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狗子闻言忙不迭往刘羽臻方向奔去,收了她的钱后,又利落地收拾碗盘。
见状,店小二忙转身朝羁罗哈腰道:“客官这边请,您住得是这间‘卯’字号房,若有何问题,烦请通知一声,小的马上就唤人来。”
“嗯。”羁罗摆摆衣袖,推门而入,直至门掩好半晌,刘羽臻才狂奔上楼,她于卯字房前顿住步伐,手贴于门板上没有动作。
骗人的她不相信,一定是假的!旭峥没事,旭峥和神医走了可是为何羁罗已有视觉?为何他和旭峥一样,看到山水画会伫足看望?
她想确定是否为真,她想知道旭峥是否真是死了,那日到底发生何事?她的病为何会好?难不成旭峥以自己的命同羁罗交换她的命?
思及此,她摀住唇呜咽着,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的滑落。
“旭峥”骗人的、骗人的,她不相信!
刘羽臻咬咬牙,掌握拳又松,松了又握,如此来回。
蓦然,她推开房门,见羁罗点了盏油灯,一手磨墨,桌上宣纸大摊不知欲写什么,那双如星子般深邃的双眸则冷凝着她。
“姑娘有事?”羁罗声冷冽,将墨条搁下,缓站起身。
方见他起身,刘羽臻突感一股恐惧欺身而上,她咽了一口干唾,以掌抹去脸上泪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嚅唇片刻压低声道:“公子对不住,我、我走错房了。”
她、她真是没胆,一见到羁罗,什么话都吞进肚子里来了,她不敢问啊!
“那姑娘怎还不走?”羁罗唇角微扬冷笑。
“我”刘羽臻握紧指头,深吸几口气,咬咬牙道:“公子可喜欢吃烤地瓜?”
“什么?”羁罗眉间紧蹙,语声因疑惑而略扬。
“我、我我喜欢在雪地里吃烤地瓜。”语毕,她怯怯地看向羁罗。
“出去。”羁罗声冷沉,看其神情却无特别不同,依旧平淡无波。
见状,刘羽臻一直吊着的心瞬间松下,她忙道几声对不起,将门掩上。她轻抚胸口,心脏仍在激烈跳动,身子抑制不住地狂颤,害怕,当真害怕!
如果羁罗真收回旭峥了,那一定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吧!可是他没反应,那么她可以认为旭峥没被收回吗?
思及此,她紧抿的唇微微上扬。
是了,旭峥同神医隐入山林了,没事的没事的。
刘羽臻转首望了下门板,未几,又旋身下楼,方经过柜台时滞住步伐,同掌柜道:“对不住,适才说要住店,可临时有事,这就不住了。”
掌柜倒也没为难她,仅是点头含笑地目送她走,直至完全踏出客栈,她才松了口气。
“若住这间客栈,绝对会被吓死。”不过就不知羁罗的眼睛怎突然好了?既未收走旭峥,视觉理当未恢复才是,难不成是啥法宝帮助了他?
罢了,别去思考想破头都想不出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找间客栈歇息,刚才那间看来应是这镇里最舒适的客栈,不过大魔王在那儿,就算是镶金的客栈也成铜铁了!
刘羽臻摸了摸帽子,晚上戴黑帽视线不佳,可她不敢拿下,且不说这里人这么多,而她的发色眸色又特为怪异,就说羁罗在此地,是为了找她,为了杀她呀!她怎可拿将帽子拿下,令自己陷入危险之境呢?
一想到自己适才的处境,她不禁头皮发麻。
假如旭峥真被他收去,那么自己不就摆明是直接告诉羁罗,“我就是锦玥,来杀我吧!”。
不,旭峥没事的!羁罗未将他收回,所以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一切都没事的。
想到这,刘羽臻将心中的恐惧压下,不欲再思及,抬首望了下高挂的灯笼,红澄的灯笼随风摇曳,快过年了,大街上满满都是采买年货的人潮,这个城镇不算小,一旁还有个大湖泊,放眼望去,几艘画舫划过盈满银辉的湖面,笙箫嘹喨,为此镇的繁华,带些点缀的作用。
刘羽臻边向前行,边朝四周看望,欲寻今晚下塌之处,殊不知两道冷意十足的眸光正紧盯着她。
刘羽臻越向前行,人也越发稀少,这儿店家商铺少,人潮自也是少得可怜,好不容易她找到了一家客栈,里头无食客,烛光黯然,就连掌柜看来也是一副“诡谲”的模样。
掌柜看来颇有年纪了,白眉长垂,些许遮住了眼睛,不禁令刘羽臻联想到“雪纳瑞”,眸一转,她环顾四周,整间客栈发出浓郁的霉味,还有不少木桌好似已被蛀食。
“这间客栈,闹鬼吗?”几乎是当下,刘羽臻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右、右边第二间那、那间房没事。”掌柜嗓无力,又微微颤抖,他满是皱纹的手,指向二楼厢房。
“那其他呢?”刘羽臻僵硬的颊抽了抽。
不是吧,她随便一说,真是闹鬼?
“都、都都没什么,没什么。”
倘若真没什么,他又怎会只说右边第二间没事!
自适才这样寻看,这城镇也只有这两间客栈而已,剩下的只有青楼,难不成要她去不,她以前在满花楼当护卫时,最受不了听见那些“奇怪”的声音,真到那儿包厢房,也绝对睡不着。
思及此,刘羽臻打打寒颤,她最怕鬼了,但是比起跟魔王当邻居,她宁愿选择住在鬼的隔壁。
“那我住右边第二间。”刘羽臻自怀中掏了些碎银放至柜台,随后踏上会发出“吱吱”声响的楼梯,有些摇摇欲墬的感觉。
方进入屋内,刘羽臻忙点烛火,房内瞬间映灿,顿时将她恐惧的心给压了下来,她将门掩上后,忙不迭脱去外衣,钻入被窝里,原以为被褥会有霉味,没想到竟有太阳轻爽的气息,兴许不久前曾拿至外头曝晒过所致。
如此沉静好半晌,她眼皮越发厚重,待眸阖上,将沉入睡梦之际,蓦闻一阵敲门声,她神识登即回笼,心跳骤增,屏息着气不赶动作。
鬼不会真是鬼吧!
敲门声忽顿,然,再落的嗓音,竟令刘羽臻眼眶顿时溢满水珠。
“羽臻,是我。”声虽有些冷,却仍是那般熟悉。
旭峥,是旭峥的声音!
卷三 第九十四节 客栈有鬼!
刘羽臻速翻被褥,一室因未灭的烛火而黄澄,火芒摇曳,是她掠过而扬起的风使然。
然而手惟触及门板,她身形猛滞,思忖一阵大感不对。
旭峥怎知我在这里?我一路上都戴着黑帽纱,就连吃饭也未拿下,难不成真是撞鬼了!
念头方掠,恐惧的心情遽然将她攫住,她头皮顿感发麻,牙齿拼命撞击,全身有如寒气直逼拼命打颤。
“羽臻?”冷寒的声音再起,尾音略扬带些怀疑。
刘羽臻忙不迭奔回床铺,拉起被褥将全身包住,连头也塞入被子内。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说她孬也好,说她没胆也罢,她最怕看到没有脚,眼神吊着,全身泛着青光的“阿飘”了,她想,她该是世界上最怕鬼的神祇了。
“赵旭峥”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发出“啪”地一声响,门扉瞬间开启,他迈步进门,冷眸环顾四周,于床铺上定睛,剑眉骤拧。
忽闻开扉“咿呀”的启门声,刘羽臻浑身抖得猛,齿间“喀喀”地打颤声更是响彻,她开始懊悔自己不该来这,或许去大魔王下塌的那间客栈会比这好得多,不该去青楼的,去那总比在这吓死得好。
“赵旭峥”见眼前一团成包状的棉被不停抖动,隐约能听见刘羽臻喃喃自言声,却又听不清她在念些什么。
他缓步上前,修长的指抓住被子,忽感被窝里的人一顿,这被子又被她更加地紧揪了住。
“刘羽臻。”
“不、不,我不是!我、我我只是借住一会儿,明早就走,今晚我绝不下床,不碍了您的活动范围。”
“什么?”“赵旭峥”抓着被褥的指紧扣,突往一旁用力扯去,登时一股凉风灌入刘羽臻的周身,无了棉被的她,满身生起寒栗来。
蓦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叫声震荡整间房,“赵旭峥”闻声顿时一惊,往后退了两步,竟撞上身后木桌,险些让烛台翻倒,好在烛台仅是晃了晃。
好半晌她歇了声,双眸依旧紧闭,以手摀住脸庞,缩于墙角不敢抬首看望,瞧那蜷曲的身子频频发颤,宛若受惊吓的小兔子。
“赵旭峥”见状心中不禁思忖:“难不成被她给发现了?”
他思绪沉敛,双瞳冷寒,突将五指曲成爪状,一提手,原欲挥下,孰料听闻刘羽臻哽咽的啜泣声,心突凛之。
“旭峥猪头旭峥,就这样丢下我走了,让我到处找你,害得我撞鬼了猪头旭峥”
一股难言的情绪爬上“赵旭峥”的心,是喜与怒交织着,是怜惜与愤恨矛盾着,喜得是得知她在寻“他”,知道“他”在她心中足有分量,可愤得是永不改的恨意,弥漫整个心神的憎恨。
一阵静谧,刘羽臻害怕地分开遮面的五指,缓睁眸瞳,双眼直视,见眼前人伫立不动,那微弱烛光映得他影子摇曳,投射在床铺上。
影子!此人有影子,难道不是幽灵?
念头方掠,刘羽臻骤然抬首,跃入眼帘的竟是她朝思暮想的脸孔,“赵旭峥”双目如鹰,眉似剑虹,仪表一如过往俊美非凡,然,深邃的眸瞳目光沉敛,双唇紧抿,不同过去的亲和,却足令刘羽臻惊喜若狂。
“旭峥!”刘羽臻白玉的足未穿鞋履,直接沾地狂奔上前,双臂一展,猛地将眼前人紧抱住。
“真是你、真是你,怎不告诉我?害我以为撞邪了,吓死我了!”刘羽臻忙抬首,双手抚上“赵旭峥”的颊,她眸中盈着些许泪珠,可眼底却绽着兴奋的光彩。
但见“赵旭峥”身子僵硬地往后一退,他手紧攥成拳,心绪有些慌乱。
他不是为了让锦玥失去防备,而施术将自己变成赵旭峥的模样吗?那为何下不了手?甚至感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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