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周一狂调换了座位,华天虹坐在他的下首,眼看他拂尘一挥,就要击到自己,急忙举起铁剑,挡了过去。
通天教主心记杀徒之仇,恨不得将周一狂和华天虹置于死地,只是碍于情势,一时未便动手。此刻见他举剑格来,立即手腕一颤,那拂尘霍然一卷,摹地缠住了剑身,通天教主猛力一带,喝一声“去”华天虹虎口一麻,铁剑顿时脱手,直向周一狂飞去。
华天虹羞怒交迸,只恐周一狂拿去铁剑不肯交还,顾不得剑伤疼痛,双足一弹,追着铁剑扑去。
通天教主狞笑一声,拂尘一挥,刷的一声,正正抽在华天虹的小腿之上。
只听华天虹咬牙一哼,裤管破裂,两只小腿皮开肉绽,人也“啪啦”一声摔落在地。
他双眼之内血丝密布,心头恨极,跃跃欲动,但知自己远非天乙子的敌手,又不敢逞血气之勇,轻举妄动。
周一狂与他有传艺之情,眼看他胸前已被鲜血染遍,两只小腿血肉模糊,站在那里颤抖不息,不禁生出怜借之意,道:“老杂毛,你倒行逆施,必然要吃苦头,赶通拿点金创药来,我替他包扎一下,天已近午,老周的肚皮也该喂了。”
第三十三章 石梁之战
通天教主晒然道:“你只管放心,这小子从来不知记恨。我久闻入言,白啸天父女两人都曾凌辱过他,他非但不恨,反而为白家卖力,贫道略略教训他一下,时过境迁,他也同样忘怀了。”
华天虹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想道:“我以为仁恕之道,天下行得,原来人若不知记仇记恨,连仇家也看不起他了!”
转念之下,不禁感慨丛生,突地,他想起一事,霎时脸无人色,浑身颤抖起来。
周一狂睹状有异,恐他一时愤怒,要与天乙子拼命,急忙洪声说道:“华天虹,老杂毛执掌通天教二十余年,你老子也不敢小觑他,你若不量力,那是自讨苦吃。”
华天虹将头一摇,闭口不语。
通天教主道:“周兄,你对这小子不坏啊!”
周一狂冷冷说道:“不坏怎样?你若不服,只管找老周较量。”
通天教主淡然一笑,道:“你忙着报仇雪恨,贫道忙着退敌,你我敌汽同仇,无妨相安一时,待到建酪大会之后,再认真地较量一番。”
周一狂道:“谁还怕你不成!”
忽见华天虹抱拳一礼,道:“老前辈,在下告退了。”转身大步走去。
青莲道憧见他扬长而去,不禁大怒,身形一晃,挡在门口,道:“华天虹,谁让你走了?”
他是通天教主的首座弟子,华天虹剑劈一个红衣道憧,周一狂掌毙了一个,乃至红叶道人断腿,他都记在华天虹账上。忽见华天虹要走,顿时加以阻拦。
华天虹大喝一声,铁剑一挥,猛然劈了过去。
只听刷的一声锋啸,剑来到,一股狂猛的剑罡激涌而至,青莲大骇,双足疾蹬,猛向一旁跃去。
通天教主又惊又怒,晃身过去,狞声道:“好小辈,此时此地,你还敢行凶,胆子倒是不小!”倒转拂尘,疾点华天虹的“俞户”穴。
华天虹闻得背后疾风袭至,立即身形一旋,看也不看,一剑横扫过去。
这一剑又狂又猛,纵是通天教主,也不敢硬拆硬架,当下一提真气,胸腹一缩,那铁剑呼啸而过,剑尖几乎划破了道袍。
忽听周一狂道:“老杂毛,他要去‘跑毒’,你留他则甚?”
通天教主道:“他是任鹏一案的见证,贫道有话问他。”欺身探臂,拂尘玉柄疾点过去。
华天虹厉声一喝,铁剑一沉,斜斜劈下。
他激愤填膺,神情大改,攒眉怒目,好似凶神恶煞一般。
这静室乃是天乙子练功之处,华天虹挡在门口,一剑劈下,迫得天乙子再度飘退开去。
通天教主连退二次,不禁大怒,拂尘交到左手,举掌当胸,缓缓朝前推去!
周一狂恐防华天虹不知厉害,大喝道:“华天虹后退!”
忽听一个焦的的女子声音叫道:“教主手下留情!”
话声中,玉鼎夫人领着华云登上楼来。
这都是同时间的事。华云一足踏上楼板,望到小主人那副形象,不禁肝胆欲裂,身形一仆,如狂风一般卷了过去,口中大喝道:“小官人闪开!”
华天虹胸腿俱伤,失血过多,他知挡不住通天教主的一掌,耳闻华云到来,立时纵身一跃,避向一旁。
通天教主目光犀利,一眼瞥见华云,顿时认出了他,红叶道人曾经禀告伤在他手下的事,知道他“少阳罡气”的厉害,这时掌已推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加足劲道,以十成功力,击了过去。
华云一见小主人受伤惨重,霎时红了眼睛,冲到门前,运起“少阳罡气”,也是十成功力,一掌推了过去。
只听膨然一声巨震,两股惊世骇俗的掌力撞在一起,霎时间,劲风激荡,狂飘四溢,呼啸震耳中,静室的门户当堂崩塌,四壁挂的画像飞卷而起,撕毁大半!
通天教主与华云相对而立,距离不过五步,两人胸头起伏如浪,四目交投,脸上同是一片震惊愤怒的神色。
玉鼎夫人黛眉紧蹩,道:“老管家快请住手。”
她与华天虹同偕出门,结果将人丢了。华云苦寻一日,心焦如焚,早已对她不满,她不劝阻倒还罢了,她这一劝,反如火上加油,激得华云大怒。
只见华云双目一张,沉声说道:“天乙子,你听了:任何人伤到落霞山庄的少庄主,华云与他性命相扑,死而后己!”
说到“已”字,双掌一骄,以十二成功力疾地推了过去。
通天教主惊怒交迸,厉叱道:“老匹夫!”足下疾踏八卦,倾力迎去。
轰然一声,两人齐齐后退,每一落足,楼板应足碎裂!
这双掌硬拼,仿佛石破天惊,在这高楼之上,四壁齐震,恍若天摇地动,威势之猛恶,好不惊人!
“少阳罡气”乃是华元晋镇慑江湖的绝艺,通天教主虽有一甲子的功力,与华云较量,依旧相形见细,两掌拼过,通天教主五脏翻腾,血气上涌,内腑已遭损伤,华云虽也热血奔腾,心头狂跳,内腑却未受伤。
寂然半晌,玉鼎夫人忽然一摇华天虹的膀臂,道:“虹弟,有话好讲,快命老管家退下。”
华天虹暗暗忖道:“天乙子是杀害爹爹的凶手之一,我理该取他的性命,他讥笑我不知记恨,我就先向他索仇吧!”
华云一见,忽声叫道:“小官人请在一旁掠阵”
他唯恐华天虹插手,话未讲完,已将全身余力贯注双掌,踏步向天乙子挥去。
通天教主惊怒交集,怒喝道:“老匹夫,你当真找死?”
周一狂瞧他色厉内茬,知他再难力拼,不由哈哈大笑,道:“老杂毛用剑,否则本月十五的建酪大会开不成了。”
那手捧宝剑的红衣道憧闻言,未待吩咐,即已闪身上前,将宝剑呈上。
通天教主正合心意,手执剑柄,一按把簧,只听呛哪一声龙吟,手中多了一把寒光流动、精芒耀目的主剑。
周一狂高声喝道:“好剑!”
通天教主置若罔闻,漠然说道:“华云,此处不宜动手,你我换个宽敞处所,决一死战!”
华云犹未答话,周一狂接口叫道:“老杂毛,你若要死,光将金剑交还老夫。”
华天虹暗暗想道:周一狂大呼大叫,明明是故意打揽,不顾咱们拼斗,唉!不知
玉鼎夫人走了过去,道:“老管家,你家小主人的莲毒就要发了,你好勇斗狠,妄自逞强,啊”倏地脸色大变,叫道:“虹弟,赶紧扎住伤口!”
华云闻说包扎伤口,心头猛地一震,反身掠到华天虹身旁,道:“小官人,毒力发作没有?”
华天虹早已想到,莲毒一发,周身血液沸腾,创口有溃裂之虞,这时强自镇定,含笑说道:“毒力刚刚发作,一时还不要紧,你留神一点,提防遭人暗算。”
华云点头称是,接过铁剑,双目圆睁,紧紧盯住通天教主,防他淬施暗算。
玉鼎夫人由身畔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倾出瓶中金创药,敷在华天虹的剑创之上,撕下自己的长袖替他包扎伤口,匆匆忙忙,一脸焦的之色,旁若无人,毫无避嫌之意。通天教主睹状。满脸不豫之色,几次欲言又止,两道短眉紧紧皱在一起。瞧那神气,心头似是怒极。
玉鼎夫人匆匆裹好华天虹胸前的剑创,忽忙蹲下身子,去料理他双腿的伤势。此时天已正午,华天虹体内的莲毒已由丹田升起,混人血液之中,转眼之间,他伤中惨出的血渍已是乌黑如墨,浓艳异常。
忽听周一狂叹道:“唉!造物之奇,真非众生能及——”他语言一顿,高声叫道:“华天虹,你自点昏穴,睡上一觉岂不是好?”
华天虹摇头道:“莲毒一发,任何奇门手法,也闭”他突然想到,言多必败,这秘密还是保留的好,急忙将口一抿,默然不语。
玉鼎夫人手法利落,须臾已将他双腿的伤处裹好。只是那伤处血流不止,一忽工夫,包扎伤口的白绢已被乌黑的血水湿透,尤其胸上的创伤,黑水泉涌,看来令人心悸。
华天虹周身如群蚁钻动,难受到了极点,一待包扎完竣,立时说道:“有劳姐姐,兄弟告辞了。”
玉鼎夫人戚然地道:“你要往哪里?”
华天虹道:“兄弟受不住,跑一阵子再看。”纵声叫道:“周老前辈,天乙子,后会有期。”拔步奔去。
玉鼎夫人随后追上,道:“虹弟慢行,我有话要对你讲。”
通天教主睹状,不禁怒形于色,峻声道:“夫人留步!”
玉鼎夫人恍若未闻,与华天虹并肩奔下了楼,华云走在最后,出了“养心殿”,直向观外奔去。
一路上虽然有人驻守,但有玉鼎夫人跟着,谁也不敢阻拦,须臾,三人奔出观外。
华天虹体内毒血作祟,胸腿上的伤处业已麻木,不再感到疼痛,但见胸上血出不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