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欣苦涩一笑,不答反问,“你知道为何他让我同他一起回家之时,我拒绝了吗?”
杨稀伯摇了摇头,诺欣再言,“名节什么的,对我一个风尘女子来说并不重要,当初我答应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唯一条件便是可以让我亲手宰了游龙那畜生,因为我再不想见到那个让我恶梦缠身的狗贼!”
杨稀伯早猜到那对父子对她做过些什么,她不言,杨稀伯自然不会多问,毕竟是她藏在心中的往事,还隐隐作痛。
杨稀伯小心翼翼地言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等此事一了,我们一定让你亲手宰了那家伙。”
泪珠滴落,看得杨稀伯一阵心疼,伸手便想将它拭去,不想被诺欣侧面躲了过去,似不想让杨稀伯同情她一般。
哽咽少许,诺欣的情绪稍稍平复,方才言道:“当初与你初识,你与卫公子虽是落魄,便仍是一脸英气,自信逼人。物别是你那侃侃而谈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笑。”
杨稀伯老脸一红,闻她继续言道:“当时,我便好奇,是什么可以让你们对自己的处境丝毫不在意,后来我才知道是信念。而我诺欣,堂堂游家二小姐,却不知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也许我坚持活下去,就是为了报仇而已!”
诺欣苦楚一笑,纤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当初我娘不过是游家的一名侍女,游铁心醉酒之后,玷污了娘亲,之后不久她便发现怀上了我,我来到这世上也许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诺欣背过身去,朝一边挪了几步,与杨稀伯拉开了些距离,“游铁心并没因娘怀了我,给他一个名份,而是任由他的正房与妾室对我娘肆意凌辱,各种残忍的手段用尽,我依然坚强地活在母亲的腹中,天生贱命!”
“母亲默默地忍受着众人的冷嘲势讽及拳打脚踢,十月怀胎终是将我诞下,而那一日她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我,则做为了她生命的延续。”
诺欣自嘲一笑,言道:“也许最值得庆幸的是游铁心并没将我当成野种给扔了,而是认下了我这个女儿,从那时起,我就应当知道何为感恩戴德,我在游家的地位卑微得连下人都不如。不过这一切相比后来的日子,实在幸福了太多!”
诺欣皱起眉头,眼角抽搐,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刚擦干的泪水再次划过脸颊,闻其颤声言道:“随我年纪越大,长得越来越像娘亲,府中的下人手脚开始不老实,竟对我动手动脚,那时我真是绝望到了极点。”
诺欣的声音越来越冷,怨念十足,那杀意在不经意间缓缓溢出,让杨稀伯亦不禁心惊胆颤。
诺欣望了杨稀伯一眼,冷声道:“那时的我脆弱得一碰便会碎,游龙在我最希要关怀的时候出现了,他是我大哥,可从小到大我却从未见过他,因为他生活的地方离我很远,远得我这连下人都不如的丫头永远无法踏足。可他那时的温柔让我觉得这世上还有亲人的关心,有大哥的照料,每一天都充满着阳光。谁又会想到那仅仅是恶梦的开始。”
“一天夜里,宏宇阁的一名弟子摸进我的房中,黑灯瞎火向我示爱,那一年我不过十六,懵懂无知,受了惊吓的我全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的双手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拼命反抗,吼破了喉咙也没人前来救我,兴许是那畜牲怕招来人,一掌便将我击昏,然后,然后。。。。。。。”
诺欣已是泣不成声,杨稀伯咬牙切齿,双眼通红,恨不能将那狗贼碎尸成段,恶狠狠地问道:“你不是还有个大哥吗?他那个时候在哪儿?”
诺欣又哭又笑,凄色厉声地言道:“我被那畜牲玷污后的第二天,他便来了,听我哭诉了此事之后,他就答应我,一定会将那畜牲的头颅带到我面前。于是我日盼夜盼,再没盼到自己的大哥,反而将那畜牲招来了,他一连撕我的衣服,一边叫道,‘你还在等你的大哥吗?别废劲了,就是他让我来的!’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时,根本不会相信,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会是他的对手?接下来的半年,那畜牲每隔几日便会来寻我,我想过死,可每当我自尽时,总会有人将我救过来。”
诺欣停止了哭泣,满面厉色,幽然道:“半年后的一日,来了几名弟子,将已经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拖进房中,叫来侍女为我梳妆打扮一番。当时,我害怕极了,无论我问他们什么,半个字也不肯吐露。直到他们将我带到族内厅堂之中,让我跪下,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游铁心望着我的眼神之中没有半丝感情,他的妻妾们均是满面怒色,我求救的望着立在一边的大哥,不想他却视而不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前一夜游铁欣的正房遇到袭,而凶手正是我身旁跪着的男子。当游铁心张口之时,我彻底绝望了!”
诺欣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杨稀伯,一字一句道:“他们竟然道我色诱身旁的狗奴才,并指使他前去行刺游铁心的正妻。”
杨稀伯失声叫道:“游铁心那老混蛋当真相信他们的鬼话?”
诺欣苦楚一笑,言道:“出言指证的人正是我那个好大哥,而且我被那畜牲玷污之事他清清楚楚,可身旁之人分明不是那畜牲。这便说明那人的身份地位并不低,而且正如他所言,是游龙那混蛋唆使他来的!”(未完待续。。)
第0389章 苦尽甘来
轩啸等人望着杨稀伯发疯般又吵又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如同个任性的孩童。
自与轩啸相识以来,杨稀伯虽然亦有发疯的时候,可还没见他如今日这般怒不可及。
轩啸几人突然对杨稀伯与诺欣的谈话内容有了兴致。
隐隐听到那杨稀伯低吼道:“他是你亲哥哥,怎可以这般对你?”
诺欣缓缓走到那倒映着日月的清池之前,恨不能纵身跳下,可这浅浅池塘又怎么淹得死她?
诺欣扭过头来,笑中带泪,颤声道:“这种畜牲怎会是我的大哥?他娘那个老贱人,当初害得我娘生不如死,游龙是她的儿子,当她得知我娘怀孕之时,生怕她再生出一人儿子,将来与游龙争权,千方百计地想将娘亲腹中的我给打掉。从各处寻来的堕胎药以安胎之名送给亲娘服食。”
“我娘虽为下人,却不傻,每次都只小小喝上一口,老贱人安心地走后,她再将花倒倒,不过口中的却已咽下,能不能活下来,当然只得看我的命了。我命贱,活了下来,可娘亲也因日积月累的服药,流血不止。”
诺欣冷哼一声,“我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像娘亲,那老贱人眼中怎会容得下一个下人所生的贱种在他游家,这才有了之后的下流手段,这一切的实施者正是游龙,而且污辱我的畜牲应当与他关系匪浅,否则又怎会随意找了个弟子顶包?”
杨稀伯双目之中已快滴出血来,沙哑问道:“那畜牲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虽然夜里比较黑,不过那畜牲的声音每天夜里都如厉鬼般地缠着我,这一辈子难以忘记,只要让我再听到他的声音,定能认出!”诺欣咬牙道。
杨稀伯已是暗自下定决心,如若将来遇上那小子。定然会将他卵蛋给割掉,让他生不如死!至于游龙,杨稀冷哼一声,言道:“我三弟折磨起人来,特别有一套,自游龙劫走珑月那天起,他就已经是个死人!”顿了顿,再问道:“游铁心那老畜牲又是如何对你的?”
诺欣言道:“还能怎么对我?色诱阁中弟子,刺杀继母,这是大罪。游铁心根本没怀疑过他们的言辞,赐毒酒,让我自己了断!当时我早已经生无可恋,毫不犹豫地吞了那杯毒酒!”
“当我醒来的时候,竟是我的奶娘在侍候我,原来那杯毒酒是她端上来的,被她以别一种药酒给替代,仅会让人处于假死状态,半个时辰之时。便会自然醒转。”
杨稀伯突然忆起在那重阳楼中之时,游铁心对游龙说的那番话,想来,诺欣这条小命应是她父亲刻意留下。应当是难舍这父女的骨肉亲情,否则诺欣又怎会甘心为游家甘于潜伏在杨稀伯的身边,险些因为送了性命。
当他将这想法告知于诺欣之时,后者淡淡道:“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当我孤立无助之时,他连一句话也未曾帮我说过。足可见在他心中,根本没我这个女儿,我与他再无任何关系,这些年我愿意为他们做事,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诺欣就这般哭了笑,笑了哭,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原末道出。她醒来之时,便觉得是命不该绝,既然如此,活着的意义仅剩报报而已。
诺欣随奶娘去了祥风城,在那里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如果要报仇,就必须得修行,仙界无灵气可修,只得以丹药仙果为引,这是需要大把的玄铁支撑。她本在独享楼之中做侍女,遇到一位当红的姑娘悉心的教导,不久之后,琴棋书画她是样样精通。
那一年她不过十九,却已成为独享楼中的红牌,千两玄铁亦难求她见上一面,越是如此,便越有人不甘心,那玄铁就如同暴雨一般,很快让诺欣有了修行的资本。慢慢地,她发现并非是她没天赋,而是从未有人发现她的天赋,因为没人关心她。
她恨男人,同时也很享受这众星拱月的滋味,她在独享楼之中过得很是滋润,不久之前,游龙寻到了她,让她勾引杨稀伯。如若不然,他便将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之事传遍仙界。
诺欣早就当自己是具行尸走肉,颜面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便她却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被迫”答应了游龙。
再之后杨稀伯与卫南华就出现了。
当杨稀伯听完这一切之时,心中只有一点怀疑,那便是他游龙为何会对他们的行踪如此熟悉?
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杨稀伯缓缓踱到那诺欣身边,任他口若悬河,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顾不得许多,杨稀伯将心一横,瞬时将身前的女子拥入怀中。
诺欣如同受了惊吓一般,先是一阵颤抖,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