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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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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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窝棚中吵些什么。本觉这班食人士著污秽从所未见,相隔老远便臭得熏人,不愿与之挨近。
  难得女酋到后说了几句,带了所爱男酋往崖腰走上,人已散开,并未逼她同上。觉着这样最好,再等片刻,看出无事,索性睡它一觉,养足精神,趁早脱身为妙。
  当地山石都是平顶,崖脚对面孤立着一块最是干净,没有血污,离地也只六七尺。
  双珠先试探着纵身坐上,暗查众人没有表示,索性卧倒。人虽倦极,落在这等野蛮凶险、令人难测的食人蛮手中,心终不安,不敢就睡。先后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老想等那女酋出来,有了待客表示再睡,几次想将包袱中所剩准备送与山人的彩线、五色晶珠、银针之类取出,作为礼物,均觉这班人性太凶野,身上腥秽,又有奇臭,万一发现这类心爱之物,群起争讨,无法应付,重又中止。谁知女酋一到便钻在窝棚里面,始终不曾走出一步。心中不安,哪敢合眼!正在苦盼,忽想起天早入夜,这里月光被山头挡住,还未照到,为何不显黑暗?尤其崖下一片,更像点有灯火一样,是何原故?随听两声极轻微的爆音。
  侧身回头往后一看,原来方才来时,天已黄昏,只顾留神众人动静,不曾查看当地形势,没有注意后面。这时看出离开身后十来丈是一大片广场,方圆数亩,都是石地,草木不生,当中却有一片高只丈许、广约数丈的石冈,平台也似隆起地面。台上生着一堆大火,台下放着许多丈许数尺不等、去掉树叶的树枝枯木树干之类,旁边还有四个一丝不挂、貌相狞恶、身材高大的女子,轮流不断,将那最细也有一尺的树干往火中放落,另外两人正用山藤编制两片宽约两尺、长约六七尺的藤板。暗忖:“这里土人不吃火烧之物,此火必是爹爹所说供的神火,藤板上面还有枝叶,编它何用?难道土人用它待客,给我当床睡不成?”猜想了一阵,实在疲倦得支持不住,心中只管警惕,不知怎的一迷忽,就此昏沉睡去。
  也不知经了多少时候,觉着身被死酋缠紧,压得气透不转,耳听鼓乐牛角欢呼吼啸之声暴雷也似突然发动,震耳欲聋,猛然回忆前情,惊醒转来一看,身上到处刺痛,面前似有东西挡住,人也仿佛卧在一片软藤上面,上下夹紧,被人抬起,随同欢啸之声,正在走动。双珠本极机警,一觉形势不妙,先不动强挣扎,将头微昂,用额角撑紧上面藤枝,上下四面定睛一看,不禁急怒交加,气愤已极。
  原来昨夜被土人用毒草由半睡中迷昏过去。跟着将她放在新编藤板之上,手脚全身均用细藤野麻缠紧,上面再合上一块,然后层层紧扎,准备将她放入火中烧死祭神。直到天明,按照那野蛮的祭礼,用四个人高高举起,围着广场游行欢唱,乱吹乱跳。
  药性已退,人方醒转,虽不知闹的什么把戏,照此行径,虽料凶多吉少,还不知道当地酋长平日虽极凶暴,惟她独尊,生杀荒淫无不任性,到了年老力衰,或有同类勇士出来挑衅,与之角斗,胜了自然被她和上人生吃下去,威风越大,如被打败,便要照规祭神,在她生前,用两片藤板上下绑好,放在火里活活烧杀,死人却是不要。如被打死,便须由新酋长在百日之内抢来一个生人,祭神之后方算真个做了首领。平日同类只管残杀,祭神以前,或将祭神的人擒到,有了祭礼,不论多凶,也不能杀一个本族的人,女酋和先死的一个二雌争长,先后恶斗了两次,都是未分胜负。大家力竭,惟恐第三者乘虚而入,坐享现成,自愿中止。死酋自知年老,情愿和她同做酋长,一样享受。女酋偏是淫凶残忍,又恨死酋霸着几个男子,不肯相让,表面答应,暗中恨毒,无奈旧规:一经讲和,必须经过九次月圆才能再拼死活。心正气闷,想不到对头会死在双珠手里,喜出望外,高兴头上,起初原有好感,双珠并未料错,不料内一男子献计,说:“死酋已不能活,就此祭神,神必见怪,众心也必不服。乐得现成的生人,再好没有,不过此人人小力大,那么厉害的酋长被她活活甩死。如其动手,你不上前不能服众,亲自动手,万一打她不过,岂不是糟?最好逼她回去,不与动手。好在我们人多,此女必不敢强,如其不肯,动手不迟。”这才起了凶心。就这样,还恐双珠厉害,先用毒草迷倒,再将她搭往藤板之上,两片合拢,全身绑紧。这时业快转完五圈,再有几丈路绕过,便要投往火中。
  双珠睡了一夜,精力已复,因被烧杀的人将来便是火神,所有衣物,只要当时随身,照例不动,非但包袱宝剑不曾取下,连那两条腊腿都放在藤夹之内。双珠正在暗中用力,打算把手挣脱,取出宝剑毒弩相机应付,忽然觉着一股热风扑来。由藤板缝中仔细一看,原来昨夜所见火堆比前更旺,已和一座小山也似,火光熊熊,浓烟滚滚,相隔不过数丈之遥。土人鼓吹欢啸之声越来越盛,正抬了自己往火前平台之上走去。猛想起老父所说,知要被火烧死,不顾疼痛,全身用力一齐猛挣,刚把左手挣脱,抬的人没想到她会此时醒转,微一疏忽,就此侧翻在地。
  双珠周身绑起,连人带藤板一齐翻落地上,只空出一手,藤又坚韧,无法用力,耳听土人同声怒吼,目光到处,刚瞥见女酋立在昨夜所卧平石之上,正在厉声暴跳。心中愤极,怒火攻心,恰巧身边弩筒拔到手内。正想脱身万难,等土人抬起藤板时,隔着藤缝先将这女酋射死,忽听一声长啸甚是洪烈,由远而近,鼓乐吹唱之声立止,紧跟着一声惨叫过处,当时一阵大乱,便觉藤板被人拿起,其行如飞,仿佛背在那人身后,一路跳高纵矮往前驰去。
  百忙中往外一看,不知由何处来了一群野人,都是男子,头上乱发蓬松,和土人差不多,却较干净,身材较矮,上下身都围着一片兽皮,手持弓矢、刀矛、梭镖之类,人却不多,正和土人恶斗。因是骤出意外,对方没有防备,为首女酋业由石上仰面翻落,倒地不动。暗忖:这班野人管他是什来历,终比这群食人蛮要好一点,否则救我作什?
  心中一喜,一面用力将右手绑绳挣断,去摸腰间小刀,一面将弩箭伸向外面,照准后面追来的五个土人连珠打去。
  当头两个,面门上各中了一箭,首先惨号倒地。另三个虽未打中要害,这类毒弩最是厉害,中人必死,见血便难活命。背的人跑得又快,一路纵高跳远,和飞一样,不时还要取出腰问石弹,回手朝后打去。土人曾有三人被他打中,都是脑浆迸裂,死于非命,晃眼之间便被逃到谷底森林前面。那人身法之矫健,简直从未见过。身上还横背着一个当中夹得有人的双层藤板,照样轻如猿鸟。当时也未看清,只觉身往上起,不知那人用什么方法,接连几个攀援纵跃,人便蹿到离地十余丈高的树幕之上,由此便在上面踏枝飞驰,只觉身子振动,和腾云一般。
  双珠因在那人背上,也看不出是否野人,连用汉、土语言喊了几声,均未答应。双手虽然脱绑,一则上下藤板缠绕甚紧,宝剑拔不出来,无法斩断,二则双脚腰背等处均有生麻细藤缠紧,急切间也难割掉,并且被人背在身后,飞驰在森林树幕之上,对方走惯,练就独门本领,自然无妨,这类疏密相间,刚柔不等,一望无边的森林树幕,多高本领也难在上踏着枝叶不断飞驰。同时发现那八九个野人因身后那人来势太凶,抢了藤板就逃,并将女酋杀死,跟着又和自己各用石弹毒弩打杀了好几个,对方人数虽多,似已害怕,纷纷惊退。这八九个野人更不恋战,各自抢了一些东西,随后赶来,但都不见上树,好似由森林之中蹿进,已看不见;心想:“野人均无此本领,能在树顶飞驰的只此一人,先又发了一声长啸,虽与那日犀群逃窜以后两次所闻不同,啸声都长,也许相隔太近之故。也许救我的便是楠木林那两位异人或是他的门下,莫要冒失。此时杀他虽极容易,只将毒弩反手刺去立可成功,但是一个铸错便难挽回,好在双手业已脱绑,对方如是土人一类,等他到后必将藤板解开,那时相机应付也是一样,此时下手就算容易,身在他的背上,一同翻倒,夹在树幕缝中,岂不进退两难?”念头一转,便将心气沉稳,一点也不动弹。前面那人始终没有丝毫表示。
  双珠暗中默算路程,至少也走了二三十里,那树幕接连不断,高一片低一片,简直没有边际,那人还在飞驰不已。忍不住又问了几声,那人居然回声相应。刚听出那是山中山人之类,口里却说着零零落落极生硬的汉语,意似小女娃不要害怕,我不伤你,但也不能送你回去的意思。心中忧疑,身子忽然往下一沉。因是一清早,又奔驰了一段,朝阳刚刚升起,沿途都有阳光照在身上,不比森林以内行走光景黑暗,先未觉着。落地之后,方始看出那地方乃是森林中的一圈空地,虽有一片水塘,广只亩许,四外列着不少树桩,粗均数抱以上,分明当地也是一片暗无天日的森林,被主人将树斫断,开出这片空地,看去也有六七十亩方圆。
  那人一到,便用身边的刀将合缝之处割断,绑绳也都挑去。双珠绑了一夜,起初昏迷之中还不觉得,落地之后才觉四肢麻木,只双手稍好一点,行动皆难。旁边恰有一个大树桩,便先坐在上面。仔细一看,救她的也是一个野人,发如绳结,披拂两肩,除所穿兽皮外,并无别的装饰,身量不高,满脸都被胡须布满,色已花白,动作却是轻快已极,那两条腊腿已被拿去,笑嘻嘻立在身前,望着自己喘息。试用土语喊他“老公公”,先谢救命之恩,再问:“此是什么所在?离楠木林还有多远?怎会知我被困,前往抢救?”老人始而微笑未答,竟回身往靠林一面走去。 

  
 二十二、飞行高树顶 林深水秀 再现生机
 
  双珠回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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