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场苦战。
楚烈打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艰难、这么拚缠的苦战。
苦,苦在心里。
一生傲骨的他,除了咬紧牙关,苦苦撑着外,他一点也不愿让敌人小看了他。
眼前的景象已模糊到看不清敌人的地步。
楚烈冷汗洋烊,混身浴血,他把长剑舞成一道密密实实的帷幕,只有这样他才感到安全。
毕竟,毕竟他已到了看不清敌人什么时候用招,什么时候进袭的危险地步。
就在楚烈已经到了绝望,自忖必死的时候,一条白影倏地从天而降,落入了场中。
楚烈已看不见来人是谁,不过他感觉到敌人的攻势一下子已经全被来的那人挡住了。
他拄剑在地,眼一黑就这么站得笔挺的晕了过去。
他果真英勇标悍,连失去知觉也不肯倒下,怎不令人心惊?怎不令人胆寒?
有这样的一个对手,难怪许多江湖人士一提起楚烈之名,全都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你是谁?”
董景林怔怔的望着这个美艳动人、清丽绝俗的女人,他诧异的问。
花扬雪冷峻的望了这些人一眼,森冷道:“楚烈的朋友。”
敌人的朋友当然就是敌人了。
董景林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他错怔了一会,有些不忍道:“姑娘,大风会在此与楚烈做江湖了断,姑娘若硬插手,便是与我大风会为敌了。”
冷然一笑,花扬雪道:
“你们这么多人围攻楚烈,还好意思抬出大风会的招牌,我看‘大风会’三个字也可丢到臭水沟了。”
“你你敢辱没我大风会?”
“有什么不敢?我还想教训你们这些以众凌寡,恬不知耻的无赖哩!”
花扬雪话一说完,素手连扬,一条雪白内裹钢丝入发的丝带已经缠向了董景林。
董景林手中钢刀一劈,意欲阻挡,奈何丝带甚软,钢刀连个着力点也没有。
心中刚暗道一声“不妙”,董景林已被丝带尾端诡异的一弯一折,给击中了肩头。
可怕的是那条丝带在着身的时候,竟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对方手中传来。
于是只听一声骨头碎裂声,董景林大叫一声,再也握不住手中钢刀,整个人脸色惨白的险些痛晕了过去。
花扬雪一招得手,她停也没停,丝带倏地一个转弯,立刻卷向了董景林旁边的一名汉子。
可怜那汉子根本连看都没看清,脖子就被丝带缠住,他想叫,还没叫出来,脖子已经被丝带往回一抽给扭断了。
这一下可怕至极的神功,立刻把其余之人给吓得魂不附体,个个暴退数尺,避过丝带的有效距离。“‘
董景林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垮着半边身子,口里招呼一声,人已跳土坐骑,绝尘而去。
带头的一走,其他的人那敢恋战?
于是乎一片马嘶,这些人刹那间全走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具死尸。
花杨雪收好丝带,她立刻回身来到楚烈面前。
当她看到楚烈人虽晕了,却仍柱着剑屹立不倒时,整个人已被他这份倔强的傲骨给震惊得心跳连连。
匆匆检视了一下楚烈的伤口,花杨雪连点数指,封住了他几处大穴。
然后她一把抱起他,跨上一匹大风会遗留在现场的马匹,立刻催骑急奔,消失在大路的尽头。
小桥、流水、人家。
这一间农舍建在竹林里,依山傍水,清幽得让人不禁赞叹一句:好一块人间净土。
时值黄昏,农舍靠边的一间屋子里,一盏如豆的油灯已经点燃。
花扬雪坐在床边,一脸焦急的望着脸色惨白躺在床上的楚烈。
斜飞入鬓的眉,挺直孤傲的鼻,刚毅不挠的唇,瘦削性感的双颊;花扬雪心里不禁一声轻叹:多让人心动的一个男人。
站了起来,花扬雪又焦急的来到窗前,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就在她望眼欲穿时,她已见到一匹快马来到农舍前的小桥边,而一个老头力气奇大无比的拧起一个郎中模样的人下了马,便一路奔来。
她心中一喜,立刻迎出门外。
等到那老头来到服前.,倒使我们不觉吓了一跳。
因为这老头不是别人.止是解语姑娘驾车的老白,一根旱烟管长年不离手的老白。
“姑娘,大夫请来了。”
老白一进门就把他身后的郎中给推进屋里。
“辛苦你了。”
花扬雪说了一声,立刻把郎中迎到屋里。
这郎中也明白让人给强押了来.一定向严重的病患等着治。
他二话不说,立刻趋身卜前.来到床前.把药箱子放下,就挽袖搭脉,替楚烈量起了脉象。
大夫摇摇头没有说话。
花杨雪不敢出声,她一直等到大夫缩回手后,方躬身问道:“大夫你看出了什么?”哑的嗓子道:“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朋友。”花扬雪心头一跳道。
“他似乎已经喂过一些补血、补气的药物,是你喂的吗?”
花扬雪点点头。
“想必姑娘也懂得歧黄之术,当知该个人能够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我我知道,我只想多集一些人的意见,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花扬雪一阵晕眩,忧心道。
想了一下,这郎中道:
“这人失血过度,再加上发力运功不当,造成了体内一股滞气不通。姑娘是明白人,他已失去了造血的功能,现在就是有最珍贵药材,恐怕也无济于事,除非”
“除非什么?”
花扬雪一听有一线生机,紧张的追问。
这郎中摇摇头道:“唉!很难,很难!”
“大夫何妨一说。”
“有一个法子倒可一试,那就是打通他体内不畅的气血,然后引导他本身乱窜的真气过奇经八脉,或许可能刺激他身体的机能,而达到造血的最后目的。除此之外,他恐怕拖不过明天。”
花扬雪眉梢一场,道:“就如大夫所言,我们替他打通气血。”
惊疑的看了一眼花扬雪,这大夫道:
“这必须有深厚内功底子的人方能行之,要不然这个人身上反窜的真力一个引导不当,就怕连行功的人都会受其所害。”
花扬雪笑了,笑得如寒凛中一株绽放的新梅。
“大夫,我自忖有此功力,你不用担心,只须告诉我行功之法。”
这大夫想了想,又摇头不语。
花扬雪急得一颗心都快跳了出来,她惶声道:
“又又怎么了?”
大夫看了她一眼,道:
“姑娘和他是朋友?”
“不错。”花杨雪有些奇怪道。
“什么样的朋友?哦,我是说好到什么样地步的朋友。”
脸上一红,花扬雪道:
“一个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
“那就没辄了。”大夫又摇着头。
花扬雪此刻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她恨不得一把掐死对方,道:“大夫,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何必吞吞吐吐的?”
“是这样子的,我这行功之法必须配合药物,在大木桶里注满药汁,这双方都必须裸身泡在里面,那么成功的机率才能把握。”
花扬雪傻了。
同时她一张娇靥也立刻布满红云。
突然她叫了起来,道:
“我有一个最佳人选。”
老白在一旁翻起一双怪眼,道:
“姑娘,你该不会打我的主意吧?”
花扬雪堆上一付让人不忍拒绝的笑脸,道:
“老白,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老白转过头道:
“姑娘,拜托,拜托!你还是另请高明,这小子打我见他头一眼,我就和他不对盘,我”
“老白!”
花扬雪喊了一声,微温道:
“你难道要我去替他行功运气?”
老自身子一震,他当然知道自己主子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长叹一声道:
“唉!我可是真倒了八辈子霉哟,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
心中一乐,花扬雪转怒为喜道:“我就知道你心肠最软,你放心,只要治好了他,我保证让他跟你磕头道谢。”
“谢啥!怕只怕这小子恩将仇报,那一天还真要我这条老命哩!”
那大夫却道:“这位恐怕不适合。”
花扬雪和老白齐皆一惊,同声道“为什么?”
大夫叹了声道:“因为你年纪太大了,我那药汁对年纪大的人恐会造成溢血的危险,如此一来,不但病人没救成,说不定还要陪上另外一条人命。”
这下可把花扬雪和老白弄得呆立当场。
“你他妈的是什么蒙古大夫?这不成,那不行,难道真要咱家小姐一个黄花大闺女去干这种事?”
老白一个忍不住,已开骂起来。
这大夫被骂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怔怔道:“我我是实话实说,你们不愿意,我也没办法,我我走了。”
大夫提起药箱,直朝门外走去。
花杨雪突然出声:“大夫留步!”
大夫停了下来。
老白却怪叫道:“小姐,你你该不会想不开吧!”
花扬雪没理他,逢自走到大夫面前道:“请你把那药汁的方子开一张,同时请告诉我这行气运功的方法。”
“小姐,小姐你可得三思啊!我的天啊,这姓楚的小王八蛋到底是祖上积了什么德”
一瞪眼,花扬雪把老白的话全给吓了回去。
大夫不禁问:“姑娘,你真要这么做?”
花杨雪一脸坚毅之色道:“事急从权,嫂溺尚须施以援手,我这是救人。”
眼里有种钦佩的勇气,这大夫放下药箱,立刻提笔拿纸开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张药方。
花扬雪接过来一看,心中不禁也佩服这大夫的医术和博学。
她把药方交给了老白,吩咐道:“你快去镇上抓药,记得快去快回。”
老白就像踩到一团牛屎般,脸色十分的难看,不情不愿的接过药方掉头就走。
而老白一走.花扬雪就开始细细的问着这大夫一些该注意的事项,以及待会行气运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