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青虚子道:“华兄弟年少有为,如果乘时而起,逐鹿天下,何愁不能继承华大侠的雄风,名扬四海,成就一世的霸业。”
华天虹淡淡一笑,不置一词,目光一转,朝玉鼎夫人望去,好似面临到一桩大事,自己拿不定主意,转而征询她的意见。
但听玉鼎夫人轻轻一笑,道:“我曾听人说起,那白君仪曾经多次对你加以凌辱,白啸天将锁魂毒针钉在你的身上,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快意恩仇,活在世上还有什么趣味?”
她语音微顿,玉容一整,接道:“一帮一会,皆非善良之辈,若能挑动双方残杀,你也于心无愧,纵然通天教袖手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于你又有何害?”
华天虹暗暗忖道:他们包围着我大下说辞;我若坚决不允合作,他们势必反脸成仇,对我忌恨,那时我三面受敌,实在难以应付,反正事在两可,我先答应下来,日后再定行止:
心意一决,他故作沉吟之状,倏地推杯而起,哈哈大笑,道:“姐姐待小弟不错,原来目的在此,小弟若是不允合作,不识抬举倒也罢了;不知好歹,那可罪该万死!”他哈哈一阵长笑,一躬到地,转身行去。
玉鼎夫人佯哎道:“你干什么?”
华天虹道:“夜阑人静,酒足饭饱,小弟告辞。”
玉鼎夫人皱眉道:“孩子气,正事尚未讲完。”。
华天虹将头一摇,一本正经道:“讲到此处为止,这等事心照不宣,用不着焚香赌咒,献血为盟。”他转面说道:“两位道长,在下告辞了。”
五音真人与青虚子齐齐站起,含笑挽留,见他去意已坚,于是一同送至楼下。
出了一元观,玉鼎夫人怀抱雪儿,与华天虹并肩漫步,低声笑道:“你与白君仪订下聚英楼的约会,是小酌谈心,抑或比武论兵?”
华天虹道:“都不是,我向她查问一个人的消息。”
玉鼎夫人双眉一耸,道:“谁?”
华天虹本是悬念母亲,欲向白君仪查问一下,见她追问,随口扯谎道:“秦玉龙神志不清,我想打听他父亲秦白川的下落。”
玉鼎夫人妙目一抬,在他脸上凝注一眼,笑道:“我已逐渐看出,你貌相忠厚,实则诡计多端,油嘴滑舌,是个城府甚深之人。”
华天虹微微一笑,突然心中一动,道:“许久未见白君仪了,我到神旗帮曹州分堂去晃一晃,姐姐如果无事,就替小弟把风。”
玉鼎夫人笑道:“深更半夜,打扰人家的闺女,成何体统?”
华天虹道:“有什么要紧,我也受够恶气了。”
玉鼎夫人撇嘴道:“若是暌别己久,心头思慕,去偷着看看也无不可,要我替你把风,那是休想。”
华天虹嘻嘻一笑,道:“我一人去,若是被人杀了,念在相识一场,姐姐替我报仇就是。”
玉鼎夫人扑味一笑,二人谈谈说说,不觉来至神旗帮曹州分堂附近,华天虹身形一晃,即待翻墙入内,玉鼎夫人一把拉住,娇嗅道:“你是真的胡闹?”
华天虹低声道:“那白君仪厉害得很,若在光天化日之下,休想套得出她的口供,我出其不意将她拿住,她愿讲则已,若是推三阻四,恼得我性起,索兴一掌将她劈了!”
玉鼎夫人轻哼一声,道:“你舍得?”
华天虹双眉一轩,道:“我与她只有仇怨,毫无交谊,有何舍不得的?”
玉鼎夫人窃窃一笑,道:“我守在外面,你办正事则罢,倘若不规不矩,我放一把火,将曹州分堂烧个精光。”
华天虹闻言一怔,匆促之间,体味不出她话中的含义,当下提起一口真气,手搭墙头,轻飘飘地跃了过去。
他内功大进,轻身提纵之术随着迈进,落足无声,端的微尘不惊。
在曹州住得久了,虽未进过这座分堂,对其屋字的构造却早已看熟,情知白君仪住在后院,当下贴着墙根,朝后潜去。
这曹州分堂守御甚严,半角风灯之下,每座院落都有手执兵刃的明哨,阴影之下尚有暗哨,华天虹艺高胆大,加以在江湖上厮混已久,一般门槛已精,蛇行鸳伏,片刻工夫,竟已摸进了后院屋内。
他拣那花厅四外、布置得雅致的房屋搜索。搜过两间,居然找到了那小婢小灵的居处。
打量形式,知道白君仪必是住在右厢房内。他在门外站了一会,见屋中没有声响,于是轻轻地推开房门,闪身入内,反手将房门掩上。
黑暗中,他忽感一股凌厉的劲风朝腰间袭来!
听那风声来势,华天虹已认出是白君仪的手法,心中倒也佩服她的机警。他当下左掌一竖,在身前划了半个圆圈,抡手一掌,倏地拍了过去。
只听白君仪惊声道:“啊!”
她听风辨形,发觉来人使的左手掌,顿时想到华天虹身上。仓促中,她举掌一挥,迎击过去。
“啪!”的一声,白君仪口中一声樱咛,娇躯一仰,摔飞回去。
昔日在辰州,她一掌打落华天虹的三颗大牙,这是华天虹切身难忘的奇耻大辱。华天虹这一掌虽未存心取她的性命,却也使了五成功力,立意要她吃点苦头。
白君仪如断线纸鸯,向后飞去。华天虹如影附形,黑暗中,双手一捞,顿时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但听蓬的一声,白君仪摔在床上,华天虹防她出手伤人,双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随同摔下,身躯不觉将她压在下面。
忽听外面脚步急响,有人低喝道:“小灵!”
华天虹哪敢松手,将白君仪紧紧压住,低声道:“将外边的人轰走,否则我捏断你的脖子!”
白君仪娇喘吁吁,气急败坏,银牙咬得格格乱响,恨不得猛地咬他一口。
倏地,她感到一呆!
原来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只因性情高做,从无一个男子获她青睐,以致她漠视男女之情,生平从未与异性肌肤相亲过。此时正当六月,她由睡梦中惊醒,身上仅只穿着薄绸亵衣,华天虹紧紧压在她的身上,那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扑入她的鼻中,顿时令她芳心无主,醇醇欲醉起来。
忽听那小婢小灵的声音,道:“是李五么?刚才是什么声音?”
一个男子的口音沉声道:“小姐房中有响动,你进去瞧瞧。”
华天虹暗暗蹙眉,在白君仪耳畔道:“快将他们轰走,不然我先劈了你。”
只听那小灵走近门外,道:“小姐,你醒了么?”
白君仪怒声说道:“桩哨撤远点,不要吵我睡觉!”
那小灵‘嗯”了一声,一会脚步走远,传来吩咐撤哨的话声。
白君仪不再言语,也不挣动,好似横定了心肠,任凭华天虹宰割似的。华天虹心情一定,突然觉出幽香扑鼻,身下软绵绵的,自己压得大紧,白君仪呼吸迫促,胸前起伏如浪,那芳心跳动的声音,也似隐约可闻。
他本是光明磊落之人,先头本是无心,此刻觉出不妥,顿时右手一松,一指向她肩肿要穴点去!
白君仪的内功较逊,武学却不在他之下,黑暗之中,顺手一抓,反而扣住了华天虹的右腕!
此时,彼此各抓着对方一只手腕,华天虹暗暗感到窘困,压低嗓子道:“我有话问你,你让我点住穴道,我好坐起身来。”
但听白君仪恨声道:“我无话可讲,你杀掉我算了!”
华天虹冷冷一笑,道:“杀你还不容易,哼!杀你白君仪,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白君仪咬牙不语,既不松手,亦不挣扎,静静地躺在下面。
华天虹大感为难,暗道:“这僵局如何是了,白君仪难以为情,我也蒙上轻薄之名”
忽听后院有人喝道:“拿贼啦!有人纵火!”
又听一个沉雄的嗓子喝道:“什么人?站住!”
华天虹听出是敖三的声音,情知是玉鼎夫人在捣鬼,不禁大为焦急,忖道:这人轻重不分,真不该与她同来。
思忖中,他身子猛地一昂,拖着白君仪一齐跃起身来,右手一翻,猛地夺回手来,骄指如戟,霍然点了过去。
白君仪左手连拂,黑暗中,二人飞快地对拆了三招,忽听敖三奔近门外,道:“小姐在房中么?”
华天虹心头一慌,右手又被白君仪抓住!
白君仪喘息一声,道:“我没事,不要奔来奔去。”
敖三道:“有奸细侵入,企图纵火,人未逮住。”
白君仪怒道:“知道啦!”
敖三暗了一声,顿了半晌,方始离去,显然房中有变,外面业已发觉,只是未得白君仪之命,不敢进房查看。此时,两人各自抓着一只手腕,面对面站着,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之声,院子外急促的脚步声一阵一阵传来,这是敖三等尚在搜索奸细!
华天虹暗暗忖道:这样对耗不成,还是问几句话,早早离去,方为上策。
他心念一决,沉声问道:“秦白川呢?”
白君仪道:“你又未曾交给我,我不知道。”
华天虹浓眉一蹙,道:“最近半年,可有人至大巴山寻我?”
白君仪微微一怔,道:“有。”
华天虹心头猛地一跳,异常暴躁地道:“谁?男子还是女子?”
白君仪冷冷一笑,道:“当然是女子。”
华天虹大为焦急,左手五指猛地一紧,怒道:“快讲!谁找我?”
白君仪的手腕骨痛欲折,樱咛一声,不由自主地瘫向华天虹怀中,哀声道:“是秦碗凤”
华天虹闻言一怔,道:“秦碗凤怎样?”
白君仪道:“秦碗风到总堂找你,已经被我杀了。”
华天虹忖道:“若说是娘,我还相信,说是碗风姐姐,那可是信口胡诌。”他沉声问道:“除她之外,尚有人找我没有?”
白君仪点头道:“有,宗氏三虎,都被我杀了。”
华天虹道:“哼!鬼话连篇!”他手腕一翻,挣脱右手,即待夺门而去。
白君仪芳心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但觉不愿放他离去,黑暗中,猛地扑了过去,横身挡住房门。
华大虹道:“你待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