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年前,向东来挟技东来,邀斗中原豪杰,以一柄金剑,打遍大江南北,未逢敌手,结果却遇白啸天、任玄、天乙子、无量神君和周一狂五人的暗算,幸为华元肾所救,落个残废之身,转回西域。此番卷土重来,一举伤了任玄和天乙子,也可算是报了大仇,只可惜师徒几人,先后罹难,七个人死了六个,剩下小弟子阿不都勒一人,其所遭所遇,也是够惨了!
阿不都勒伤恼过甚,哭了一阵,倏地昏倒下去。
华天虹热泪盈眶,但他饱历变乱,虽是悲愤填膺,外表却矜持不乱,当下在阿不都勒胸口推拿了一阵,使他苏醒过来。阿不都勒双目一睁,抱着华天虹哭道:“大哥,兄弟要替师父、师兄报仇,你助我一臂之力啊!”
华天虹垂泪道:“兄弟放心,拼了性命,我也要抓住凶手,让你手刃仇人。”
阿不都勒哭道:“凶手是谁啊?咱们到哪里去找那狗娘养的和尚?”
华大虹毅然道:“兄弟别急,只要那凶手不死,天涯海角,咱们总要将他抓到。”
那小五儿接口朝阿不都勒道:“你放心!咱们华大哥千金一诺,他讲的话,一定算数。”
华天虹心头一动,道:“诸位小兄弟,你们何以知道此事?
可不可以讲给我听听?”
那小五儿道:“当然可以!”轻轻咳嗽一声,接道:“这件事,是这样的——”
第六十二章 洛阳一小
阿不都勒急声道:“是怎样的?”
那小五儿道:“前日夜里,我在这塔下捉蟋蟀,忽然见着一个和尚,抱了一人奔来,那和尚一个旱地拔葱,就是那么一纵,一下跳上了第四层,再一晃眼,就到最上层啦!”
华天虹暗暗忖道:那和尚掳着一人,尚能飞登塔顶,轻功岂不到了登萍渡水的境界?
只听那小五儿道:“我一瞧这情形,知道那和尚来路不正,心中一琢磨,那和尚既能一跳几丈高,本领大得很,所以我只好伏在塔下,一动也不敢动。”
阿不都勒急道:“后来怎样?快点讲。”
小五儿双眉一挑,道:“镇定一点,忙有什么用?”
这小儿不过七八岁大小,又不会武,偏是神气活现,一副精灵古怪的样子。华天虹啼笑皆非,只好低声下气地道:“小兄弟快讲,咱们找到了线索,立即就去抓那凶手。”
小五儿一点头,道:“我躲在塔下,听到那和尚逼问这位仁兄的师父,问他《剑经》藏在那里,这位仁兄的师父只是冷笑,一个字儿也不吐,恼了和尚,就出手折磨这位仁兄的师父。”
华天虹双眉一蹩,道:“后来呢?”
小五儿道:“后来呀那和尚突然问道:《剑经》是不是藏在华大哥玄铁剑内?”
眼珠一转,朝华天虹腰间的铁剑溜了一眼。
华天虹暗暗心惊,道:“那位向老前辈怎么讲?”
小五儿道:“那位向老前辈呀,他就是什么也不讲,那和尚却哈哈大笑起来,差一点连宝塔也笑垮了,随即就听到那位向老前辈惨叫一声,想是那和尚动手杀人了。”
华天虹道:“以后呢?”
小五儿道:“就在那时,塔外有个女人讲话啦,那女人说道:丙灵子,丙灵子,我劝你识相一点,早早投入我九阴教下
阿不都勒惊道:“是丙灵子和九阴教主!”
华天虹蹩然道:“兄弟讲下去,以后怎样?”
小五儿道:“那和尚——不,那丙灵子随即跳下塔来,气呼呼他说道:九阴教主,你可不能欺人太甚,要知狗急跳墙,逼得我丙灵子无路可走,我只有将金剑交给华天虹了。”
“九阴教主怎样讲?”阿不都勒急声问道。
“怎样讲?”小五儿慢吞吞他说道:“那九阴教主哈哈一笑,说道:那是再好不过,华天虹欠我九阴教天大的人情,你将金剑给他,我向他索取;谅他不敢拒绝。”
阿不都勒讶然道:“华大哥,你欠九阴教的什么人情?”
华天虹叹道:“唉!那玉鼎夫人顾骛音赠送我一株千年灵芝,解了我体内的莲毒,也救了几位同道好友的性命,九阴教主指的,想必即是此事。”
小五儿道:“正是,那九阴教主也是这样讲,我还以为她吹牛呷!”
“后来呢?”华天虹问道。
“后来呀!”小五儿道:“丙灵子鼻子里一哼,满不在乎地说,你那武功虽然胜我一筹,要取我丙灵子的性命,只怕还不容易,何况那一位道友未必肯答应。”
华天虹惑然道:“哪一位道友?”
小五儿道:“我先头也是莫名其妙,再一瞧,嘿嘿!原来另外一边,还站着一个怪人。”
阿不都勒道:“什么怪人?”
小五儿道:“那一股古怪劲儿,我也说不明白,反正是任谁见了那人,浑身都得起鸡皮疙瘩,而且天黑,我也声不清楚。”
“那怪人讲什么了?”阿不都勒道。
小五儿道:“那怪人说道:丙灵子,你怎会猜到《剑经》藏在华天虹的玄铁剑内?”
华天虹暗暗忖道:是啊,这内中必有道理。
但听小五儿接道:“那丙灵子道,这还不容易猜,想那《剑经》必是可望而不可及,向东来自己也拿不到手,否则的话,他早已将《剑经》传给他门下的弟子,或是赠送给华天虹了。”
阿不都勒恨声道:“这狗贼倒是聪明。”
小五儿接道:“那丙灵子说道:剑圣虞高的遗物,彼此间具有关联,乃是甚有可能之事,那玄铁剑无坚不摧,金剑却是天下第一利器,这两柄剑有相克之妙,必非偶然。那怪人叫道:说得有理。丙灵子就说,他的师侄将金剑藏在蟋龙主剑之内,这书启动了他的灵机,想那玄铁剑又粗又长,内中藏一部“剑经分,正是再妙不过的事,而玄铁剑不畏宝刀宝剑,独怕那一柄金剑,如此一来,金剑岂不成为《剑经》之钥了。”
华天虹手按剑柄,冷笑道:“以后怎样?”
小五儿道:“以后么,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接着九阴教主与丙灵子打了起来,不知怎的,又换成九阴教主斗那怪人,丙灵子退下阵来,撒脚就逃,九阴教主与那怪人也不打了,两人随后就追,我眼皮一眨,三个人都不见啦!”
华天虹暗暗心惊,想不出那怪人是谁,居然能与九阴教主对抗。
阿不都勒红着双眼,道:“小兄弟,你可看出他们朝哪个方向走的?”
小五儿道:“当时我可没有看清楚,不过,你那两个师兄是昨日午后死的,所以呀,那丙灵子昨日还在洛阳。”
华天虹暗暗惊道:这小儿好聪明,
阿不都勒一望华天虹,道:“华大哥,咱们先到城内搜一遍,瞧瞧是否能够抓到那狗贼。”
小五儿将手一摇,插口道:“不用搜了,咱们已查遍洛阳,找不到那三人的踪迹,华大哥也得赶快回头,去迎接母亲。”
华天虹双眉耸动,道:“为什么?”
小五儿道:“当时我奔回城内,将这事禀告高大哥”
阿不都勒讶然道:“高大哥?”
小五儿道:“是啊!这事还没完哩!高大哥一听,顿时大叫不好,偷了一匹快马,立时往曹州赶去。”
华天虹道:“你高大哥赶往曹州干什么?”
小五儿道:“高大哥言道:那三人志在《剑经》,《剑经》却在华大哥的玄铁剑内,那三人势必设法夺取,我说华大哥的武功,天下无敌,岂将那三人放在心上,高大哥却说不然。”
华天虹凛然道:“你高大哥怎样讲?”
小五儿喘了一口大气,道:“高大哥言道,一则暗箭难防,二则那三人说不定勾结起来,联手对付华大哥一人,再则听说华大哥的母亲已经没有武功了,那三人若是突然下手,劫持住华大哥的母亲,华大哥还不乖乖地缴出玄铁剑?那三人得了《剑经》,本领可就大啦!”
华天虹骇得脸色苍白,抚着小五儿的头顶道:“小兄弟,你很了不起,你那高大哥也了不起,比聪明智慧,我是远不如你们两人”
小五儿截口道:“高大哥与我一样,天下英雄中,就只佩服华大哥一人。”
华天虹感动得热泪盈眶,道:“我与你们素未谋面,为了我的事,你高大哥不辞辛劳,赶去通风报信,我见着了,一定要好好的道谢”
小五儿不待华天虹将话讲完。截口说道:“咱们与华大哥神交已久,区区小事,谢什么”微微一顿,嘻笑道:“华大哥就要赶回曹州么?”
华天虹道:“你高大哥的话很对,家母身在危境,我得立即赶回去。”
小五儿眼皮一眨,道:“我陪华大哥,好么?”
华天虹面有难色,道:“江湖上凶险重重,兄弟年纪大小,堂上的父母”
小五儿双手连摇,道:“没啦!没啦!我是飘然一身,无牵无挂,江湖就是家,要怕凶险呀,早就饿死啦!”
华天虹感其知己,不忍拒绝,再者觉得如此聪慧的孩子,任其流浪,也太为可惜,当下点了点头,转朝阿不都勒道:“兄弟暂留洛阳,料理令师和两位师兄的后事,我去迎接家母,同时设法抓那丙灵子。”
阿不都勒黯然道:“兄弟料理了师父的遗体,立刻赶来。”
华天虹道:“好,贼人狠毒,兄弟也机警一点。”朝那两个乞儿点了点头,将小五儿挟在胁下,飞驰而去。
华天虹悬念母亲的安危,风驰电掣,跑得比来时还快,日落之前,已赶到郑县城外。
小五儿倏地叫道:“华大哥歇歇,将我放下来。”
华天虹脚步一收,松开手臂,将小五儿放下地来,道:“兄弟累了么?”
小五儿嘘了几口长气,道:“累倒是不累,就是透不过气来。”
华天虹匆匆调息了一忽,道:“计算行程,家母今晚歇在这城内,路上若无耽搁,如今应该到了,咱们快进城去找寻一下。”
小五儿道:“大哥别慌,我已得着消息,伯母一路无事,已经平安抵达啦!”
华天虹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