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主罗袖掩口,奔出房外,反手带上了房门“玉鼎夫人端起酒杯,低声问道:“大娘子有喜了么?”
华天虹龈然道:“成亲不到一月,那来恁快?”
玉鼎夫人道:“我记得建酪大会以前,你就服下灵芝了;”
华天虹脱口一笑,道“姐姐说笑,成亲以前,兄弟岂敢乱来?”
玉鼎夫人臻首一点,正正经经地道:“成亲以前,确是乱来不得,如今童身已破,那就无所谓了。”
华天虹再也忍笑不禁,站起身来,双手乱摇,道:“姐姐太风流,小弟招架不住,告辞啦!”
玉鼎夫人佯怒道:“你敢跑,我追到客栈,向你妈妈和秦碗凤要人。”
华天虹眼望窗门,不知如何是好,他轻功高绝,果然要走,玉鼎夫人是抓他不住,只是一则玉鼎夫人对他有恩,二则两人间实也有一种情谊,令他狠不起心肠、断然不顾而去。
玉鼎夫人似是下定决心,今夜非成好事不可,这时索兴走了过来,将华天虹按在椅上,两人并肩坐下。
华天虹心头乱跳,眼望窗外,道:“姐姐,天快亮啦!”
玉鼎夫人抿嘴一笑,道:“五鼓鸡鸣,正是早朝的时候,你向姐姐叩头吧!”
华天虹道:“兄弟不懂。”
玉鼎夫人笑道:“不懂我教你。”
端起琉璃盏,将那“醉仙蜜”饮了一口,然后送到华天虹唇边,道:“我一口,你一口,一下一下的来。”
华天虹是已婚男子,算是有经验的人,单那风言风语,已是承受不住,这时两人挤在一处,肌肤相触,香泽暗渡,越发的心施摇摇,把持不住。情急之下,只好软语告饶道:“姐姐,三更时分,我与你们教主斗过一阵,内俯受了震伤,这刻玉鼎夫人横他一眼,娇笑道:“小混蛋,你不是不懂么,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天虹笑道:“兄弟如今懂了。”
玉鼎夫人嗤的一笑,悄声道:“放心吧,姐姐岂会害你?这酒是补人的,你吃一口,姐姐有疗伤的法子教我。”
华天虹无可奈何,将那“醉仙蜜”饮了一口,问道:“什么疗伤的法子?”
玉鼎夫人道:“是一种。修真不死方’,你再饮一口,听我慢慢道来。”
端起“醉仙蜜”,自己先饮一口,再让华天虹饮一口,接道:“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总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夭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这些道理,你都懂么?”
华天虹含笑道:“懂得。”
玉鼎夫人道:“好,仙经曰:只有铅汞二味药,夫真汞者,阴经之别名,真铅者,阳气之别名,孤阴寡阳,深山兀坐,而欲长生,何其大谬?”
华天虹脱口一笑,道:“姐姐乱扯,不听啦!”
玉鼎夫人娇慎道:“这是阴阳和合大法,练得好了,非但疗伤,且可长生不老。”
语音微顿,曼声吟道:“同类铸成驱鬼剑,共杯作起上天梯。
人须人度超尘世,龙要龙交出污泥。这是半佑帝君指玄篇上的诗句,你读过么?”
华天虹笑道:“旁门左道,我可没有读过。”
玉鼎夫人道:“混帐!你敢骂姐姐是旁门左道,罚你!”端起,‘醉仙蜜”自己饮了一口,然后按住华天虹的脑袋,咕嘟、咕嘟,一连灌下两大口。
华天虹喘了一口大气,苦笑道:“好姐姐,兄弟不胜酒力。”
玉鼎夫人笑道:“没有关系,饮罢交杯酒,咱们问昔日种种,一笔勾消。”
华天虹道:“唉!姐姐言重了。”
玉鼎夫人轻轻一哼,道:“重就重吧,我不在乎。”
华天虹道:“唉!姐啊!”话未讲出,却被玉鼎夫人捏着下颚,将余下的半杯“醉仙蜜”一起灌入了口内。
华天虹身子猛然一晃,道:“哎呀,我头晕”
玉鼎夫人伏在华天虹怀内格格直笑,直笑得花枝乱颤,眼泪也笑出来了。
华天虹冠玉般的脸颊上,泛起两片姹红,眼皮也睁不开来,口中含糊道:“姐姐,我头晕,晕得好厉害。”
玉鼎夫人抑住笑声,道:“姐姐预先服过解药,我的头可是一点不晕。”
华天虹举手一拍桌面,吵闹道:“我坐不住,我要躺下,我玉鼎夫人吃吃笑道:“小坏蛋,这是你自己要躺下,可别说姐姐勉强你。”搂抱着他的腰,扶他上床躺下。
第六十八章 釜底抽薪
华天虹醉眼包斜,含含糊糊说道:“姐姐,让我走,我真的有事。”
玉鼎夫人吃吃笑道:“别吵啦,姐姐这不是力、事么?”伸手去解他腰间的铁剑。
华天虹翻身一滚,身子压住了铁剑,道:“别动这东西。”
玉鼎夫人腰肢一扭;娇笑道:“我高兴动。”双手扳住肩头,将华天虹翻过身来,眼看他双颊姹红,醉态可掬,忍不住伸出藕臂,紧紧搂住他的颈项,着实亲热了一阵。
华天虹忽然感到颊上湿润,勉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说:“姐姐,你哭啦?”
玉鼎夫人热泪盈眶,但却嫣然笑道:“姐姐高兴得落泪,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啊!”
华天虹道:“不,姐姐有心事,兄弟感觉得出。”
玉鼎夫人强颜一笑,道:“姐姐的心事,就是怕你不听话,来,让姐姐替你宽衣。”说着伸手过去,解他的铁剑。
但见华天虹身子一滚,重又压住了铁剑,含糊道:“不能动,上面有毒。”
玉鼎夫人吃吃笑道:“有毒我也乐意,不用你担心。”重又将他翻转过来。
华天虹眼皮一抬,道:“姐姐,彭祖说过:上士别床、中士异被,服药百裹,不如独卧。你让我一人睡。”
玉鼎夫人娇声叱道:“胡说,男不可无女,女不可无男,无女则意动,意动则神劳,神劳则损夺。一人睡觉,要短阳寿的。”
华天虹笑不可抑,道:“倍力行房,精髓枯竭,惟向死路日近,兄弟”身子一滚,又将铁剑压住。
玉鼎夫人一心要解他的铁剑,华天虹醉得话也讲不清楚,偏是知道护住铁剑,两人扭来扭去,闹了良久,玉鼎夫人始终未能如愿,不禁又气又恼,娇道:“死冤家,你到底醉了没有?”
华天虹道:“我心里明白,只是混身上下,一点气力没有。”
玉鼎夫人暗暗忖道:唉,这小冤家内功竟是如此深厚,大半杯“醉仙蜜”,居然弄他不醉。心头在想,口中却是娇笑道:“你没有气力,姐姐服侍你,教你一点气力不花。”
娇躯一滚,翻到了床里,手指着他的额头,接道:“你再不乖乖的,我就点你的穴道。”
华天虹道:“千万不可点穴道。”
王鼎夫人笑道:“是吗?那样太无趣味了。”
华天虹道:“倒不是那个意思,九阴教主、丙灵子,另外还有一批星宿派魔教中的人,全都在谋害兄弟,姐姐若是点我的穴道,旁人趁机下手,暗算了兄弟,那岂不是姐姐坑陷我了?”
玉鼎夫人闻言一怔,愕然良久,美眸之内,倏地泪珠涟涟垂泣起来。
华天虹满面惶急,道:“姐姐干嘛伤心,是兄弟讲错话了?”
玉鼎夫人头一摇,戚然道:“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谋害你?”
华天虹道:“他们想夺我的玄铁剑。”
玉鼎夫人眼中泪水一涌,道:“你可知道,姐姐也要夺你的铁剑,你道我将你灌醉,真是为了成就好事?”顿了一顿,接道:“当然啦,如果你还有心肝,让姐姐沾点雨露,那也不在姐姐爱你一场。”
华天虹叹道:“唉!姐姐,你好痴啊!”
玉鼎夫人垂泪道:“痴情女子负心汉,姐姐是痴,你不觉得自己心肠太狠么?”
华天虹歉然一笑,道:“姐姐,你也要夺我的铁剑,那是为了什么?是九阴教主逼迫你么?”
玉鼎夫人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是为了爱你,并未安着坏心。”
华天虹惑然道:“这道理我就不懂了。”
玉鼎夫人俯下脸来,与他亲呢了一阵,始才委委屈屈他说道:“你该知道,剑圣虞高的毕生心血《剑经》收藏在你这玄铁剑内,这己是众人一致的看法,这一点你知道么?”
“我知道,同时也相信此事。”华天虹道:“另外一点。”
玉鼎夫人道:“你的武功已经高绝一时,如果再练《剑经》,则普天之下,再无敌手,整个的武林,由你称尊为王,这一点你也曾想过么?”
华天虹芜尔一笑,道:“我倒不想称尊为王,不过,若能使得武林之内,好人出头,没有坏人作恶,那倒是生平所愿。”
玉鼎夫人无限幽怨地道:“我愿,旁人愿么?”
华天虹做然道:“那么大家斗到底吧,我相信天佑善良,恶人终必毁灭。”
玉鼎夫人怨道:“你相信天佑善良,根据什么?老天爷对你讲过么?难道你从未见过好人死在坏人手里?”
华天虹淡然道:“那么大家斗一斗,谁的命短,该谁倒霉,总不能束手待毙,任凭敌人宰割。”
玉鼎夫人似是怨极,怒声道:“死人!你不怕死,我怕你死啦!你娘自己不怕死,你怕她死啊!你”
这几句话,乍听甚为单纯,其实那言辞之间,蕴含着一种至情至圣,深逢无比的感情,说明了爱情的真谛乃发乎真我,而非斤斤计较对方的反应。
华天虹深受感动,泪水扑籁籁流下,道:“姐姐的情意,兄弟感激不尽,永生难忘。”
玉鼎夫人苦笑道:“那么你就乖乖的,听凭姐姐摆布,反正姐姐绝不会害你。”
华天虹摇头道:“那却不能。玄铁剑由先父遗留给兄弟,并为此剑,研创出十六招剑法,剑上留着先父的手泽和心血,别说内中还藏着《剑经》,纵是一段凡铁,我也决不忍让敌人夺去。”
玉鼎夫人恨声道:“唉!这玄铁剑是祸根啊!我取去铁剑,”
交给咱们的教主,她拿着此剑,形同废物,毫无用处,丙灵子和魔教中的人,则将转而与她为难,谁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