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空之蓝 作者: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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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青空之蓝 作者:沧月-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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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她再度出现的那一瞬开始,他的心才终于死了吧?
  慕容隽踱回了梅轩,桌上的茶盏犹温。
  他坐在方才她坐过的位置上,抬起手,拿起了她片刻前用过的茶盏,上面还残留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印记是她啜饮时留下的唇上的胭脂吧?他用指尖一圈圈地划过茶盏,神色复杂。
  十年前的那个吻,在海皇祭的漫天大潮里轻轻的落在他的颊上,如此温柔又如此冰冷,纯洁如初雪,却冰冷如永夜,宛如最后无声的告别。
  十年后,在度坐回到了这个案几前的他们,却已是咫尺天涯。
  永远到底有多远?不过是一个浪潮消散的瞬间把?
  沉吟中,眼角忽的看到了一物,他微微一惊,俯身捡起,认出是他方才折起放入衣袖的锦帕。然而锦帕虽然折着,熏了馥郁的香气,却也掩不住一丝透出的奇怪的味道。
  他打开一看,忽的变了脸色帕中是一片鲜血,宛如殷红的落梅,触目惊心。
  窗外雨声萧萧,庭院里落叶飘零,打在纱窗上,显得萧瑟而寂寞。
  慕容隽怔怔地看着那一方染血的锦帕,想着片刻前她的清颦浅笑他原以为十年风雨经历,如今的她是已经是青楼的花魁,长袖善舞、滴水不漏、刀枪不入。原来,在她看似平静的外边下,竟也是藏着这般的呕心沥血,将所有的悲欢都燃为了灰烬。
  那一瞬,所有的恨意和不甘都淡了。她。。。是病了么?
  方才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里藏着多少锋芒和心机,本来是他早就准备好了赠给她的,作为多年前她离弃自己,转投权贵怀抱的报复。然而此刻看着这一方呕血的锦帕,那一字一句却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反弹了回来,刺穿了他的心。
  慕容隽默默地看着那一方锦帕,将案上的文书握在手里,长久的沉默着。
  “东方。”他忽然低唤了一声。
  “在。”一个青衣侍从应声出现那是家臣东方清,数百年前便开始追随慕容家先祖,和南宫扬、西门放和北阙尘并称为四大心腹家臣。
  慕容隽将手里的一叠文书递给了他:“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去办吧。”
  精干的家臣看了一眼文书,微微一怔:“那位蓝扈公子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要动他?”
  “和我们的大计无关,”慕容隽淡淡地道,用扇子敲着手心,“只是顺手除去一个垃圾而已不必多问。”
  “是。”东方清领命,顿了一顿,又道,“公子,那边又来催了,白帅的事。。。。”
  “关节尚未打通。”慕容隽叹了口气,“她还是不肯替我引见。”
  “该死!公子,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算了,在想其他的办法就是。白墨宸这个人太难讨好了,别的路子我们都没走通。除了她,还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人选。我们继续下功夫便是。”慕容隽挥了挥手,忽的转了语气,“你去告诉‘那边’别只顾着催我们办事等什么时候钱送到了,我自然会帮他们办的稳稳当当。”
  “禀公子,”东方清压低了声音,“那边让步了,说可以如我们所愿,将黄金增加到两百石。并在三天后运抵叶城,不过他们想要公子的一个承诺。”
  “承诺?”慕容隽蹙眉,有些不快,“若不是我设法用军粮供应的问题把西海的大军拖住,他们早就亡国了!我说过的事情,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是,”东方清有些为难,“可对方说,今年的筹款项一下子翻了一倍,而战事也非常吃紧,所以他们觉得分外艰难。如果公子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承诺,说出什么时候能让白墨宸的大军从西海上彻底撤回,回去就很难和元老院交代。”
  “我不是正在想法么?”慕容隽一怔,叹了口气,“先拖着大军,等年底白帅归来,我自由分寸。你先让南宫、西门他们去筹备一下接收那两百石的黄金,府里急着用这段日子是海皇祭,缇骑定然防备得紧。千万小心。”
  
    第十六章 八井坊
  秘访结束后,软轿在雨里无声地疾行,离开了镇国公府。
  秋蝉在轿外随行,嘀咕了一句:〃呀,那个枫夫人,怎么像个鬼魂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它就觉得害怕。。。一张寡妇脸。”
  殷夜来在轿子里咳嗽了一声:“不许胡说,快些走吧!”
  轿夫应了一声,一路小跑起来。
  离开镇国公府后,沿着墙根儿一路走,转出两个街区后,便来到了一条喧闹的小巷。这里是中州人聚居的贫民区,远离城市的中心,却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有叫卖炸糕的,有串朱果的,巷子两边是各种各样的杂物摊,满满排了一条街,油烟味,蒸煮味,汗味和吆喝声充斥了每一寸空气。
  ─那是粗野而健康的,只属于贫民窟的气息。
  “停一下!”殷夜来忽地低声道,“这里是。。。。。。”
  “哎呀!这里是八井坊?”秋蝉捏着鼻子闷声骂了那两个轿夫一句,“该死,为了抄近路,居然挑了一个这么肮脏的地方…不知道楼里是从哪儿新雇来的笨蛋。。。。。。”
  然而,殷夜来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将轿帘卷起一角,怔怔地看着街角的某个地方,眼神忽地变得非常奇怪。
  “素面一个铜子一碗!打卤面龙须面阳春面都有!各位客官,里面请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吆喝…─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白发苍苍,面容枯槁,一边拿着爪篱在滚热的水里捞面,一边对着临街的窗口大声吆喝。她喊得很用力,生怕外面走过的人听不见。或许是因为长年累月这么吆喝,她的嗓子已经非常嘶哑,听不出半点儿女人的味道。
  那个小店上挂着一个蒙尘的牌匾,依稀可以分辨出是“魁元馆”三个字,笔力洒脱。这家小面馆已经开了有些年头了,因为量多廉价,味道也鲜美,在叶城中州人聚居的贫民区里颇为有名─那块牌匾,听说还是当初空桑元帅白墨宸亲手题写的。
  传说十年前,还只是副将的白帅远征归来,为了抄近路策马经过八井坊,饥肠辘辘之下闻到了深巷里飘出的熟悉香味,不由为之驻足。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面的味道真的不错,白帅一连吃了三碗阳春面,大为赞叹,还为这家小铺子亲手题写了“魁元馆”三个字,意为此店虽小,却做的一手堪称魁元水准的好面。
  按理说,被白帅赞扬过,这个小面馆必会声名大盛,高朋满座。然而奇怪的是,这家店却没有从这个中州人的贫民区里迁出,在外面另寻铺面,依旧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陋巷里经营着这个只有一间店面的小铺。八井坊的脏乱嘈杂也限制了客源,光顾这里的依旧还是一些挑夫,少有衣冠楚楚的座上客,生意遍也做不大。
  卖面条的老妇人称安大娘,是一个盲人,一双眼睛深深陷了下去,身体瘦弱,然而做面的动作却极其熟练:取料,切菜,下锅,捞面一起呵成。
  她的身侧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男一女,忙碌而熟练地往灶里添柴打扇,满面黑灰如两只小花猫。每次瞎眼老妇捞完一碗面,小女孩儿就连忙送到客人面前,然后一边吹着烫疼了的手一边跳着脚跑回母亲身边,把收来的铜子放入瞎眼女人围裙上缝着的口袋里。她似乎极黏母亲,每次一送完面,立刻就跑回母亲的身畔。而那个男孩子略微大一点儿,脸上有着和年龄不相符合的刚毅表情。
  殷夜来怔怔地看着那一家子忙里忙外,似是看呆了。
  她忽然想起了昨夜的梦魇,漫天的血色里,那两个拼命抱住自己的死孩子的模样重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和面前的这一对兄妹重合起来,令她打了个寒战。
  已经十年了。这一对贫苦家庭里的孩子平安地长大,而那一对帝王家的孩子却是如此不幸,如今怕是化成了地底下累累白骨了吧?贵贱生死如云泥,命运的安排是如此高深莫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小姐?”秋蝉顺着殷夜来的视线看去,“想吃面?”
  殷夜来仿佛惊醒一样将眼睛从那一家破破烂烂的面馆里收回,下意识地点头,然而很快又转过头看了看面馆的深处─那里隐约传出了劈柴的声音,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柴房里,手起刀落,正在劈柴。
  她摇了摇头,放下了帘子,叹道“走吧。”
  “是,”秋蝉松了口气,对两个轿夫斥道,“还不快走!这里脏死了!”
  轿夫重新起步,然而还不等离开,忽地听到店里有人大喊:“店家!再来一碗!”
  小女孩儿连忙跑过去,细声细语地说:“叔叔,你前面吃的还没有结账呢,三碗打卤面是十五个铜子,五个大饼是。。。。”
  “他娘的!”那大汉显然是心情不好,猛地一拍桌子,咆哮起来,“不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是替慕容公子办事的。这个叶城,谁敢向镇国公府的人收钱?”
  “停一下。”眼见风波骤起,殷夜来低声喝止。
  轿子重新落地。然而那个小女孩却没有退却,反而伶牙俐齿地回击:叔叔这么说就不对了,镇国公难道就不吃饭了么?吃了饭,难道就不付钱了么?”
  “心儿,给我住嘴!”听到炸雷般的声音,瞎眼老妇吓得猛然一哆嗦,捞面的爪篱都掉到了锅里,她摸索着扶着灶台转过身,向着声音来处笑道,“这位客官别生气。小丫头不懂事,面钱就不用结了。。。。。。客官还想吃什么尽管说。”
  “娘,别听他的,他想讹我们!”老妇人想息事宁人,然而那个小女孩儿却不依不饶,指着大汉,“他想吃白食!他都吃了三碗面五个饼了!”
  “小丫头片子!吃了豹子胆了,敢和本大爷这样说话?”被公开指责,那个肌肉结实的汉子爆怒起来。他身高体壮,站起来如同铁塔似的,“他娘的,你要收钱是吧?”先问问老子手里的这个东西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他“刷”地拔出一把剑,重重插在了桌子上,将那一寸厚的木板刺穿了!
  殷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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