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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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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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珠也是必死无救了,除非那块死人骨当时便可寻到,决无生路。仰望日光,不久便要当顶,听台上下怒吼的口气,业已异口同声要请自己发令,非在午前将人杀死泄恨不可。这类激怒众人的事,自己多有权力威信也强不过去。正在假装镇静,一步缓一步走往台口,待借查问人骨锁钥来历,怎会失落为由,拖延上一半日再打主意。猛听出台下似有幼童哭叫之声,跟羊,西南角上人便骚动,一路乱将过来,好似一群人浪正往两旁闪开,随听乱的来路一面有了欢呼之声。
  心中一动,忙即定睛注视,乃是三个男女幼童,两前一后,抬着一个女孩,由人丛中钻将过去,走得极快。被抬的女孩,正是鸦鸦,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约六七十岁的老蛮妇。也有三个幼童跟随扶助,往两台中间狂奔而来。鸦鸦好似受伤,行走不动,双手向上连挥,哭喊不已。所过之处,众野人只一耳闻目睹的,便即转怒为喜,自将兵器垂下,欢呼起来,可是来人都是幼童,身材短小,又由人丛中穿过,许多野人还不知道,怒吼之声仍极猛烈,鸦鸦哭喊为其所掩,一句也听不出。猛想起这女孩平日和我虽极亲热,但她一向举动奇怪,不像幼童,晚夜曾由她和两个同伴三次向我密告,天明后不曾再见,不似往时那样守在身旁寸步不离。她拜双珠为母,看作亲娘一样,并和我说想要跟她一路。当此千钧一发之时,忽然负伤跑来,所过之处,人都消去愤怒,跑得这急,后面还跟着以前妖巫的姊姊。此女最是聪明机警,能干多力,巫姊噶婆又有两三个幼童架住,身边全都带有兵器。这班小人并非易与,胆子又大,莫要真正凶手被她擒来,寻出毒针下落、但此一举,先来还可保全二人性命,这时业已来迟,至多保得阿成,双珠乱喊神号犯了大忌,又将人骨锁钥遗失,反更危险,决难活命,人又如此欢呼作什、  阿庞心方奇怪,忽听欢声大作,转眼由少而多传播过来,竟将怒吼之声压了下去。
  刚听出两句,满心欢喜,不顾发话,先朝女野人怒吼,令“将双珠放下,不许动手。无论何事,由我承当”。当头三个幼童已扶了鸦鸦,喘吁吁由台下抢上,见了老人,正扑地礼拜。
  鸦鸦瞥见双珠被人绑紧,还未松开,突然颠着一只脚猛扑过去,刚喊得一声“好娘”,似又想起一事,重又停步,带着满脸悲愤之容,厉声怒吼了三声“烈凡都”,同时手中扬起一物,向众狂挥。双珠刚认出那是自己所失的人骨信符,心情大定,绑也被人松开:台上下重又暴雷也似同喊“烈凡都”,声震云霄,半晌不绝。
  鸦鸦喊完,便朝前扑去,双珠知她拼了性命来救自己,腿上鲜血淋漓,明已受伤,越发怜爱感慰。刚一把搂向怀中,鸦鸦说得一句,“怪我不好,稍停再说,不怕他们害你。”人已回转身去。再看对面,老人也带着满面笑容走过,刚到面前,鸦鸦便挣脱双珠的手,一脚点地,挺立向前,先将右手人骨锁钥一举,老人立时单脚跪倒,先捧起鸦鸦一双带伤的小脚亲了一亲,再将人骨接过,看完起立,转身朝外,手取金角,吹了几声。台下一片欢呼声中,阿成已被放落,随同老人把手一招,竟往月台上面奔来,还未到达,老人转身,正对双珠说:“我们的祖传至宝果然是你送回,他们已都知道,就有多大乱子也可无妨。你夫妻随我过完快乐节,就好随意上路了。”
  双珠老听对方说她和阿成是情侣,先想探询虚实,使其增加对阿成的好意,自己向来不计这些嫌疑,也未分辩。后来被擒,和老人等问答,虽曾谈到此事,无暇多说,未了更为阿成至诚感动,再说也实无心及此。一听这等说法,心中好笑,正想开口答说:
  “不是夫妻,我乃符南洲之女,为了救父除害而来,并未与人有什婚姻之意。”鸦鸦已咬牙切齿,朝着老人怒吼道:“事情不能算完!不能因为祖传至宝冤枉两个好人。恶人该杀,凶手是我。我不过报我父母之仇,不是无故杀人罢了。”说罢,随手取出一根小竹管。老人一见,便认出那是妖巫生前的杀人利器毒药吹针,死时苦搜不见,不知怎会落在鸦鸦手内?猛一回忆以前疑心之事,忽然醒悟,不禁又惊又喜,手指鸦鸦,急声间道:“黄山都竟死在你毒针之下吗?照你所说,莫非你父拉都为毒蟒所杀,还有什么阴谋暗害不成?”
  鸦鸦原从昨夜双珠被擒起一直不眠不休往来奔驰,打算救这义母脱险,因其年小力弱,虽有几个平日结交的同伴相助,年纪都和她差不许多,只有一人稍长,由后半夜起,俱都守在双珠台旁,不曾离开。孤身一人,遭遇更加艰险劳苦,连在森林之中遇险受伤,出林时节负痛狂奔,跑得太急,又跌了一跤重的,将小腿上皮肉擦破一大片,鲜血淋漓,痛不可当,遥望场上形势严重,稍微迟延便要无法挽救,只得咬牙忍受,由那三个忠实交厚的同伴连扶带抬,如飞赶来。本是满腹悲愤,再见双珠被绑甚紧。想起自家误事,更是情急悲苦,全凭一股勇气忍痛扑上,看出双珠、阿成果然平安无事,悲喜交集,气已散了一些,等把话说完,人已精力交敝,痛得不能支持,勉强应得一声“一点不差”,人便支持不住,往后一仰,如非双珠就势抱住,几乎跌倒。
  老人闻言,仰望中午相隔越近,方想说今日之事暂且不提,等过了星月佳节当众公审,只要真个情真罪当,鸦鸦非但不罚,并还有功,真做族中勇士。话还不曾出口,先是阿成走上台来,朝老人匆匆交手礼拜,便跪伏在双珠的脚前。
  双珠刚伸手将他拉起,跟着便听怪叫之声。二人往前一看,正是那和幼童同来的老妇,看那貌相神情,一望而知是个久居当地的外族妇女,面容十分惨厉。鸦鸦正在嘶声急呼:“噶婆知道此事!” 

  
 三十、老蛮婆悲愤吐凶谋
 
  那叫噶婆的老山妇已在老人面前立定,连声怒吼,说之不已。双珠因那老山妇形貌丑恶,声如狼嗥,听不真切,转向阿成,鸦鸦和另两幼童也在一旁连比带说,才知噶婆便是前死妖巫之姊。姊妹三人,只第二个人最阴险,虽是外族妇女,因其世代为巫,在野人部落中弄些手法,妖言惑众已有三世。除噶婆最蠢,性也凶野,仗着妖巫势力,算是巫姊,孤身一人,同受众人供养而外,第三个妹子年纪最轻,为当地第一美人。起初黄山都曾想求爱,因其看中拉都英雄诚实,不肯答应,结果嫁与拉都,夫妻二人十分恩爱。不久,黄山都也将山兰救回山去,做了夫妻。
  二人同是貌美聪明,不相高下,本来相安无事。这日,黄山都将酒吃醉,无意之中与之相遇,忽又勾动邪念,方欲强迫奸淫,不料妖巫走来,吓退回去。拉妻因对方未等真个动强便即惊退,丈夫情爱深厚,知道此事决不甘休,又因平日不满妖巫所为,老恐她和老人阿庞两败俱伤,意欲设法化解,所以连妖巫向其盘问也未明言,只说黄山都发酒疯,对于丈夫并未提起,心却厌恶,未免现于辞色。
  野人平日相聚均极亲热,拉妻人又和善,与两个姊妹迥不相同,只管两姊从小怜爱,始终不肯与之合流,也不将她隐秘之事向人泄漏,对于同族,从不肯仗着妖巫势力欺压,丈夫又是全族勇士,因此人缘最好,无论见谁,都是有说有笑,独对黄山都冷淡不理。
  黄山都一直恨在心里,自己理亏,不敢发作,等到推选酋长,拉都得到众人拥护,就要继任,因恐拉妻日后和他为难,始而起来反对,借口拉妻乃妖巫之妹,将来是个祸害,如做酋长,必须夫妻离开。拉都不肯,于是双方订约,照本族规矩,各自争取人心,将来再定。结果黄山都失败,因得戛老麻之教,表面假装愧悔屈服,表示好意。拉都本来爱他武勇,又知众人心意,不愿两败俱伤,竟为他花言巧语所惑,信任非凡,常同出入。可是这类订约均有限期,到时不是酋长去位,便要与人为奴,死活听命,事出公意,非少数反抗的人所得而私。拉都为爱他的胆勇,业已故意推延了一年左右,再不认错服输,非但无法交代,还要被人耻笑。本来就和戛老麻商计,想要暗杀拉都,免去为奴,还可接那酋长之位,无奈拉都本领高强,夫妻二人均极机警,拉妻更有戒心,想要谋杀实是万难,一个弄巧成拙,身败名裂,还要当众公审,遭那惨杀,用尽心思,没有机会。
  一经正式为奴,便是拉都日后身死,酋长也轮不着他。正苦无法,忽听三个心腹同党密告,说上次妖巫用来暗算老公公的毒蟒,又在毒龙冈崖洞之中出现,并还发现一个奇怪女人,像是妖巫之姊,莫要此人也会法术,能够驱遣毒蟒,想要暗算老公公,为她妹子报仇。因知毒蟒厉害,又恐她也会什神法,不敢上前,特来报信。
  那三个野人和黄山都、戛老麻情分最深,常时背了老人偷偷远出,掳抢远近部落中的妇女,在隐僻无人之处一同奸淫作乐已有年余。当日发现毒蟒,噶婆形迹可疑,如照往日,必向老人告密,以后几次凶杀也不至于发生。偏是事情凑巧。老人恰不在家,回走不远,迎头遇见的便这两人。黄山都还未开口,戛老麻人最凶狡,忽然想起这条毒蟒如是噶婆所养,大可利用,暗中伸手将黄山都一拉,推说:“毒蟒虽然可怕,人更危险,先往探看明白再作计较。如其真有暗算老公公的形迹,此是一件大功劳,正好可以代你请求,以此折罪,免使为奴,受那苦痛羞辱。”三野人自然愿意,互相折箭为誓,决不再向旁人提说,只由五人暗中窥探,看破好谋,杀蟒寻人之后,“再由黄山都一人前往请功。商定起身,掩往一看,果是一条奇毒无比的大蟒,长只两丈,但是又凶又毒,灵活无比。
  为了去的五人生长森林之中,目力甚强,毒龙冈向来又是毒蛇大蟒出没之区,以前向无人迹往来,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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