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华身形迈前一步,怒向瞿白沙问道:“那麽你为何擅闯入室,妄想揭起李某棉被,是何用心?”
瞿白沙不禁恼羞成怒,须发怒张,根根戟立,神态威猛。
谷逸一耀入室,笑道:“这事诚属误会引起,少侠何必认真?瞿老师,说声冒犯也就是了。”
李仲华神色趋和缓下来,正待答话
急闻窗公孙慕良“噫”了一声道:“怎麽西门老师悄无声息就溜走了?”话犹未了“天绝神君”起了一声暴喝:“好个西门小辈,你敢欺骗我老人家?”
瞿白沙眼光转向窗外,只见月色茫茫下“天绝神君”之身形电疾飞起,眨眼,已自掠在园林对首屋面上,倏然不见。接著又是几条人影跟著窜去。
瞿白沙急回首道:“无知冒犯少侠,多有得罪,行再相见!”
说时翻身窜出窗外,两臂一振,随後赶去。
只留下“青城双矮”公孙慕良 、挽云、拂月两童罗莜峰、钱兆丰 、李仲华数人。
“青城双矮”公孙慕良也要赶去,却钱兆丰阻住道:“两位老前辈不可随去,此时前去徒劳无功。”
洪熙惊诺道:“你说此话,莫非看出有甚麽蹊跷麽?”
钱兆丰道;“诸位且请入室,待在下详告一切。”
这花轩内济济群雄一室,只见钱兆丰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所来宾客均无一人察觉归云庄手下的两百余人,此刻只剩下我们寥寥数人应待宾客外,其余一个不见,两位老前辈,你知为何?”
谷逸摇首答道:“这个老朽思忖不出,难道里面有甚麽阴谋麽?”
钱兆丰点点头道:“这‘内功拳谱’之消息散布得这麽快,出乏归南樵意料之外,归南樵为不舍这片基业,遂种下此祸。本归南樵获‘内功拳谱’无一人知道,後来不知怎地西门无畏际知悉,西门无畏屡次归南樵取出共享,归南樵坚不承认获此奇书;於是西门无畏挟归南樵妻妾及爱子囚禁别处,竟欲交换,怎归南樵还是不承认;这是一年前的事,是以师兄弟两人形似水火对立,暗自运用机谋”
李仲华急问道:“怎麽前日未听你说起?”
钱兆丰笑道:“小的亦是方才听拂月说知。”
李仲华不禁望了拂月一眼!只听钱兆丰道:“归南樵百般哀求西门无畏释回其妻妾爱子,西门无畏只是不允,坚称非要交出那本‘内功拳谱’不可,这是临云无意听得两次。”
“他们师兄弟功力相差有限,谁也不能制谁死命,归南樵又不敢命心腹手下探听其妻妾爱子究竟囚在何处,我等亦有心疑,归南樵亦推说去外家了。”
“半年前,归南樵终於下了决心,暗命三位心腹手下,分途奔赴吕梁邀请‘天绝神君’吕梁山横跨晋省南北,不下干百里,又不知‘天绝神君’栖身何处,一去数月杳无音讯。”
“西门无畏先尚不起疑,继见其之心腹久未现面,不禁疑虑,五日前其中一人奔返,被西门无畏擒住,酷刑逼供之下,才问归南樵颁请‘天绝神君’以制自己,不过此人未能寻得‘天绝神君’居处。
西门无畏不禁心生毒念,遂放出消息“内功拳谱”落归南樵手中,一面广邀好手。
归南樵见事已急,闻及李少侠功力高绝,更挫西门无畏,故命在下邀请李少侠至庄,藉李少侠之助,遨西门无畏死命。
不料‘天绝神君’於今日薄慕时分赶到,归南樵函中并未提及‘内功拳谱’一事,西门无畏趁机挑拨‘天绝神君’大怒,归南樵说道:这‘内功拳谱’疑奥难释,他耗费十余年光阴,仍是一窍不通,此次请老前辈来,而为著与老前辈共同参研,不过如今这多武林人物闻风而至,务请老前辈躯退後,才可献出。
‘天绝神君’慨然应承,然露鸶限还欲保全,遂请李少侠密室相商,一面暗布手下在庄後一座小山,明日意欲邀请来庄群雄登临小山,安排恶计一鼓就殉,至於李少侠与归南樵商谈些甚麽,恕在下未知情了。”
“青城双矮”自注李仲华脸上,竟似问话。
李仲华微笑道:“在下推说习性淡泊,明晨即返金陵,绝不参与其事。”
忽闻挽云徐徐说道:“归庄主那本‘内功拳谱’实在得自公孙少侠令尊手上”
一语未了,公孙慕良已一步跳起,跃在挽云身前,高叫道:“真的麽?”“青城双矮”均脸现惊容。
挽云望公孙慕良反说道:“西门无畏与公孙少侠令尊多年至交是责,知道令尊有本奇书,致令贵庄主暗生毒心,其详情恕小的不知道,反正杀死公孙少侠阖府的是归南樵,而不是西门无畏。”
只公孙慕良面容愤激,大叫道:“归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淡月色映在公孙慕良俊脸上,晶莹泪珠夺眶而出,顺颊流下。
室中弥漫著悲怆、忧郁的气氛。
第十八章 气傲赌约 剑下逃生
这一来,公孙慕良前时在心目中认定杀死自己全家凶手是“擎天手”西门无畏,至此全部推翻。
只公孙慕良反眼泪泉涌而出,哽咽出声。
室内谙人均是面色深沉,一语不发。
李仲华双目远眺窗外茫茫月色,心中在思索一个问题。
忽然谷逸皱了皱眉头,道:“显然西门无畏未做下此事,为何他吞吞吐吐,有点心虚模样?话一讲开,不就结了吗?”
李仲华转面朗声一笑道:“事情并不如挽云所说的如此简单,依在下臆料,公孙少侠令尊藏有那本‘内功拳谱’秘密,归南樵、西门无畏两人同时知悉,但各自心怀叵测,隐藏胸底,分别图谋,要知不归南樵已知西门无畏何时下手,趁时取去‘内功拳谱’”
说著,微微望著谷逸一笑,又道:“诚如谷老前辈所说‘天绝神君’绝不能将‘内功拳谱’到手,而且喻松彦等人已陷危境,归南樵及西门无畏各自鸿飞冥冥了!”
诸人不胜惊讶,谷逸翻眼道:“老弟据何而知?”
李仲华怜悯之色流露於双眼之内,望著公孙慕良叹息了声道:“晚辈也是臆测而知,明晨大兴归南樵还要出来,其中真备就不得而知,反正明晨真相可有一半大白。”
诸人更自惊疑,因李仲华所说前後矛盾,已归南樵鸿飞冥冥,又说明晨归南樵睢尚要再出,齐齐满面茫茫之色,注视李仲华。
尤其是公孙慕良神情激动,李仲华只微微一笑,忖道:“多少人较我际遇悲惨更甚,茫茫众生,贪欲妄喔,蹈危之因,致死之肇,日後自己需常做惕於心。”
忽然公孙慕良反面容悲愤,身形一动,向窗外窜去。室中人影飞快的一闪,只公孙慕良已经李仲华抓了回来。
以“青城双矮”武林耆宿,也没看清李仲华如何动作,心中骇异非常。
只是李仲华微笑道:“公孙兄,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急於追归南樵、西门无畏,非但无济於事,而且自蹈凶危,兄台岂能让令尊於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公孙慕良被说得汗流浃背,不出一声。
蓦然
李仲华望著窗外道:“哪位老师光临?怎不入室共叙?”
窗外突起了洪浑大笑道:“老弟好才华,好武功,好眼力!”
话音末落,皎洁月色之下,腾起四、五条人影,云飞电闪穿进室内。
人影一定,室内现出“怪面人熊”宋其,睁著一双怪眼,目光惘惆凝视在李仲华身上,面露笑容。
宋其身後随著“中条五魔”,大魔一脸愧赧之色。
李仲华抱拳笑道:“老前辈日间与晚辈河岸作别,晚辈无时不在怀念!”说罢,长施一揖到地。
“青城双矮”不胜惊诧,想不出李仲华为何与这难惹的怪物拉上交情。
宋其扬髯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视,料不到老弟与老朽高碑店一别,迭遇奇缘,今日一变而为名动大江南少年英侠了。”说完,又是一阵洪浑的大笑。
“怪面人熊”说的这些话,一点讥讽意味都没有搀杂在内,由衷而发,他生性冷傲无比,今晚称李仲华是生平罕有之事,这就是所谓之一见投缘。
李仲华只微微了笑。
这时宋其转面对“青城二矮”寒暄道:“两位矮老师可好?”
洪熙只答道:“好!”
谷逸两眼一瞪道:“有甚麽不好?穿得暖,吃得饱,只是苦坏了两条腿就是。”李仲华等人忍俊不住。
宋其则哈哈大笑,笑定,忽道:“这归云庄东宅今晚来了不少三山五岳人物,均是为著‘内功拳谱’而来,老朽忝逢其盛,只是见黎耀垣形色有点怪异,老朽未免心疑,所以四处踩探,诚如李老弟所说,归南樵早就携带拳经鸿飞冥冥了。”
谷逸一耀纵前,拉著宋其双手,瞪眼叫道:“老怪物,你是从何而知?”情急之色,涌泛其面。
宋其冷笑一声道:“真料不到青城名宿比我这绿林盗魁觊觎之心还切。”谷逸一脸讪讪之色,放下了执住宋其手掌,怒哼道:“老怪物,你不要妄自蠡测,甚麽‘内功拳谱’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还不把它放在眼中。”
宋其冷冷道:“还望你们口能应心就好!”
李仲华恐他们误会加深,忙笑道:“宋老前辈,晚辈与你引见一人。”
“怪面人熊”宋其不禁一怔!
只是李仲华走在公孙慕良身前,道:“这位是青城谷两位前辈高足公孙少侠,身负满门血海大仇,阖家老幼为西门无畏、归南樵两人所害,那本‘内功拳谱’本是公孙少侠先尊所”
话犹未了,宋其怪目一翻,逼射出冷电神光,李仲华知宋其要说甚麽话,抢著说道:“望老前辈成全公孙少侠复仇之志,至於那本‘内功拳谱’千载流转,辗转人手,本是无主之物,各凭福缘而得。”
“老弟,你道老朽怎样猜测‘穿云燕’归南樵已逃离此庄?在薄暮时分老朽曾遇归南樵於东宅,交谈数句,归南樵即告辞走去;老朽听他说话,无论举止、气度、谈吐,似乎有点不像一庄之主,是以老朽心疑跟蹑其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