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我也不赞同他对伊夫格林的怀疑,但是,我认为,由此对他产生偏见也是不明智的。”
麦耶拎起公文包和拉萝一起走出来,“好的,给我些详细的资料,我们会就手中所掌握的证据对伊夫格林展开调查。我们会剑拔弩张准备战斗的。”
他主动提出陪拉萝走到停车处,可是拉萝谢绝了,因为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她浑身疲惫地回到法院。
拉萝把有关霍布森案子的文件塞满了公文包,她准备晚上再仔细审阅一遍。她走进电梯,降到地下停车库。她可以根据某个要点撤消这个案子。无论如何被害人还是可以指控亚当斯犯伤害罪,这是新近风靡一时的趋势——『妇』女控告强『奸』犯,家人控告儿童『性』『骚』扰者,儿子控告父亲。最近,有一个儿童指控父母离婚竟然也胜诉。现在,在奥兰治郡他们已收到三份起诉,分别是三个孩子指控父母。这真令人难以置信。
拉萝心想,律师已多如牛『毛』,这就是症结所在。在下半个世纪里,律师可以用各种诉讼把法院缠得密不透风。
晚餐,她什么也没买来给乔希吃,她头痛得厉害。对伊夫格林的不满,对司法顾问委员会的指控的愤恨仍然纠缠着她。面临着财政缩减,伊夫格林可能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赶走。她明白在这件事上,他的意见有主导作用,何况这不是件普通的事。每年都会有许多法官竞争这个职位。
地下停车场只停着她的车,她踩在水泥地上,只听到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车库里回『荡』。拉萝朝美洲豹车靠近。她伸手到皮包里『摸』钥匙,突然,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回头张望。她听到一种像是扫帚扫地的声音,声音很近,就在她身旁。
没人。她扭扭脖子,眯起眼看着车库的暗处,仍然什么也没看见:周围死一般寂静。她想,也许是一只老鼠或别的什么。她一心只想立即坐到车里,离开停车场。
她又紧张又笨拙地在皮包里『摸』索着钥匙,终于找到钥匙打开了车门,皮包又掉在地上。她一条腿已跨进车里,正准备去拾,突然,车底下游出一条手臂,像老虎钳似地紧紧钳住了她的腿。她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一条腿在车内,另一条腿在车外,两腿被拉扯开来。没等她被扯成两半,她已仰面躺在水泥地上了。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大个子男人迅速从车下爬出,狠命踢她的肚子。接着,他又抓住她一条腿,在地上拖着,就好像一头野兽要把猎物拖回巢『穴』。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大声尖叫起来:“上帝!”她一边竭力保护着脸,不让它碰到地,一边用另一条腿踢蹬着,拼命想转过脸来。她的手肘擦着了地。她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可以看出他个子非常高大,可以当职业篮球手。
她仍在大叫:“救命!”她的心嘣嘣跳得更快了,尖叫声震得她的耳膜隆隆直响,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水中。因为她的膀胱空空如也;热哄哄的『尿』已渗出了她的连身裤袜。
她又惊恐地大叫:“上帝,谁来救救我!他要杀我!救命!”她对自己说:“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就是不可能。她不会像尤丽那样死去的。”
当她被拖出她的车旁后,这个男人停住脚步,低头俯视着她。她停止了呼吸,她惊恐万状,觉得自己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
他扭曲着脸,看上去十分怪诞,就像是从恶梦和恐怖电影里走出的一个角『色』。他的脸罩在一只女人的长统袜里,袜子在头顶上打了个结。她见他抬腿又向她踢来,就在水泥地上一滚,可还是没躲过去。
这一脚正踹在她肋骨旁,她觉得一大口气冲出了肺部,接着就是一阵刺痛传遍全身。
他恶狠狠地咆哮着:“照片在哪里?把照片给我,你这只母狗。”他的双唇紧紧地包在袜子里,说起话来好像一动也没动。
拉萝气喘吁吁地说:“在我皮包里,在那儿。”接着她又大声尖叫起来,盼望有人能听到她的求救声。她的声音在地下停车场回『荡』着,可她只听到自己的尖叫声。
他手中拿着把大刀——猎人用的刀或切菜刀。在头顶上的灯光映照下,锋利的刀刃熠熠发光。她万分恐惧地大叫起来:“不,上帝,求求你,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刀就架在她脖子边,她一动也不敢动。他口中热乎乎的臭气透过袜子喷到她的脸上。他又压了压刀,她能感到冰冷的刀刃碰着她喉咙柔嫩的皮肤上。她吓坏了,大口喘着气,感到恶心欲呕。汗水从脸上淌下,弄湿了她的衬衣,她还以为那人已下了手,这就是她的血水。这人身上一股体臭味,在拉萝看来,这是死亡的气息。
拉萝想,我要死了,我就要像尤丽那样死去,乔希就要成为孤儿了。我就要死在这个停车场——就在法院下面。她静静地蠕动着双唇,祈祷着。她竭力思索着,她在等待着死亡的召唤或者这个男人一刀刺进她的心脏。她狂『乱』地前后张望着,又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面是交错盘旋的水管,延伸到漆黑的角落里。她看到还有一辆车停在停车场,她祈祷着,企盼有人能来。可是,所有的人都已下班了。过去,她从未看到过那辆停在远处一角的车子。没人——没人能来帮助她、救她。
黑衣人朝她脸上啐了一口,拿开刀子,站起身,“如果照片不在那儿,你就会上西天。”他像踢垃圾袋似地,用脚尖踢了一下她的身体。
拉萝手『摸』着脖子想站起来,可又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霎那间,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周围一片漆黑,然后,又是『迷』『迷』糊糊的影子。黑衣男人看上去更吓人了,他高大得不像真人,而像是从地狱中来的怪兽,要来毁了她,杀死她,把她切成碎片。
他命令道:“别动,动就杀死你。你没地方跑也没人来救你,所以,你最好别给我叫。”
突然间,拉萝感到怒火中烧,非常激动。她是个战士,她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人。她从地上跳起来,向他冲去,两个手指拼命向他眼眶『插』去,想把他的双眼挖出。可是,她的手指只抓着自己的裤袜,那个男人大笑着又把她打倒地上。她又挣扎着站起来,向他的背冲去。她竭力用一只胳膊压着他的颈动脉,过去,她曾看到警察这么做过。她甚至把整个身体都吊在他身上,可是他仍纹丝不动。当拉萝还吊在他身上时,这个男人已开始走动起来。拉萝双脚先着地,被抛在地上。她觉得自己是那么脆弱,那么孤独无助。这是个巨人,她永远也不可能把他打翻在地。
“你这只笨母狗,下来,躺在地上,当心我把你碎尸万段。”他转身,挥舞着刀子,刀子几乎都要碰到她身上了。她伸手想去抓刀子,可突然又意识到这不明智,她已能感受到锋利的刀刃,刀子会把她的手割断的。他微微弯着腰,平举着刀子,不停地在她身旁挥舞着。为了避开刀子,她尖叫着往后退去,砰地又摔在地上。他又哈哈狂笑起来。
这回,她照他的话去做了——挺身坐在地上,双手垂着,两腿笔直地伸在前面。她告诫自己,不能再反抗了,否则他会马上杀了她。她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尽管鼻子在流血,可她仍一动不敢动。她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发现那人把她皮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开始在里面翻寻,把文件往空中『乱』抛,一边嗥叫着,咒骂着,一边又搜查皮包的侧袋。
拉萝就这么坐在地上,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看到自己和尤丽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尤丽容光焕发,迈着两条藕节般的小腿,拼命想跟上姊姊的步伐。她还能闻到妹妹身上的体香,闻到她总嚼个不停的泡泡糖香味。妹妹总喜欢吹出一个个大泡泡,然后,又让它们砰砰破在脸上。拉萝握着拳头,似乎又感到手中握着小妹妹的手。接着,她又看到自己正在法律学院的毕业典礼上,双眼在人群中找寻着妈妈和尤丽的脸,内心充满着自豪和成就感。她又看到自己正在宣誓成为法官。虽然,那天她没有家人到场,可拉萝仍认为那是她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一天。当时,她认为自己将去改变世界,真正使其发生变化。可是如果她没能成为法官,她就永远也不可能释放杀了尤丽的凶手。透过那层袜子面罩,可以听到那人喉咙里发出的阵阵可怕声音。拉萝知道他要杀她了,她可以意识到,感觉到死亡的临近。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当他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时,她就看出他渴望杀人的激动。他的声音和体臭都使人联想到野兽。拉萝不禁斜眼看着他,心里直纳闷,不知他是人,还是从城里哪处肮脏的下水道里孳生出来的可怕动物。她暗自思忖,不知尤丽临死前都想些什么。
乔希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竭力想留住它,把它印在脑海中。仿佛她正贴着他的耳边说:“我爱你,乔希。我一生都在企盼有个孩子。别再痛苦了,要继续生活下去。”她真渴望有一种魔法可以让乔希听到她的话。泪水涌上眼眶,挂满了拉萝的面庞。她的时间极为有限,过一会儿一切都将结束,她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他嗥叫着:“它们不在这里,你这条说谎的母狗!”他狂暴地把文件踢开,像一个『乱』蹦『乱』跳的公牛一样向拉萝『逼』过来。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这时,只听电动门伴随着一声巨响打开了,一辆白『色』箱型货车开下了斜坡。黑衣男人猛一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拉萝坐起身,尖叫起来:“救命!在这儿!请帮帮我!上帝,请帮帮我!”
白『色』箱型货车开到她身边,两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跳了出来。这时,那辆小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开过,冲上斜坡,车轮发出刺耳的声音。这是一辆旧式蓝『色』卡威特车,一侧车身被撞得凹进一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