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抬起头看见一个黑圆筒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感到头上一阵剧痛,眼前一片漆黑。
6.绑架
他被电子器件发出的刺耳啸叫声惊醒。
“别动,先生,”一个声音说道。
埃利奥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从上面照下来的强烈灯光。他依然躺在飞机里,有个人弯下腰俯视着他。
“看右边现在看左边你能弯弯手指吗?”
他按照指示做了。灯移开之后他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黑人蹲在他旁边。这人摸了摸他的头,他的手指被血染红了。“不要紧的,”这人说道,“伤了点儿皮。”他把目光移开了。“你估计他晕过去多久了?”
“就一两分钟,最多如此,”芒罗说。
又传来一阵啸叫声。他看见罗斯肩上挎着包,手里拿着短棍,在客舱内来回走动着。接着又是一声啸叫。“该死,”罗斯说了一声,然后从窗户周围的装饰条上拔下个什么东西,“一共五个。他们干得不错啊。”
芒罗俯视着埃利奥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应该对他进行24小时观察,以防出现意外,”那黑人说道。
“24小时!”罗斯边说边在舱内走动。
埃利奥特问:“她在哪里?”
“他们把她带走了,”芒罗说道,“他们打开了后舱门,把滑梯充上气,没人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他们就把她带出去了。这个东西是我在你身旁发现的。”
芒罗递给他一个上面有日文字的小玻璃瓶。玻璃瓶的侧面有抓痕。瓶的一端有个橡皮塞,另一端是根断针头。
埃利奥特坐了起来。
“你别激动,”医生说。
“我感觉很好,”埃利奥特说,其实他的头还一阵阵地痛。他把瓶子拿在手里翻动着。“你发现瓶子的时候,上面还有霜吗?”
芒罗点点头。“很冷。”
“二氧化碳,”埃利奥特说。这是从气枪里射出来的。他摇摇头。“他们把针头断在她身体里了。”他可以想象埃米愤怒的叫声。任何一点粗暴的对待她都受不了。也许这是他工作上的缺点;他没有使她适应现实世界。他嗅了嗅瓶子,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洛巴克辛,速效催眠剂,15秒内见效。他们用的就是这种东西。”埃利奥特很生气。洛巴克辛很少用在动物身上,因为它损伤肝脏,而且他们还把针头断在——
他站起身,依在芒罗身上。芒罗用手搂着他。医生说他不能起来。
“我很好,”埃利奥特说。
舱那面又传来一阵啸叫声,又响又长。罗斯用那根短棍在药柜上方、药品和其他给养物品上方移动。这阵叫声似乎使她感到难堪。她迅速把短棍移开,关上药柜的盖子。
罗斯在客舱里走动着。又传来一声啸叫。她从一个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小黑东西。“你们看。他们一定派了专人来设置窃听器。要好几个小时才能把它们清除掉。我们不能等了。”
她立即走到电脑前开始键入指令。
埃利奥特问:“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是说财团。”
“他们的大部分人马六小时前离开了内罗毕郊外的丘巴拉机场,”芒罗说道。
“这么说他们没有带埃米走?”
“当然没有了,”罗斯有些不高兴地说,“她对他们没有用处。”
“他们把她杀了?”埃利奥特问。
“可能,”芒罗平静地说。
“哦,上帝呀”
“不过我想不会,”芒罗继续说道,“他们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埃米很有名气,在一些人当中,她就像大使和国家元首一样有名。她是一只会说话的大猩猩,这种猩猩并不多嘛。电视新闻上报导过有关她的消息,报纸上登载过她的照片他们要先杀掉你们然后才会杀她。”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会杀掉她?”埃利奥特说。
“他们不会的,”罗斯断言说,“财团对埃米并不感兴趣,甚至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带着她。他们只是想破坏我们的时间线,他们不会得逞的。”
她的语气暗示,她打算不管埃米了。埃利奥特一听吓坏了。“我们一定要把她弄回来,”他说,“我要对埃米负责,我不可能把她丢弃在这个地方——”
“72分钟,”罗斯指着屏幕说,“我们还有整整1小时12分,我们的时间线就要打破了。”她转向芒罗。“我们必须采用第二应急方案。”
“好,”芒罗说,“我们叫他们马上动手。”
“要换一架飞机,”罗斯说,“我们不能乘这架飞机了,它已经被污染。”她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键入呼叫代号,“我们一直到M点吧,行吗?”罗斯说。
“很好!”芒罗说道。
埃利奥特说:“我不能离开埃米。如果你们要让她留下,你们也得让我留下”他没有再说下去。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以下信息:别管大猩猩赶紧前往下一检查点大猩猩无关紧要时间线要紧电脑验证重复继续前进不带埃米。
“你不能把她留下,”埃利奥特说,“不然我也留下。”
“你听我说,”罗斯说,“我从来没有认为埃米对我们这次旅行有什么重要——还有你。从一开始她就是用来分散别人注意力的。我到旧金山时,就被人盯上了。你和埃米把财团搞迷糊了,这就很值得。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把你们俩都留下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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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定位器
“哼,该死的,”埃利奥特说,“你是要告诉我”
“是的,”罗斯冷冷地说,“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可是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臂膀,把他拉到飞机外面,然后把一个手指放在嘴唇上。
埃利奥特意识到,她是想在私下场合使他平静下来。照顾埃米是他的责任,让金刚石和国际阴谋见鬼去吧。到了外面的水泥跑道上,他仍然固执地说:“不带埃米,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我也不会的,”罗斯很快穿过跑道走向警察的直升飞机。
埃利奥特连忙赶上去问:“什么?”
“你难道什么也不懂吗?”罗斯说道,“那架飞机不干净,上面全是窃听器,财团的人正在窃听我们说的话。我刚才的话是故意讲给他们听的。”
“谁在旧金山盯你的梢了?”
“没有人盯梢。他们要花上几个小时去琢磨那个人是谁。”
“我和埃米不只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不是,”她说道,“你听我说,我们不知道公司上次派往刚果的考察队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管你、特拉维斯或任何其他人怎么说,我认为事情跟大猩猩有关。我想,到了那里埃米能帮我们的忙。”
“作为大使?”
“我们需要信息,”罗斯说道,“埃米比我们了解大猩猩。”
“可是你能在1小时10分钟内找到她吗?”
“见鬼,怎么会呢,”罗斯说道。她看了看表。“不用20分钟就能找到。”
“低一点!低一点!”
罗斯坐在警察直升机驾驶员身旁,对着头戴式通话器大声叫着。直升机绕着高高的政府大楼盘旋,随后转向北,向希尔顿大饭店方向飞去。
“这样飞不行啊,小姐,”驾驶员很客气地对她说,“我们飞得低于空域极限了。”
“你飞得太高了!”罗斯边说边看着一个匣子上的四只罗经点读数盘,匣子就放在她的膝盖上。她的耳机里传来内罗毕航管指挥塔里的人愤怒的抱怨声,她迅速地扳动开关。
“现在朝东,正东,”她发出指示。直升机机身开始倾斜,转向东方,向这个城市穷困的郊区飞去。
飞机每一次倾斜转弯,坐在后面的埃利奥特都感到胃在搅动。他的脑袋嗡嗡响,难受极了,不过是他坚持要一起来的。在埃米患病时,他是唯一知道如何照顾她的人。
坐在驾驶员旁边的罗斯说道:“有读数了。”她指着东北方向。直升机隆隆地飞过破窝棚、废旧汽车停车场、肮脏的马路。“现在慢一点,慢一点”
读数在闪烁,数字在变换。埃利奥特看见几个读数同时接近于零。
“下去!”罗斯喊道。飞机降落在一个大垃圾场的中心。
驾驶员留在飞机上,但他说了一句令人不安的话:“哪里有垃圾,哪里就有老鼠。”
“老鼠我不在乎,”罗斯说罢带着那匣子爬出飞机。
“哪里有老鼠,哪里就有眼镜蛇,”驾驶员又说。
“哦,”罗斯说了一声。
她和埃利奥特在垃圾堆上走。这时刮来了一阵风,把他们脚下的废纸和碎片刮得哗哗响。埃利奥特头很痛,垃圾发出的臭气使他感到恶心。
“不远了,”罗斯一面说一面看着手中的匣子。她很兴奋地看着表。
“是这里吗?”
她弯着腰在垃圾中寻找,手迫不及待地把垃圾往旁边扒,直到小臂伸进了在垃圾堆上掏出的洞里。
最后她找到了一条项链——这是在旧金山登机时她送给埃米的。她把它拿在手中翻看着,检查上面贴的塑料名签。埃利奥特注意到名签特别厚。它的背面有新抓痕。
“该死的,”罗斯说,“16分钟过去了。”她匆忙回到正在等候的直升机上。
埃利奥特走到她身旁。“如果他们把项链定位器拿掉,你怎么能找到她?”
罗斯说:“谁也不会只放一个定位器。这是一个假目标,是准备让他们发现的。”她指着背面的抓痕。“但他们很聪明,已经把频率重新调过了。”
“也许他们把第二个定位器也搞掉了,”埃利奥特说。
“他们还没有,”罗斯说道。直升机在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又起飞了,扬起机身下垃圾堆上的废纸和垃圾碎片。她按了一下送话器,对驾驶员说:“送我去内罗毕最大的废金属场。”
不到九分钟时间,他们就收到了一个微弱的信号,是从一个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