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啸心狠,狠的便是让人自食恶果。
如果他痛快离去,携手恋人,便不会失手杀了挚爱;如果女子非得势不饶人之流,亦不会倒在爱人怀中;如果。。。。。。
世间之事哪来这么多如果。
二人绝然转身,身后烈焰随即焚烧,火光映得整条大街无比明亮。
。。。。。。
卫南华立在原地,双膝发软,连站着亦有些吃力。只见他全身上下皆是烧焦痕迹,破口无数。
不过眼神依旧,如像看猎物般紧盯那木阳。
木阳比他好不了多少,除面部两三条血道之外,细看之下,袖袍上亦有无数小孔,显是灵丝所为。
观二人此番模样,便知方才大战的激烈。花易落从失意的阴影之中走出了少许。
她站在无门无窗的屋中,看着二人,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二人并无多言,缓得一口气,木阳抢先一步,气兵于头顶成形,巨刃长一丈,焰灵之气甚浓,显是不想再拖下去。
卫南华暗道,今日不拿你血祭,如何能坚定我报仇信心,你便是我卫南华的磨刀石!
焰灵气刃朝那卫南华当头劈下,热浪卷起,周遭所剩无几的花草瞬时枯萎,轰响之后,那烈焰大火将木质建筑尽数点着,越烧越旺,地上一道刃痕清晰可见,直至远处院墙。
片刻之后,这平地亦如被烈焰灼烧,地气蒸出,早没了卫南华的身影,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花易落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抽了一下,连心跳亦是漏了半拍,单手扶住那木柱,五指已深深地陷入柱中。
木阳瘫倒,双手于后撑着乏力的身体,最后的气力全用作大笑,他觉得此战的惨烈已远超五年前那一场比试。
笑声未止,一道灵丝突然从烈焰之中冲出,于木阳下颚刺入,天灵穿出。
木阳双手缓缓抬起,欲要去捂那致命伤口,半身仅凭那灵丝吊着,头部着力,手还没触及灵丝之时,便垂了下来。
临终之际的神情仅不可置信而已。
灵丝的另一端,正在还未散尽的焰灵之中,烈焰之势渐小,最终没入一道身影,身影之侧便是灵丝之主卫南华。
而这护得卫南华周全的来人,正是及时赶到的轩啸,除他之外还有谁敢将这焰灵之气收归体内?
灵丝抽回,一代天骄死不瞑目。
杨稀伯于院外急忙冲来,大声言道:“有大批人马朝这边来了!”
轩啸架住卫南华,言道:“大哥,你先走,二哥就交给我吧!”
卫南华摆手言道:“我们都要走,不过是分开行动,我只是累了,片刻便能补足灵气。。。。。。。”
第0047章 绝命谷(上)
天明之时,武阳城阳西正街之上挤满围观百姓,那艳芳斋楼前,数十人手持兵刃,把守大门。
观其打扮便知其乃山门之中的修行弟子。
“啊。。。。。。”震天怒吼由艳芳斋后院传出,修行弟子听得皱眉不已,显是被这饱含气劲的吼声震得难受。弟子尚且如此,常人岂会好受?不少围观百姓当场倒地,昏死过去。
后院之中一片狼藉,四处焦黑,该烧的都被烧得差不多,此时仍有浓烟冒起,上到半空被那寒风吹散。
院中空地上站了数人,头微低,连正眼亦不敢看身前那位老者。其中有一中年男人,更是势泪盈眶,一把年纪,竟会哭得如此伤心。
观此老者,脸庞消瘦,皱纹如刀刻一般,眉与长须皆已花白,偏是那散发黑得发亮,看来极不协调。
老者眉间长有一姆指大小的肉瘤,其美名曰“仙人痣”。老者便是那人送外号“瘤仙君”,星石派一派之首,木林森。
木林森若虚脱一般瘫在地上,将一具早已凉透的尸身搂在怀中,神色黯然,语带忧伤,向身旁数人问道:“查清那三个小子的来历了吗?”
一人抱手,恭敬答道:“禀师父,三人之其二出自流云山,师承雷道子,轩啸,卫南华是也!另一杨姓小子是那北幽黄泉山门人。三人均是受邀参加此次盟阵聚会之人。”
木林森望着怀中之人,眼中尽是痛心与不舍,不敢相信他已死的事实。
片刻后,木林森轻手抚其面,将那未瞑之目合上,冲其言道:“阳儿,你安心去吧,只是那鬼门关前你行得慢些,爷爷这就去把那三个天杀的小子送来陪你。”
此语一出,周遭空气顿时升温,众人如临盛夏,欲脱衣光膀!
木阳乃是木林森的孙儿,而一旁哭得撕心裂肺的正是木林森之子,木阳之父,木然也!
百年前,木林森与当今月山门之首夏莲交合之后得有一子,便是木然。
木阳金贵之处不是一般二般。虽两派之人不得成婚,可也摆脱不了木阳乃两派少主这事实。
木林森冷然道:“老六,去请你二师伯与三师伯出山吧,别再睡了,死后自然可以长眠地下。”
被唤作老六之人踏前一步,言道:“师父,不过三个毛贼而已,何用劳烦两位师伯?”
老六见木林森并不言语,心知师父乃说一不二之人,言“是”之后转身告退。
木林森喝道:“给我闭嘴!”众人皆知这一声冲的是木然,亦不由吓了一跳,只听木林森言道:“活了大把年纪,就知道哭,能把你儿子哭回来?”
木林森挥了挥手,几人识趣上前,将木阳尸首抬离了后院。
少许,木然收声,两眼仍是通红,狠狠道:“爹,我儿子的仇,我要亲自报!”
木林森摇头,“这锅你还背不起,留在山门之中吧,我和你师伯不在的日子,你暂代掌门,管好山门弟子,大比之事如期进行,不得耽误。”
木然心有不甘,亦不敢违背木林森的决意。木林森不仅是他父亲,也是一门之首,权威不容质疑。
木林森起身负手,环视一圈,言道:“这艳芳斋内鸡犬不留,全给我孙儿陪葬!”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微震,却无一人出言制止,抱手领命。
。。。。。。
丘原以西,便是壑岭,两境接壤之地,万圆千里尽是高山,群山之中,密林覆盖,终年不见天日。由天俯瞰之,若一巨型湖泊被分成了数片,看来极是优美。
林中险地遍布,凡人入内,逢生罕见,所以,此地又名“绝命谷”。
绝命谷之中气候与外界大有不同,此地四季无分,雨水丰盈,林木茂密,乃兽类栖息绝佳之地。
可今年这天气着实怪异,竟如外界一般,那大雪一下便是数日,绝命谷已是一片银妆,百年以来尚是首回。
兴许这突来的寒气,使兽类行迹变得极为罕见,连灵鸟鸣吟亦是听它不到。
林木枝叶本是繁茂,被大雪压塌后,让这大地得以重见天日,地上积雪已有一尺多厚。
这日午后,雪地之中突有响动,片刻之后,一处积雪突然塌陷,露出个小洞来。
一只小兽从洞中控头而出,四下张望,显得极为警惕。此兽名灰獴鼠,成年之后约有二尺长短,面长耳短,四爪于腹,隐而不现,体表无毛,皆鳞甲,能防爪牙攻击。
灰獴鼠喜食花蜜与比它体型更小的兽类,其精似灵猴,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便可将它吓得钻入地底,多日不出。
这灰獴鼠不到一尺,显是未成年,一连多天大雪将它能食之物掩了干净,此时已饿得不行,只得外出觅食。
灰獴鼠半身已探出洞外,伏首于雪面,探鼻嗅之。
一道银光突至,气劲破空,到那灰獴鼠身旁一丈时,方才有所感应,不过为时已晚,头部遭那银光重击,顿时被砸得四脚朝天,抖了一会,就此毙命。
至其毙命之物就在它身旁,与那雪色相近,晃眼看之,不知其为何物,细下便发现,那居然是一锭元钱。
这时,不远处的巨木后行出一人,白衣之上处处是焦黑之色,破口无数,乍看,隐有些血渍,如这雪地之中,暗红梅花,点点触目。
此人面色惨白,有些虚弱,只见他一脚底一脚高,缓缓朝那死去灰獴鼠行来。
就这一会儿时间,小兽已被冻得僵硬。这人眉头紧锁,微弱灵气于指尖成把匕首气刃,三刀挥之,便将小兽皮鳞剥尽。
这人于周遭捡了些枯枝,以火折子点燃,一道灵丝由肩而发,穿着起那小兽于火焰之上,翻烤起来,不时,油脂滴落,于焰中“滋滋”作响,肉香四溢。
“你这么一直跟着我,不怕我杀了你?”这雪地四下无人,此人言语却不知对何人发问。
于他现身之地,突然走出位女子,如此寒冻,这女子身上仅裹了一层单衣,连腿亦没被遮住,难道不怕冻坏身子?
此女美貌惊人,只是表情稍显僵硬,却另有一番味道。于这隆冬雪地,带来一丝盎然春意。
只听这女子言道:“你要杀我,早就杀了,何以等到现在。”
二人正是逃离武阳城多日的卫南华与花易落。
那夜杀人,三兄弟商量之下,分头逃窜,约定壑岭会合。卫南华本不想让杨稀伯参与到此事当中。
杨稀伯大义,不允,死活也要去那壑岭境中,说什么打虎不离亲兄弟。到分别之时,杨稀伯仍不知去那壑岭所为何事,明明逃到盟阵驻地之中,便可得以生存,为何偏要去壑岭绕上一圈?这不是给星石门人机会杀他们吗?
三言两语并不能说明情况,时间有限,三人兵分,匆匆而逃。
花易落于屋中听得尽然,三道人影窜出,三人形体相仿,她分不清谁是谁,鬼使神差之下随便选了一人,便跟了上去。
卫南华有伤在身,狂奔三日方才进了绝命谷,一头栽入,便昏了过去。那时若有人追至,随便一刀,便可取他性命。
来人并不是追兵,而是花易落,悉心呵护下,再以灵气护他心脉,让他尽数堵塞的筋脉通了少许,总算能自我调息。
花易落追错了人,并未放弃,心知,不管跟的是不是轩啸,最终都能相见,只要吊着卫南华便可。
卫南华醒后,简单“谢谢”二字,便丢下花易落,再次逃窜。
加上这一日,卫南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