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武林中的正人英侠之流,全都讲求不杀无事,蓝兄所说小弟颇有同感,范兄还是把第二个办法说出看看。”
范青萍冷然一叹,道:
“姚兄见解虽也有理,但武林中人遇到某一种事情时,倒不一定顾及不杀无事,有时也讲求心狠手辣,只求达到日的,不择任何手段!”
话至此突顿,俏目朝蓝剑虹,姚宗鸿,邱冰茹一扫,又道:“第二个办法,是我们四人分成两路搜山,姚兄与邱姑娘一道,我与蓝兄同行,约好在卧牛山东端的最北面,一个最高峰山会聚”
话未说完,邱冰茹摇头一笑,截住他的话,道:“这个办法,虽比第一个办法要缓和得多,但其中有不少困难,百毒教人个个身负绝学,以黑衣丑妇来说,我们四个人联手环攻,都未能把她制服,如今力量分散,更不是人家的对手了,再说中途万一有两人找到了燕汤山,另外两人又怎么知道,而能即时赶来并臂把易姑娘救出?”
她话说完,范青萍脸色变得更为难看,简直似罩了一层霜冰,冷冰冰得说道:
“范青萍才智愚蠢,所说两个办法都不为各位采纳,但不知除此之外,三位尚有什么高明办法”
这几句话,说得蓝剑虹,姚宗鸿,邱冰茹三人哑口无言,全都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玉笔俏郎,不知如何才好!
范青萍仰面哈哈一声大笑!
笑犹未了,忽听邱冰茹惊叫一声,道:“你们看”
蓝剑虹,范青萍,姚宗鸿同时一震,循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三丈开外的一个高可及人的巨大山石边,盘膝坐着一个乞丐,上身完全赤裸,下身仅穿了一条破烂犊鼻裤子,长发蓬乱,满脸油污,状极可怜。
蓝剑虹道:
“天气已经很寒冷,他还只穿了一条裤儿,上身裸着,这老叫花太可怜啦!”
语毕,从衣袋中摸出一锭银子,举步就想走过去把这锭银子给他,要他赶快去买衣避寒。
范青萍见他如此缺少江湖经验,不禁一呆,赶忙上前一伸手,把剑虹抓住,低声说道:
“这人有点古怪,卧虎山是百毒教的窝穴,蓝兄千万不能一念仁慈,反遭人暗算。”
蓝剑虹略作沉思,点头笑道:
“若不是范兄提醒,小弟还真的身立险境,不知其险呢?”
稍顿,又道:
“不过,这老叫化要果真是百毒教人,那也就好了,不妨将错就错在他口中探出燕汤山的所在,也好即时赶去救我师妹,还是让我去试试看。”
范青萍听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一扬剑眉,转动俏目,笑道:
“这样也好,不过蓝兄千万要小心才是!”
蓝小侠感激的一笑,转过身,徐徐往那老叫花面前走去。
到了跟前,把一锭白晃晃的银子放在老叫花膝前,柔声说道:
“这锭银子给你快去买两件衣服穿吧,别冻坏了身子”
话犹未了,老叫花一抬头,看了剑虹一眼,然后冷冷答道:
“给我银子有什么用,周围一两百里路,没有镇市商店,要我到哪里去买衣服?再说就是再冷点,也冻不死我老要饭的,身上怀着干粮,不给我充饿果腹,真是太不够江湖人的侠义了。”
蓝剑虹闻言一震,心想:
他怎么知道我们身上怀有干粮,范兄所言,果然不虚,这人定非普通叫花,必有来头,自己还真的要谨慎点才是。
心里虽这样想着,嘴里却温和异常地答道:
“干粮倒的确还有,不过只是粗食,如果不嫌的话,我送点给你吃就是。”
说话中翻手在背上包袍中,摸出几块干饼,交给老叫花。
老叫花又抬头看了蓝剑虹一眼,然后目光掠扫过站在剑虹身后三丈左右的范青萍、姚宗鸿、邱冰茹三人,最后又投注在蓝小侠脸上,伸手接过于饼,张嘴一阵狼吞虎咽,顿刻之间,把几个干饼,吃的干干净净。赞道:
“好饼!好饼!可惜只是太少了。”
蓝剑虹一怔,随着笑接道:
“不够么?我同伴身上还有,待我拿来给你吃吧”
活声未绝,老叫花赶忙连摇双手,说道:
“不要了,不要了,你们在这卧牛山。至少有三两天耽搁,还是留着你们自己吃吧!”
蓝剑虹吃了一惊,心想: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卧牛山要耽搁三两天,莫非他果真是百毒敦人,故说此言,来使我们吃惊,让我们知难而退么?
正想至此,忽听老叫花一笑,道:
“你这位相公,倒还慷慨,武林中有这等前胸襟的人,实在难得。”
蓝剑虹听他谈吐不俗,更知他决非寻常丐儿,定是百毒教中什么人物,正想进一步的和他攀谈,希望能在他口中探出燕汤山的所在。
忽听他猛喝一声:
“赶快退后一丈!”
蓝剑虹斗然一惊,果然依言,一飘身退至丈许开外,双足站稳之后,俊目凝神望着老叫花。
只见他双目如电,全神贯注地望着右前方一个山石下的短草中。
范青萍,姚宗鸿,邱冰茹似亦被他陡然的一声喝开蓝小侠,心中吃惊,早已一齐抢近蓝剑虹,站在他身后,望着老乞丐。
见他神色如此紧张,邱冰茹似已忍耐不住,低声向三人说道:
“他在瞧什么?”
话犹未了,老叫花的神态比前更为紧张,同时双手作势,好像要扑向那堆短草似的。
他这神情,只看得蓝剑虹等,大惑不解,不约而同的一举步,想走近一看究竟。
忽见那老乞丐,朝着他们连连挥手,脸色也极为严重,好像是严禁他们走拢来。
四人果然停步不前,站立原地,八道目光有如寒电,凝神望着那堆短草。
忽然,一条长约尺许,通体金色的小蛇,从草堆中窜出,在老叫花双膝前,缓缓绕圈游走,金鳞霍霍,灿然生光!
老叫化双目射出两道紧张惶恐的光芒,随着金鳞小蛇绕圈游走的身子流动。
邱冰茹看老叫化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秀目一瞟身边的蓝剑虹,低声问道:
“虹弟弟,你说他这是做什么?”
蓝剑虹双目盯住金色小蛇,随口答道:
“想是这老叫化要捕捉这条小蛇,但蛇具奇毒,一时不敢下手。”
玉笔俏郎范青萍冷笑一声,道:
“事情恐非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话声刚落,小蛇情况已变,它不再游走,缓缓爬至短草旁的山石下,朝着石下一个洞穴中,张开嘴,不停地嘘气。
嘘了若一盏热茶之久的工夫,突听的一声怪响,接着金鳞小蛇猝然一弹,后退三尺,紧跟着刷的一声,从洞穴中窜出一条大蛇来。
邱冰茹究竟是个女人,一见这条庞然巨物,不禁大骇,失声惊呼!
老叫化目露怒光,扫了她一眼,若非他此时心情极度紧张,邱姑娘恐要遭他一顿斥骂?
那大蛇身长丈余,粗如人臂,全身五色斑烂,一颗三角巨头,长信不住舌吐,形状极为恐怖!
蓝剑虹在五台山采金谷白云庵,曾与天童禅师,冰面女尼,和女尼的几位弟子,合力击毙过一条身长数丈,粗若水桶的巨蟒,如今看了这条大蛇,自是没有什么惊奇。
不过,他在大佛寺时,听开童师叔说过,凡蛇头作三角形的,都有巨毒,人不可近。
是以,他皱了皱剑眉,说道:“这条大蛇,具有奇毒,不过凡是蛇虫之物,像这样的天气,都蛰伏在洞穴之中,极少外出,看样子,这大蛇似乎是适才被这金鳞小蛇嘘气激引出来的,这大小两条毒蛇和这个老叫化,定然有台好戏可看。”
这时金鳞小蛇,又在老叫化膝前,绕圈疾走,迅快已极。
五色斑烂的奇毒大蛇,身躯虽然比金鳞小蛇大了数十百倍,但不知怎样,见了小蛇似乎颇为忌惮,出洞之后,就把一个长大身子紧紧盘成一团蛇阵,昂起巨头,双目射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在自己身旁绕圈疾行的小蛇,不敢有丝毫怠忽。
小蛇愈行愈疾,简直不见了它的身形,只有一线金光在地上团团疾闪,大蛇的一个毒头,也随着如电闪行的小蛇,越转越快!
邱冰茹这时,不但怕意全消,而且还颇觉有趣,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
老叫化双眼又怒光如电地扫了她一眼,制止不准她再走拢来,邱冰茹只好停足不走。
再看时,老叫化正在手忙脚乱的,从他身边的一个破布袋中,抓出一把黄色细粉,围着大小两条毒蛇,洒成一个大圆圈。
姚宗鸿看的觉得有些奇怪,转面朝玉笔俏郎,笑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布成一个圆圈做甚么?”
范青萍答道:
“可能是雄黄之类,克制蛇虫的药物。”
一语方毕,金鳞小蛇蓦的一跃,但见一线金光,猛向大蛇毒头,箭一般扑去!
巨蟒似知生死存亡,已不容发,陡张巨口,朝准射来金鳞小蛇,喷出一股青雾。
金鳞小蛇金光一闪,小身躯在空中翮了一个斛斗,落在地上又疾疾游走。
蓝剑虹看这大蛇喷出一股青雾,想起在白云庵搏杀那条罕见大蟒时,大蟒在情急之时,也曾经喷出一口色如朱砂的毒雾。
当天夜晚,月华似水,照在从蛇口中喷出来的毒雾之上,如疾闪彩虹,美观已极,也凌捷已极,饶是自己轻功不凡,也未能即时避过,全身遭奇毒红雾所罩,乍觉一股奇寒腥臭,置体而过,登时全身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人即昏倒,幸得冰面妮用冰蟾相救,才免于难!
思此,心头一凛,余悸犹存,忙大声叫道:
“茹姊姊,快些退后,那蛇口里喷出来的青雾,乃是巨蟒腹内元丹孕化而成的毒气,若是沾到身上,必会中毒”
话犹未了,乍听邱冰茹“唉哟”一声惊叫,紧接着娇躯如风摆柳,摇晃了几下,栽倒地下。
蓝剑虹、范青萍、姚宗鸿同时大惊!
蓝剑虹知道她是贪看两蛇相斗,站得太近,大蛇喷出来的青雾巨毒,漫散开来,以致中了蛇毒,那里还敢怠慢,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