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川左脚向前轻轻的跨出了一小步,略略弯曲,右脚在后伸直,双手用力,大喝一声:“开!”
在一阵似有似无的嗡嗡声中,渐渐锃亮的无形弓缓缓的张开。
几乎在方晴川左脚上前的同时,黄埔拜月的右脚也微微的踏上了一小步,两人动作的整齐仿佛锻炼了千百次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叫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锵!”
当方晴川缓缓张开无形弓的时候,黄埔拜月的一双直径两尺的火红的圆盾立即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红光要强上一倍的直径两尺的圆盾,红光吞吐闪烁,隆隆的如雷鸣一般的声音越来越响。
虚空中的光点渐渐消失无踪,天空中的无数的繁星也似乎不忍见两人的战斗而不知何时悄悄的隐去了。
四周漆黑一片,只剩下那两团无可名状的光芒。
在这深秋夜晚的寒气笼罩之中,方问天仍觉得自己冷汗淋淋。
虽然由于方晴川禁止他学武,使他的武功极为低微,但自小在龙首山庄这样的环境的熏陶下,眼力变得颇为高明,一个人武功的高低,他能作出极为准确地判断。可这时方晴川和黄埔拜月所展现出来的武功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打乱了他以前对武功的认识程度。
这是怎样的威力啊!
以人类的区区血肉之躯,竟然能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实在是匪夷所思。
方问天忍不住拉了拉身旁的方晴山的衣襟,小声地问道:“二叔,您说我爹能赢么?”
方晴山脸色凝重,微微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不知道!”
在闷雷般的隆隆声和似有似无的嗡嗡声中,一声不知来自何方的呼啸声如同自九天之外响起,先是隐隐约约,然后极为迅速的由弱到强,在片刻的时间中就好像充塞了整个天地,玲珑亭周围的环境仿佛坠落到无尽的炼狱中。
方问天坐在方晴山的身后,也觉得眼前直冒金光,仿佛无数双的手在不停的挤压着他的全身,难受无比。
就在这时,在方晴川所在的位置突然光芒大盛,方晴川拉弦的右手一松,无双剑带着明亮的光芒以人眼几乎不能捕捉的速度向着黄埔拜月风驰电掣的急射而去。
与此同时,黄埔拜月手中的圆盾也红光满天,狂乱的环境丝毫不能影响圆盾的威力。
剑盾相触!
“轰隆!”
万丈光芒冲天而起,直破云霄,就好像天上的太阳落到了地面上,照亮了整个天空,数十里外都能清楚地看到这里的光芒。然后是轰鸣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直让人认为天空都破裂了一半。最后是狂暴的气浪四散暴走,卷起无数的尘砂石土,抛上了天空。
传说中的诸神之战,不过如此。
狂暴的环境渐渐平息,方问天的双眼依然闪着白光,双耳依然隆隆作响。
方晴山却发现,玲珑亭已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狂暴终于慢慢的平息,现场环境狼藉一片,无数的碎石沙砾铺了满地,似乎地皮都被铲起来一层。
黄埔拜月和方晴川静静的立在自己的原地,神态安详,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一直围绕在他们身上的光芒均起了变化。
黄埔拜月身上的火红色犹如火焰般的光芒变成了金黄色,强烈和柔和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性非常自然的出现在金色的光芒中,令黄埔拜月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清晨的朝阳之中,又好像佛祖的圣光笼罩其上,显得庄严而又神圣。在黄埔拜月这个原来杀人如麻的人身上出现这样的圣光,使方晴山的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笼罩在方晴川身上的水银般清冷的光芒却变得更加得晶莹剔透,没有什么光芒射出,却又让人感觉不可逼视,使得方晴川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好像水晶罩中罩着一个水晶人。
两人虽然仍是原来的两人,外貌形态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方晴山心中的直觉却隐隐的告诉他,这时候的两人已非原来的两人了。
这一招对决的结果怎样,方晴山已经看不明白了,因为这一招四散的余波都让人觉得无法抗拒。以方晴山的实力,竟然仅仅能维护他与方问天的安全,玲珑亭在他无力兼顾的情况下,遭受里池鱼之殃。
四周的环境仍沉寂在刚才狂暴之后的寂静中,黄埔拜月的声音悠然响起:“我终于看到了!原来如此!天地造化可真是奇妙绝伦啊!你也看到了?”
方晴川淡淡说道:“拜黄埔兄所赐,侥幸得观。”
两人都保持各自原来说话的平静语速,却仍掩饰不住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和欣慰之情,就好像一个有收集辟好的人找到了自己一生都寻找的梦寐以求的宝物一般,无比的快慰。而这种快慰之情就来自于他们刚刚对决时的发现。
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方晴山只觉得心中苦涩。黄埔拜月和方晴川刚见面的时候,两人所展现的实力和心灵的互攻,方晴山只觉得他们只比自己高上一筹;当他们放手对决的时候,方晴山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只是一个井底之蛙;可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连他们说话的含义都不明白了,那么,自己与他们两人的差距到底有多远?
黄埔拜月轻轻的向前跨上了一步,金色的光芒自然荡漾,说道:“既然天意如此,方兄准备如何施展这最后一招?”
他次说话的语音并无任何的奇特之处,只是平平淡淡的由口中发出来,丝毫不见刚才绝世高手所拥有的毁天灭地的气势,方晴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几乎不会认为以这样的语气说话的就是一招就将自己击败的黄埔拜月。
方晴川却恢复了他一贯的宁静淡雅的神态,微微一笑,右手轻轻往上空一探,一柄似乎以水晶制作的单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手中,“方才舍弟与黄埔先生一战所用的招式,我觉得形神俱佳,既然无双剑已然消亡,那么我就以这同样的一招请黄埔先生赐教。”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黄埔先生又准备如何施展着最后一招呢?”
黄埔拜月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一身孤独,没有兄弟,因此,我还是用我最喜欢的拳来告别这个多彩的世界。”说这双手金光渐渐亮了起来,形成了两个金色的光球。
方晴川手中短短的单刀如适才方晴山一样高举头顶,唯一不同的只是这不是一把真正的刀,而是一柄流光闪耀的晶莹透明的刀。这把刀在方晴川的头顶放出奇异的光芒,越伸越长,渐渐的竟然由三尺长短伸长到两丈来长,在无风无浪的空气中发出嗤嗤的声响。身高仅有七尺的方晴川将长约两丈的透明的长刀高高的举过头顶,整个情形显得怪异绝伦。
长刀继续伸长。
黄埔拜月对眼前的景象没有半点的诧异,微微的闭着双目,双拳轻轻的颤动着,那两个金色的光球隐隐发出隆隆的声响,越涨越大,光芒越发的亮起来。一会儿,已长到人头般大小。
光球继续增大。
方晴山和方问天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奇景,不明所以。
现在的环境异常的平静,方晴山和方问天心中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方晴川手中的长刀一直伸到了近十丈的高空,光华流动,那直耸云霄的雄伟姿态让人心神颤栗。
方晴川终于出刀。
十丈长的长刀沿着奇异的弧形轨迹,忽快忽慢的由上而下的劈向了黄埔拜月的头顶,奇异的速度变化让人完全没办法把握长刀究竟会在何时以何种力道落下,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在一旁观战的方晴山都异常的难受。
黄埔拜月双手轻轻一抬,手中的光球一前一后缓缓的升起,迎向了方晴川的长刀。
方晴川和黄埔拜月终于开始了第三次对决。
气劲相触,无声无息。
一道强烈的白光由气劲接触的地方激射而出,霎时,方晴山和方问天只觉得双目刺痛,连忙闭上双眼。那强烈的白光丝毫不客气,透过眼皮照射进来,双眼依然刺痛,两人连忙用双手捂住眼睛,那白光竟然透过双手射了进来,眼睛还是刺痛。两人无法,只得将头背过去,这才好一点。
这时,方问天只觉得一道奇异的力量重重的击到了他的背上,顿时令他动弹不得,那股奇异的力道却并不就此罢休,由他的背部传了进去,立即化作一道道滚烫的涓涓细流,顺着他全身的经脉急速的流转,方问天自行练就的一点点微弱的真气欲要进行抵挡,马上就被这股热流以摧枯拉朽之势给击退,在没有半点停顿的情况下,这股热流迅速的在方问天身体的奇经八脉内运转了一遍又一遍。
方问天只觉得全身膨胀燥热,痛苦难当,整个身体犹如要爆裂开来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这种痛苦使得方问天真的希望自己能快一点死去,好远离如炼狱般的磨难,偏偏精神却又清醒无比,连昏迷的迹象也没有半点,但同时也叫不出一点声音来。
真是度日如年。
热流继续在方问天的身体内急速的运转,流过手臂,流过头顶,流过腿部,就好像一个刚来到新世界的活泼的新生命,正在急不可待的探索着自己将来需要发展的世界。
终于,那股热流似乎已经探索完毕,缓缓的在方问天的经脉中停顿下来,方问天的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异变骤起。
在方问天的那一口气尚未舒完,那股令方问天痛不欲生的热流好像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以前所未有的高速一起冲进了方问天的大脑。
“轰!”
方问天的脑中响起了一声比刚才黄埔拜月和方晴川对决时的轰鸣声还强烈千百倍的声响,晕了过去。
方问天如过了几生几世的时间,对方晴山来说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当白光亮起来的时候,方晴山只做了几简单的动作:闭上双眼、双手遮目、背过头去,然后强烈的白光消失了,消失得极为突然,就像它出现的时候一样。
方晴山缓缓的放开双手,当眼睛渐渐适应由强烈光线下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