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萝厉声说:“滚出去!你再也别想让我替你们付钱了!”她看了一眼地毯上的纸币。大多数都是一美元的纸币。他欠的足有一万多美元,但他可能只还了十美元——拉萝在数着——不,总共十二美元。
尤丽一支胳膊搭在萨姆肩上,一对硅胶『乳』房像是要从胸脯爆出来。
她骄傲地说:“我们再也不要你的臭钱了!我们就要有许多钱了!马上,真的马上就要有。”
泪水溢出拉萝的眼眶,她不能容忍这个男人伤害她的家人,她的妹妹。母亲去世前,拉萝曾许诺,要好好照顾尤丽和乔希。可是现在,她却无能为力。
她口气坚硬地说:“滚出去!”
萨姆对尤丽说:“走吧,宝贝。让这个老女人睡个好觉吧。瞧她那样,好像不睡就要死掉了。”
他猛地一拽尤丽的胳膊,把她扯到门外。尤丽回过头看了一眼拉萝。霎那间,她俩的目光相撞了,四周一片寂静。拉萝能看出她妹妹眼中的哀怨,她看到尤丽的嘴动了动,但没说什么。恍惚间,拉萝觉得昔日重返,她和妹妹手拉手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萨姆的狂笑打断了拉萝的美好回忆,一切依旧,时钟又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只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萨姆和尤丽终于走了。
( 转载)
第一卷 第三章
托马斯…韩德森离开奥兰治郡监狱已有三个星期了,他是在接到拉萝法官判决的几小时之后获释的。在上午暂时休庭时,拉萝步履轻松地穿过走廊,向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她暗自思忖:感谢上帝,韩德森没在街上游『荡』打发时间,而且,就他们所知,他再也没犯下强『奸』、杀人的案件。今天早上,罗斯…米契尔打电话告诉她,韩德森已被送进卡梅理洛州医院进行治疗,这是一家州『政府』开办的精神病医院。也许,今天晚上她能安心踏实地睡上一觉,而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在床上躺到凌晨一两点钟才睡着,四点又醒过来。对韩德森重新起诉的工作还没有多大起『色』。他们曾发现了一个好线索:一位铁路部门的服务员,他以为他曾看到被害人和韩德森在一起。可是,这位二十岁的年轻人是个不称职的证人,他回忆不起具体的时间,甚至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可是,他们会抓住这个线索的,他们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尽管被告签字表明他是自愿住院接受治疗,而且,他随时可以离去,但是,他们知道被告是被关起来进行『药』物治疗的。这个情况使他们大大松了一口气。
新闻界的反应是惊人的。本地各类报纸严厉斥责警察,痛斥他们滥用职权。两位警察已停职候审。许多年以前,这种案子可能就会被隐瞒,警察也不必解释自己的行为。可是现在世道不同了,刚刚发生过罗德尼…金事件——一件臭名昭著的警察殴打黑人的案件。此事曾在洛杉矶中南部引起『骚』『乱』:愤怒的人群烧毁了一座又一座大楼,还有其他丧失理智的暴力行为。有人猜测,这个地区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拉萝一抬头,正看见艾琳向她走过来。她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艾琳勉强地笑着说:“拉萝,你看看这份报纸,只是别太当真,要一笑了之。”
拉萝看到艾琳手中拿着一份薄薄的报纸。她走近一看,是一份《全国阅读报》。“是什么内容?”拉萝伸出手,可是艾琳却把报纸移开。
“你一定要答应我,别太认真,好吗?”
“我答应你。艾琳,让我看看吧。”艾琳把报纸递给拉萝。头版上讲的是一匹马长着一个人头的故事。拉萝还从未看过这样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很有趣,这就是你要我看的?”
笑容从艾琳的脸上消失了,她说:“在第三版上。”
在第三版上,拉萝看到了她的照片,附加着说明:“法官非常专业地释放了强『奸』犯和杀人犯。”拉萝做了个鬼脸,“嗨,我成了明星了。我要把它贴在家里的剪贴簿上。”可事实上,这并不是件可笑的事,这可是一份全国『性』的报纸。即使它是用耸人听闻的手法编写出来的荒诞故事,但人们却还是会看到它的。
艾琳把她额头上的一撮头发撂上去,拍着拉萝的肩膀说:“亲爱的,我想我不该把它拿来给你看。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太好笑了。我是说,这份报纸荒诞不经。看看这第一篇故事,谁还会相信这帮记者的话?”
拉萝看着朋友那双深蓝『色』的眸子,说:“艾琳,这是真的。我的确非常专业地放走他。”
艾琳走近拉萝,一只手圈着她。“别这么说,我们都会时不时地专业放人。你不再过问这个案子了吧?”
拉萝冲着朋友微微一笑,轻轻地说:“是的。艾琳,谢谢你让我看了这份报纸,这总比在杂货铺受人围攻要好些。”
拉萝微笑着目送艾琳穿过走廊。然后,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了,她也向办公室走去。
拉萝手头没有案件要处理,这可是少有的事。随着韩德森案件的撤诉,她的案件日程表出现了大块空白时间。所以,利奥…伊夫格林,六十七岁的首席法官,把她安排到重罪起诉组。这真会要了她的命,因为大家都把这个组称为“动物园”。
走过菲利浦身边时,拉萝向他点点头。他带着耳机,正在电脑上打字。至少,拉萝以为他在打字。她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屏幕。有一次,她发现他在玩电子游戏。可这回,菲利浦的确是在打字。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也许在打他法律学院的作业。
拉萝一走进办公室,就用力地把门砰地关上。这是一种令人心满意足的感觉,何况,菲利浦也听不见。拉萝蓦地坐到椅子上,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臀』部掉进了一个洞里。她暗想:法院至少得给我买一只坐垫。接着,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不如意中。这几个星期,她不能去公共场所买东西,得等到人们淡忘了报纸上的报道才行。艾琳说得对,不值得对这种文章生气。她去超市,只是为了去买电视晚餐,或者是那种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就能吃的食物。她自己不开伙,她还没学会做饭,也没这个打算。她之所以吃饭,就是为了要能活下去。她毫不犹豫地大吃汉堡包和烤干『乳』酪辣味玉米片,可从未因此而多重一磅。现在,她想也许她的前夫就是因此跟她离婚的,因为他想享用家里烹调的饭肴。
也许人人都利用这段休息时间喝口咖啡,歇一会儿,可是大多数法官此时还在忙着工作。他们要么看看律师的辩护状、请求,读读缓刑报告,要么回几个电话,与辩护律师商谈几句。动作快的,还可以冲个澡。她打量起办公室,看着堆满书的书柜。虽说法院还没给她换张新椅子,不过办公室是最近才装修的,从许多角度来看,办公室比她的住处要讲究得多,铺着崭新的紫『色』地毯,对面是两张皮椅子,一张会议桌靠在屋角。有时处理大案,就在那上面办公。室内没有窗子,所以,拉萝只好用电灯照明。她不喜欢天花板也不喜爱各种炫耀的陈设。她亲自选购了两盏与房间相匹配的台灯,台灯上有绿『色』的灯罩,就放置在办公桌上。两盏台灯照亮了屋子的四角,也能给坐在拉萝对面的人脸上投上一层柔柔的光。它们不仅给室内增添了一种似真非真的气氛,而且,还彻底改变了办公室的形象。所以,拉萝的办公室现在看起来,更像家中舒适的书房或资料室。
拉萝翻开桌上厚厚的一叠文件,又合上。她要着手准备下周一的一场审判,可是她想最好还是先清账。她取出支票本,脑子里还在想着亚当斯的案子。这又是关系到刑事法的一个棘手的案子。在她当地方高级检察官时,她只处理那些最重大的案子,她喜欢这种工作方法。尽管,有时会遇到麻烦,可作为一名地方检察官,总还有其他替罪羔羊。她也诅咒过法官,可现在,她自己成了法官。
拉萝只能把她的不如意归罪于利奥…伊夫格林,是他让她接手这些案子的。其实,伊夫格林就是拉萝的老板。不过,他是法律界的精英,他的判断总是无懈可击的,他知识渊博。反对他,十有八九是错的。他总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把案件分派给拉萝,而且这些分派总是那么合理。如果,他建议拉萝接手某个案子,那么,他的建议总是直截了当的、彻底的,而且总会牵扯上金钱。
客观地说,利奥…伊夫格林是拉萝所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在他管理奥兰治郡高级法院的多年期间,法院始终保持全州最低的误判率。上级法院视他为上帝。因此,他可以很轻松地在受理上诉的法院或其他更高法院谋职,但是,他情愿待在这里。照拉萝的看法,他已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小王国里:真是个受习惯支配的人。他曾对拉萝说过,他永远也不会搬出奥兰治郡,奥兰治郡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就这个问题,拉萝和他有许多共同之处。世上的确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奥兰治郡。
奥兰治郡位于洛杉矶的南部。法院就坐落在圣塔安娜的市政中心,离阿纳海姆和迪斯尼乐园不远。一旦走进欧文、纽波特、拉古纳海滩或密森韦弗你就会发现,出入那里的人都是些美国政治和特权阶级的大人物和雅皮士,墙脚下停着一排排德国产宝马车和梅塞德斯奔驰车,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主人正事业兴旺,飞黄腾达。
过了密森韦弗就是以古怪闻名的达那普英特渔村,它座落在大海边,它的右边有一座小船补给休息站,再往南一点儿。过去,每年都有季节南归的燕子栖息在圣乔安…开普突那,可是,几年前,它们却再也不来了。拉萝想,和那些兴建高楼大厦的人相比,似乎还是小燕子明白,洛杉矶城日益膨大,带来的和充斥其中的只是犯罪。
在驻有各种高科技公司的金属建筑物下,延伸着一望无垠的海滩。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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