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但大家早已分配好了位置,每个人各守一隅,免得一旦有事,自己先忙做了一团。
自从大家吞下“辟谷丹”,果然不再有饥饿。
一鹤冲天和五个门人,忍受着饥饿,暗中计算时间,大概已过了足有一天之久,眼看大
家并无异样,才把药丸吞服了下去。算来差不多已经过了四天了,上面依然一无动静。
厅上诸人,也因服过“辟谷丹”,不再饥饿。,是以耐心等待,并不焦急,反正你总有
一天,会把大厅吊上去,恢复原状的。
如今,该是第五天了!大厅上群雄全都盘膝而坐,各自做着吐纳功夫。这几天来,也是
难得的机会,让大家可以日以继夜的修练内功。厅上一片漆黑,一片静寂,听不到一丝声息。
突然,屋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铁链绞动之声。正因厅上静得坠针可闻,是以大家全都听到了。
南海神龙低声道:
“来了,大家注意,待会如果有人进来,务必卧倒地上,切勿打草惊蛇,老朽自会制住
他们。”
一面又以“传音入密”分别向几个人叮嘱了几句。
就在他说话声中,又是一阵铁链绞动之声传了下来,接着整座大厅,起了一阵轻微的震
动,果然缓缓往上升起。
不过一会工夫,似已升到了原来的位置,就不再上升,大家在这一瞬之间,全已扑卧地
上,静待来人进入。“喀!”
屏后响起一声铁门开启的声音,接着铁壁自动开启,一道火光,射了进来。
但见人影闪动,身法轻快,一下闪入四个手持短剑的青衣劲装女郎,迅速分边站定。
接着但听履声杂杳,走人一个身材矮小,童颜鹤发,银髯垂腹,腰佩长剑的老人来。他
这身打扮,正是神龙令老令主——郝天行。
只见他目光很快朝四下转动了下,看到卓玉祥扑卧在地上,不觉缓缓走了过来,目中闪
出了异样的神色,似有怜悯之意,又缓缓的别过头去。
他似乎要在众人之中,找寻什么人,那当然是找南海神龙了,但众人之中,那里有南海
神龙的踪影?
本来,南海神龙是最好找的了,因为他一身打扮,和郝天行一样童颜鹤发,银髯垂腹,
如今大厅上竟然没有这样一个人,他自然找不着了。
郝天行微微一愣,口中不禁“咦”了一声。就在他“咦”
声堪堪出口,但觉疾风飒然,连人影还没看清,右腕一紧,已被人家扣住了脉腕。
就在这一瞬间,地上也吹起了一阵轻风,好像有三缕淡淡的轻烟,倏然向门外飘逝。接
着但听惊“啊”乍起,又旋趋寂然。以上三件事,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南海神龙龙在天是以“壁虎功”贴在屋顶之上,是以郝天行纵目四顾,找不到他的人。
如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下落到了郝天行面前,扣住了他的脉门。
地上吹起的一阵轻风,则是白玉霜、何文秀,和白骨门大弟子盛世杰三人,他们在南海
神龙扑落之时,以最快的身法,抢出铁门。
因为众人之中,以他们三人的武功最高,抢出门去,借以截断郝天行的退路,预防余党
再次把大厅沉入地底。
发出惊“啊”的,是随同郝天行进来的四名青衣女子,她们被猝起发难的卓玉祥、白衣
秀士文成章、苏飞娘、黑摩勒高飞四人,就近蹶起,一下制住了穴道,是以连惊啊都只发出
半声。这自然是南海神龙早就安排好的了。
却说南海神龙一把扣住郝天行的脉腕,忽然沉哼一声道:
“你不是孽畜,你是什么人?”
他出手何等神速?口中喝着,左手一抬,已然熟练无比的揭起了郝天行戴着的假面具。
这下,显然大出对方意外,但也使南海神龙深感意外!
原来揭开假面具,这人竟然是一个面貌娟秀的姑娘家。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卓玉祥、慕容贞二人认得她,她就是龙宫郝总管手下的使女青儿,
后来又自称“龙君”的冷青萍。
冷青萍手腕被制,惊疑的望着南海神龙,说道:
“你老人家就是外公了?”
南海神龙松开了五指,问道:
“你是什么人?”
冷青萍突然拜了下去,说道:
“孙女冷青萍给你老人家叩头。”
南海神龙凝视着她,问道:
“你是孽畜之女?孽畜人呢?”
“爹到天封去了。”冷青萍跪着道:
“孙女是奉我娘之命,赶来的,我娘就是如玉,你老人家一定记得了”
“唔!”南海神龙沉唔一声道,“你起来。”冷青萍依言站起。
南海神龙问道:
“你娘怎知老夫被孽畜困于此地?”
冷青萍道:“娘也来了,她因唐思娘使的一记手法,极似你老人家昔年使的‘云中手’,
怀疑你老人家并没有死,就一路折了回来,想找唐思娘问问”
南海神龙道:“后来如何会知道老夫在这里?”
冷青萍道:“今天中午,娘带孙子去晋谒教主(阴九姑),但教主已在昨天就动身到天
封山去了,听守宫的使女说,好像唐思娘就被爹囚禁在这里,娘赶到这里,爹也上天封山去
了,这里只有尚师兄(秃龙尚冲天)一人留守,娘要他交出唐思娘来,他脸露惊慌,诡言囚
禁的人中并没有唐思娘其人。
娘看他神色有异,一再讯问之下,他才说出大厅里囚禁着一个假冒老令主的人,不到十
天,不准任何人开启。”
南海神龙道:“你娘怎知是我?”
冷青萍道:“因为娘早已怀疑你老人家没有死,所以逼着尚师叔开启大厅机关,要孙女
进来瞧瞧,不想果然会是你老人家。”
南海神龙嘿然道:
“难为你娘,还想着老爹,好,咱们出去。”当先往屏后门外行去。冷青萍回头看了卓
玉祥一眼,冷冷的道:
“好啊,你装死装得很像!”过去拍开了四名使女的穴道,随着大家鱼贯走出大厅。
那是一座厅后的小院落,郝总管正由秃龙尚冲天陪着,往大厅赶来,此时看到南海神龙,
率领白玉霜等人,从屏后走出,脚下方自一停。
冷青萍抢着叫道:“娘,果真是外公,外公来了。”
南海神龙一下掀去面具,冷喝道:
“如玉,你还认识为父么?”
郝总管看得一怔,急忙跪下,哭道:
“女儿如玉,给你老人家叩头,女儿早就怀疑你老人家没有死。”
秃龙尚冲天听说这老人竟是师祖,吓得也连忙跪了下去。
南海神龙道:“为父不死在七大剑派之手,却差点死在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手里。”
郝总管流泪道:“天行也许并不知道你老人家,所以才会开动机关,把大厅沉下去的,
还望你老人家恕罪。”
南海神龙道:“你以为为父是说被他囚禁在地底的事么?你且瞧瞧为父双足,这孽畜欺
师灭祖,灭绝人性,当年把为父背到九连山,趁为父重伤之下,斩断为父双足,刑逼为父默
写南海奇书,最后还一掌击在为父后心,弃尸荒谷,差幸为父命不该绝,不然还能活到现
在?”
郝总管听得一呆,说道:
“天行他敢对你老人家下此毒手,他只说你老人家伤重致死,这些事女儿一点也不知
道。”
南海神龙嘿然道:
“这种天人共愤,灭绝人性的事,他如何会对你说?”接着神色凝重的道:
“这些年,他倒行逆施,勾结江湖败类,为恶武林,你是孽畜的妻子,不但不予劝阻,
反而助纣为虐,你还有脸来见为父么?”
郝总管跪伏地上,流泪道:“爹,女儿有不得已的苦衷”
南海神龙道:“你有什么苦衷?”
郝总管道:“自从天行回来,说你老人家已经西去,教主立誓要替你老人家报仇”
南海神龙冷哼道:“为父昔年就是被阴九姑所利用,她不过妄想太阴教东山再起,哪是
要替为父报仇?”
郝总管道:“但她总是女儿的亲娘,天行也不得不听她老人家的。”
南海神龙道:“你起来。”
郝总管站起身。
南海神龙朝尚冲天喝道:
“你是孽畜门下?”
尚冲天连连叩头道:
“弟子叩见师祖,请师祖恕罪,弟子根本不知道沉人地底的大厅里,会是师祖你老人
家。”
南海神龙道:“你抬起头来,给老夫瞧瞧!”
尚冲天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
南海神龙嘿然道:
“你是孽畜的徒弟,本来你师父的罪恶,与你无关,但老夫看你一脸俱是邪恶之相,定
非江湖善良之辈,老夫不为已甚,废去你足以济恶的武功,放你下山,从此革面洗心,改过
向善”
尚冲天听说要废去自己一身武功,心头大惊,急忙叩头道:“师祖手下留情,弟子并无
过错,也从不曾为恶,弟子练武二十年,这点功力,得来不易,还望师祖开恩。”
南海神龙道:“老夫一向言出如山。”
“师祖开恩,求求师祖”
尚冲天膝行而前,只是叩头,连声求饶声中,突然双手齐扬,打出一大蓬细碎暗器,宛
如一蓬蓝雨,分明这些细小暗器,还淬过奇毒。
他打出暗器,跪着的人,突然足尖一点,身如箭射,往后窜出,这一蓬暗器,不但数量
多,而且双方相距咫尺,极难躲闪得开!
南海神龙大喝一声:“孽障敢尔!”
大袖挥处,一大蓬蓝芒,去势如电,朝尚冲天身后倒卷过去。
尚冲天堪堪倒纵出去三丈开外,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嗥,砰然跌坠地上,立时气绝。
南海神龙感慨的叹道:
“有其师,必有其徒,一个秉性凶残,灭绝人性的师父。
调教出来的徒弟,必然也是灭绝人性的凶残之徒了。”
说到这里,回头朝众人道:“阴九姑和孽徒一齐赶去天封,中原武林,必然发生了重大
事故。老朽二十年前,差点掀起江湖一场血腥风暴,二十年来,一直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