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邱天世惨叫的同时,峭峰之顶也起了一声尖锐惊叫,一个人影也从峰上掉下。
巨变一起,在峰脚下的金龙二郎,老和尚,及邱氏兄弟天泽天绵,全都自动停了手。
只见老和尚与天泽天绵三人,一齐飘身峰下,仰首举臂,连在一起,把由半壁掉下来的邱天世的爱伤身子接住,多手白猿邱天世,才免予粉身碎骨之难。
再说那条由峰上坠下的人影,正是邱莺莺,原来她听大哥一声惨叫之后,随即脱壁掉下,情知不妙,心中一急,人往前面一窜,一个拿椿不稳,两晃娇躯,就此从峰顶坠下!
老和尚,天泽,天绵三人刚将邱天世一个垂落身子接住,邱莺莺也已离地面最多不过二十来丈,他们三人,无论有何奇快身手,也无法将多手白猿掷下,再去接救莺莺。
就在邱莺莺人在半昏迷中。
突闻金龙二郎木飞云一声轻啸,起自地面,冲天直上,声音听上去虽然不大,但清越深沉,闻之令人不寒而栗!
啸声未住,人已疾若朗夜流星,向峭壁之间,迎着邱莺莺一个坠落娇躯飞去。
相距莺莺尚有五尺,猛的一提丹田真气,前进速度,登时倍增,抢在姑娘身侧,疾伸左臂,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这时两人同时垂落身子,相距地面,已不过丈许左右,危机瞬息,金龙二郎赶忙功运两足,借落地之势,双脚在地面嵯峨怪石,用力一点,人又如冲天巨鹤,升空丈许,就这样几个起落,金龙二郎挟着莺莺已往西北方逃去,眨眼之间,相距邱天世等人,已有五十丈开外。
他正在心喜,能够救得莺妹妹,从此远走高飞,极尽夫妻情爱之乐。
蓦的一声尖锐奸笑,起自半空,笑声里说道:“金龙二郎,赶快停下,我有话说。”
话刚讲完人已落在金龙二郎面前,拦住去路。
金二郎木飞云,左手挟着邱莺莺,右手提着长剑,挺胸卓立在一块岩石之上,双目凝神,往来人望去。
只见一个年若五十左右,身躯修长,背插长剑,手持拂尘的道人。
道人见他望着自己,一张颜色铁青,骨瘦嶙峋的脸上,顿现一抹冷笑,一双怪目,棱纹毕露,望着木飞云,冷冷说道:“金龙二郎!贫道与你,谈不上有何恩怨纠缠,只是看你,太过顽强使气,仗技逞凶,心有所感,故挺身而出,以言相劝望你能俊智明达,就此罢手,放下邱姑娘,让她回去,同时,以后不再来清风帮惹事,眼下当可和平解决,否则,我勾魂羽士段蓝,一向是不愿与人多说闭话的!”
话到这儿略顿,一扬手中指尘,指着那数十丈以外,正在替邱天世裹缠臂伤的老和尚又道:“那黔西卧佛寺的静空大师想必也是为了此事而来,何况尚有邱氏兄弟三人,群豪聚此,望你还是听贫道之劝为妙,不过,听与不听由你自择,我也愿多讲!”说完,面无笑容,楞瞪双目,望着金龙二郎,似等候他的回答。
金龙二郎木飞云对段蓝一席话,似当马耳东风,根本不予理睬,但对他的名头,欲陡起惊讶!
他忆及父亲在世之时,并对自己说过,长白山勾魂羽士段蓝,不仅武功已臻玄妙之境,而且个性惨悍,心狠手辣,素来对人,不假词色,稍不称意,立置死地,决不容情!
是以,勾魂羽士段蓝,话说完,金龙二郎对他的为人性格略作思考之后,也就笑答道:“老前辈一番金玉良言,晚辈自当遵命而行,只是杀父奸母,仇深血海,岂能就此罢手!”
勾魄羽士段蓝阴恻恻的一声低弱冷笑,道:“几天来,你杀邱家的人,已经不少,尤其是天世老父,也惨死在你的金龙牌暗器之下,此仇应该算是已了,如今你再要劫走莺莺,在情理上委实有点说不过去,依贫道之言,你还是将她放回的好。”
金龙二郎木飞云,仰天纵声哈哈一阵长笑,笑过冷冷说道:“我与莺妹妹,两情倾悦,愿修琴瑟之好,怎能说是劫持,依晚辈愚见,这件事你段老前辈还是勿加干涉的好!”
勾魂羽士段蓝生性冷僻,本是一个甚少说话之人,无论对谁,三句话一过,毒招即出,但今日独对金龙二郎木飞云之俊发英姿翩翩风度,而遽生怜才之念,是以对他说话之多,言辞温和,已然大异尊常!
无奈金龙二郎木飞云的个性也太过坚强,一番言语,激怒了被清风帮邀来助战的勾魂羽士段蓝,一时双目楞瞪,厉声喝道:“我最后警告,你快放下莺莺,自己速速离去,否则,别怪贫道要出手惩戒了!”
金龙二郎剑眉陡剔,也怒声回答道:“旷野林泉,来去由人,凭什么硬赶我走,段老前辈如确有意,在下当然奉陪就是!”
勾魂羽士一时凶性暴起,把适才一片怜才之念,拂消得一干二净,陡的移步欺身,左手五指如勾向邱莺莺背心抓去,同时,右手拂尘,一招“风扫残云”,猛向木飞云面门扫去。
拂尘发起一股无比劲力,逼得金龙二郎连退数步,暗道:此人武功,当真高强,看情形如不将莺妹放下,全力和他一拼,是难以脱身的。
心里虽然有如此想法,但左臂仍紧挟着邱莺莺一个娇躯不放,右手长剑,借挫退之势,已然寒芒闪动,一招“渡雾穿云”,身剑并进,猛向段蓝胸前刺去。
他含忿出手,剑势有如速雷奔电,不但猛快至极。而且力道极其强大。
勾魂羽士心头也自一惊,暗自忖道,金龙二郎果然全得乃父真传,武功不弱,我若要救那莺莺,自是不能不给他一点颜色!
心念一决,奇招随起,右手拂尘,迎着攻来剑势拂去,直待将要接触到对方长剑时,右手疾伸,食,中二指,朝准剑身,猛然弹去。
这是武学中一种极高绝技“弹指裂金”神功,金龙二郎哪里识得,但觉握剑右腕一麻,不由自主的五指一松,一柄青钢长剑,向后飞去,在丈许开外,当的一声!落在嶙峋怪石之上。
金龙二郎木飞云,随双亲学艺,武功全得乃父真传,故连杀清风帮中十余人,从未受过挫折,勾魂羽士突施绝学,将他攻来长剑击落,他认为这是自出娘胎以来,从未受过的一种奇耻大辱!
哪里能忍,陡一晃身,跃身到落剑之处,一哈腰伸手想从地上抓起宝剑,而后再和勾魂羽士段蓝拼个你死我活!
哪知,他伸手抬剑,五指离躺在石上的长剑,仅差寸许,忽闻身后响起衣袂飘风之声,勾魂羽士段蓝,已如影随形,尾追而至。
手中拂尘,一招“挥尘清谈”,疾扫金龙二郎抬剑右手。
但闻一声巨痛凄叫,木飞云右臂,连皮带肉,被勾魂羽士拂尘扫去尺来长,血流如注。
这还是勾魂羽士,对金龙二郎起了怜才之念,下手留情,只用了六成真刀,否则要是全力施为,金龙二郎一条右臂,怕不被扫得骨断皮绽,血肉模糊才怪呢?
金龙二郎臂受重伤,自是无法拾剑,欲与勾魂羽士拚个你死我活的心念,也随之顿消,只想目下如何能拚全力带着爱妻逃走,才是上策。
念头打定,遂一咬钢牙,忍住右臂奇伤巨痛,左臂紧挟着邱莺莺一拔步,就想往东北方逃去。
忽闻胁下爱妻莺莺,一声凄叹,道:“飞云,好汉难抵三把手,何况你右臂已受重伤,情势险极,我看你还是放下我你先逃命吧!”
金龙二郎一低头,看莺莺双目满是泪光,神色极度凄伤,正要说话。
邱莺莺忽又拦着说道:“我已是你的人啦,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永远等着你,只希望你有一天会来清风店将我带去”
话未说完,金龙二郎已是心痛难忍,落下两颗泪珠,滴在莺莺秀面之上,凄然说道:“莺妹,我们生死与共,若要我丢下你而他去,那除非我溅血当地。”
语毕,一举步,挟着邱莺莺,迳往东北方奔去。
飞奔未及廿丈远近,眼前忽然出现老和尚静空大师,和邱氏三兄弟,天世,天泽,天绵一排并立,各持兵刃,拦住去路。
金龙二郎前进已不可能,加以,右臂受伤,奇痛澈心,又无兵刃,左臂还挟着邱莺莺,与人拼斗,亦复无效,那就只好舍命,转身往来路逃去。
心念一决,随即转身,正要举足,勾魂羽士段蓝已然手持拂尘,缓步向自己逼来。
他那带怒面色,惨白里隐现出一层铁青,怪目有如两道冷电,注视着木飞云,神态比适才越发黯淡得冷漠和无比丑恶!
金龙二郎刚才吃他拂尘扫伤右臂,已知道勾魂羽士是当今武林中,武学奇高的人物,自是不敢妄动,只好卓立当地,目注段蓝。
勾魂羽士段蓝,缓步到了木飞云面前,一扬手中拂尘,冷冷说道:“金龙二郎,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赶快放下莺姑娘,自己速速离去,你年青有为,将来定有造就,与邱家的恩怨纠缠,贫道希望你,就此告一结束,听与不听,还是由你自决。”
金龙二郎木飞云,本是一个极端聪明隽智的人,眼下自己已被逼四面楚歌,若不依勾魂羽士之言,定然要溅血峰脚。若依他所说,那就只有将莺妹留下,自己速速离去,再怍打算。
他正在俯首沉思,去,留难决之际,邱莺莺在他胁下,陡扭娇躯,挣脱了木飞云的挟持,站在他面前,流泪凄婉苦笑说道:“飞云!你若果真爱我,就应该火速离去,免得徒遭无益横祸,小妹情坚意决,愿候你终身,决不移情就是”
话说完如珠热泪,簌簌落下,颗颗滴在自己胸前,顿刻之间,染成了一片泪花!
谁说英雄不流泪,只为未到伤心时!金龙二郎木飞云听莺莺这样一说,不禁也是热泪分披,呆呆的深视着眼前就要分离的爱侣!
足足过了半盏热茶的工夫,才抖唇说道:“既然这样,我离去就是,不过,此去要何年何月,才能与妹重聚,实很难预料,还望吾妹多多保重”
此时的他,心中悲苦已极,几天来的蜜意柔情,眼见就要变成想思两地,目下除了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