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崆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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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崆峒-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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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嘉荣没等她的话说完,忙凄声截住,道:“霞妹,快不要再往下说,你的心我知道,只是婶母,她她母命是不能违的”
    说话中,嘉荣已将晓霞一个娇躯,半扶半拥的,搀进了河岸的白马庙,在神像左侧的一条石凳上双双并肩坐下。
    这白马庙因无人管理,年久失修,已损坏不堪,不但墙残瓦缺,且神像也四肢不全。
    片片如银月光,从残瓦断墙中透射进来,洒照在嘉荣,晓霞二人身上。
    郑嘉荣借透进来的明月光华,含泪目光注视着这位绝顶风姿,盖世艳华的霞妹妹。
    见她秀眉紧锁,妙目滚珠,恍如梨花带雨,明眉中盖上一层深愁浓怨。
    不禁越看越怜,愈怜愈爱,就这样怔怔的呆看了有不短的时间,才含泪说道:“霞妹,万一婶母硬阻我们的婚事,我们将如何是好?”
    秦晓霞闻音怔着,半晌没有说话,她在想,婚姻大事自应从父母之命,说真的,万一娘硬着要反对,我该怎么办但想至此,突然慧心一动,暗道:“我一定要说服母亲,决不负他,如果强遭反对,只有步许成雪红的后尘,沉尸鸳鸯河底,以报荣哥哥对我一片爱心!”暗忖至此,正想开口,将心意向嘉荣说出,尚未开口。
    嘉荣又道:“霞妹,你久思不语,想必是母命难违!”
    秦晓霞急急的摇摇头,但未说话!
    过了半晌,才又很激动的凄声说道“小妹已经说过,决不负君!”
    语毕,秀面陡的变色。
    郑嘉荣正自吃惊!
    秦晓霞已从自己怀中,扯出一块白绫绢帕,将绢帕在右凳上摊开,一咬牙就自己右手小指,往嘴里一塞,用力一咬,登时血流如注!
    她赶忙垂着血指,在白绫绢帕上急书道:“鸳鸯河,月光朗照,残刹内,滴血明心,在天愿为比翼鸟”
    秦晓霞挥血至此,突然停住,一偏秀首,热泪交流,目不转珠,凝望着嘉荣。
    郑嘉荣已然会意,毫不思惟,如法泡制,也将右手小指一口咬破,挥血在白绫绢上的“在天愿为比翼鸟”之下,接着写了:“在地愿为连理枝!”七个大字。
    血书写完,两个人的心田中,陡的同时发出一股无比热流,是喜悦!是幽怨!一齐相互唤了一声,荣哥,霞妹,互拥抱头痛哭。·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明月在天,神庙所在,你们竟敢。”
    话未完,忽又听到两声冷笑,将话截断。
    郑嘉荣,秦晓霞二人,这才从凄迷中,被这话声和笑声惊醒过来。
    同时抬头一望,不禁全都骇然,只见嘉荣的父亲国安和晓霞的母亲秦氏,并肩站在二人面前,面露怒容,全身抖颤。
    郑国安见这双小儿女的右手,小指,全都在不住滴血,又见到石凳上的血书,已然明白他们在这里做些什么?不禁也为他们滴了几颗同情之泪!
    但秦氏却就不然,只见她满脸寒霜,怒不可遏地迈前一步,伸右手拍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晓霞右脸上,登时显出五个指印!
    随之厉声喝道:“你爹死了,老娘虽然寄人篱下,但不能让你和人家野合呀!”
    说至此,伸手一把抓住晓霞臂膀,又喝道:“还不快替我滚回去,难道说真和人家私奔!”
    由于她一抓之力,劲道颇大,秦晓霞不由从石登上站起身子,但她却用力一扭上身挣脱了母亲所抓住的右臂,转面向郑嘉荣凄泣道:“荣哥,凳上血书,请懂慎收下,小妹仅以一腔热血,一颗牢不可破的心,和清白的身体,等候着你,荣哥,你自己珍重了!”说完话,斗然转身,跋步冲出庙门,人如电掣风驰,踏月飞奔,回到家里。
    这一夜,郑家父,母,子,及秦氏两母女全未好眠,第二天吃完早饭,秦氏即携着两件行囊包袱,携着女儿,离了秦家。
    三个月后郑国安突然接到秦氏派人由远方送来的一封书信,信上除了感谢六年来蒙收养母女二人的恩情之外,并告诉他,女儿晓霞已与当代武林少年侠士,号称终南神芒的蓝克武结为夫妇。
    这个不幸消息,当时国安本不愿让嘉荣知道,但老妻爱子心切,自晓霞走后嘉荣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她以为这消息告诉嘉荣之后,使他能死了这条心,然后再替他物色一美貌女子,立时成亲。
    谁知,郑嘉荣看到这封书信后,登时面色变得铁青,目中泪水,如断线珍珠,簌簌落下,人也几乎昏倒。
    过了片刻,他陡的止住泪水,飘身奔入自己房中,取出一个白布小包,里面包着三个月前,那明月之夜,秦晓霞和自己合写的血书,交与来人,命他携返交还晓霞,随后又赠白银五十两,给来人作为返回路资,来人自是称谢一番离去。
    秦晓霞与郑嘉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苗自小深种,何况二人又曾经在鸳鸯河畔的白马庙中,挥血写过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凄切心愿,表明心志,何以事情仅隔短短的三个月,秦晓霞即变节移志,下嫁蓝克武,这中间自有一段非局外人所能知晓的隐密,拙者也不便在这里交代,后书当有分晓。
    再说郑嘉荣自得悉晓霞与蓝克武成婚之后,终日长泪如线,神态若痴,昏沉沉如被鬼祟,不语不食,彻夜不眠,曾几何时,苦俊挺秀的嘉荣,已丰姿尽退,瘦不成人!
    雕床六尺,变作愁城,终日困卧,枕边被角,开遍斑斑泪花,令人心碎!
    这样一来,可急坏了国安夫妇,请尽名医,替爱子治病,但心病犹须心医,纵有仙丹妙药,又有何用。
    淡日笼窗,凄风入户,就在嘉荣得病已有整整一个月的一天下午,郑母秀珠端药进房,忽见床上被褥零乱,嘉荣已不知去向。
    秀珠惊愕之际,大呼丈夫,国安闻声赶至,更是骇然,夫妻俩在爱子房中找了一阵。
    国安一眼看到枕下留着一封书信,赶忙取出折开一看,才知道嘉荣为情所摧,看破了红尘,决心削发为僧,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但书信上并没有说明去向何方,家人自是无法追寻。
    国安夫妇只好在痛哭一场之后,祷告上苍,求庇佑爱子平安。
    郑嘉荣抱着重病之身,离家远走,经数月长途跋涉,吃尽千辛万苦,来到五台山天龙峰大佛寺,求霞餐禅师收留为徒。
    幸蒙禅师念其美质异才,收禄门下,传以武学,想不到在学艺时间,又卷入师弟云阳子,及小师妹陈淑媛的情爱漩涡中,至惹得满身情债孽怨,遣憾终生!
    更没想到,卅余年来无时不忘的少年情侣,今天会命她的儿子,携血书来求见自己。
    天童禅师,凝坐在静室云床上,双手托着那个白布小包,双目呆瞪,凝望着静室粉墙,足足有一个时辰,没发一言,想必是追思往事,想得入了神!
    蓝剑虹并膝跪在云床前,见神色凄然,目光呆滞,知道这个白布小包与他有很深渊源,自是不敢惊动他,直等他将这段血泪交织成的往事追思完毕,双目微微有了转动。
    蓝剑虹才低声禀道:“禅师可有教言吩咐”
    天童禅师闻言一怔,这才如梦惊醒,叹了一口气,道:“千里迢迢,蒙你把这信物送来,真辛苦你了,但不知令慈命你来见我有什么事情,她现下人在何处,望能见告!”
    于是,蓝剑虹将父亲蓝克武廿年前,被黑海双怪钱氏兄弟用赤练鱼涎洒身,熔体惨死,自己与母亲失散,流落西东,在长白老岭,突获千年神药十九株金龙参,在盛京永发参行,将灵药卖与店东李明玉,忽来恶僧,用暗器击毙李明玉,抢去金龙参。
    就在这时峨嵋派前掌门人悟玄子林一弘,飘然而至,略述金龙参的来历,并收自己为徒,带返峨嵋学艺,金顶峰十五年埋首苦学,尽得恩师真传。
    技成之后,恩师命谕携师妹易兰芝下山,并受以三种使命,手刃杀父仇人,找寻母亲,追查十九株金龙参下落。
    想不到下山不久,即在晋南平阳县南六十余里的米灵镇郊与家母相逢。
    得悉家母为了探听杀夫仇人的踪迹,欲替夫报仇,及找寻爱子,在太原府开设鸿运镖局。
    母子相逢,除了抱头痛哭之外,自己即决心替父报仇,及追查十九株金龙参的下落,心坚如铁,母亲无法不允,但据母亲探悉,黑海双怪,自杀了家父之后不久,即离了黑海伏蛟岛,投附崆峒,为了目前崆峒派恶势雄厚,故临行时,家母交给我这个白布小包,命我先来五台山求见禅师,祈助一臂之力。
    谁知,路过云龙山五龙帮时,适遇崆峒赤精道人常一岚,率着门下弟子,大举犯山,与五龙帮一场混战,自己拔剑援手五龙帮,孰料师妹易兰芝,和同伴黑湖山怪张啸天,在混战中失散,自己也遭赤精妖道的玄阴透骨掌击伤,正在生命垂危之际,忽蒙侠女邱冰茹所救,为自己医好掌伤,并劝我先来五台山,师妹等的下落,由她去探,并约三个月之内定将师妹和张啸天找着,送来大佛寺。
    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依从她的话,先来大佛寺晋谒禅师。
    入五台山不数日,忽遇阴风老怪洪桐,临死时的谆谆遗言中,说明要知大佛寺在五台山何处?应先自采金谷白云庵,求见冰面女尼。
    到白云庵之后,虽恰逢禅师也来庵中,但碍于人多,未敢将家母信物呈献。
    直至在白云庵居住三天,妖蛇奇毒完全治好,才谢别女尼,来天龙峰求见禅师。务祈禅师念在家母份上,助晚辈一臂之力,手刃亲仇,并追回罕世灵药十九株金龙参,此恩此德,不但自己粉身难忘,就是生之母与死之父,也会感激老禅师的深恩大德的!
    蓝剑虹一口气将这过程中情形大概的说了一遍,只听得老禅师面色时变,直至剑虹将话说完,才凄然一声长叹,道:“既然这样,我念在你母亲份上,当然应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完成心愿,然我不问江湖是非已久,今后我仍不愿卷入江湖杀孽漩涡之中,不过,我可传你几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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