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