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李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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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相李布衣-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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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雪漫吹,同时也吹袭在场中每一个人的身子。
  嫣夜来捂住闵小牛的眼,她自己也如疾风中一朵白花,茬弱地飘零,但并不凋谢。
  乌啼鸟以黑刀护脸,勉强拿住步桩。
  不料,一个瘦小的身形借风吹起,向他扬了扬手。
  乌啼鸟勉力运刀挥接了几下,只是,唐果虽然扬了手,却什么都没有发出来,乌啼鸟以为是虚招,也没怎么在意。
  就在这时,他左眼剧烈地一痛。
  随即.右眼也一阵刺痛。
  他怪吼一声,黑刀舞得像在他上下四周的雪地上泼了一桶墨汁似的,待他再睁开眼睛,只见左眼一片黑、右眼一片红。
  他左眼看不到东西,那是因为左眼已被打瞎了。
  他右眼看到一片红,那是因为暗器打在他右眼眼皮上,眼膜受了创伤,淌出了血,遮掩了视线。
  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在他眼睛里,可是他现在几乎突然失去双目。
  他在惊恐中,黑刀狂舞,呼着、叫着、嘶着、吼着,因为恐惧,所以往记忆中“海市蜃楼”的阶梯直闯。
  他慌惧中的心里只有一个意念:逃!
  ——离副官主越近,越能得到庇护。
  这个求安全的意念使他疯狂也似的往上闯,而没有听到蕉心碎那一声怒喝:“谁也不许往上闯!”
  乌啼鸟怪叫着,见有人挡着,以为是敌人,便一刀往对方斫去。
  蕉心碎怒骂一声:“你干什么?”避过一刀,一出手,破刀网而入,抓住乌啼鸟的肩膀。
  乌啼鸟以为敌人抓住了自己,更是心慌,一刀便斫了下去,蕉心碎鸡冠也似的脸突然比鸡冠花蕊还红。
  就在这瞬霎间,他的手却白似霜雕。
  他抓在乌啼鸟肩膀的手,倏变成千掌。
  跟着在乌啼鸟身子前后四周的残冰碎雪骤然被龙卷风似的刮旋起来,梭子般密集击缚在乌啼鸟身躯上,在他惨呼喷飞出去堕下山崖之前,乌啼鸟像在麦粉堆里打滚过一样,通体遍白,惨呼声久久不绝。
  唐果借蕉心碎的掌风而起,居高临下,以透明的暗器夹杂在霜雪之中,伤了乌啼鸟的眼睛。
  他一面向嫣夜来叫道:“快去看爹!”另一方面已向农叉乌出了手。
  农叉乌的木杵本来已将傅晚飞迫至崖边,但唐果一扬手就是看不见的暗器,令他颇多顾忌,一时也取二人不下。
  飞鸟和年不饶第二次相斗,正斗得个旗鼓相当。
  蕉心碎杀了疯狂的乌啼鸟,但就在一刹那间,嫣夜来已抱着闵小牛冲上阶梯。
  蕉心碎大喝一声,正要出掌,乍听背后四声示警,李布衣的青竹杖尖,竟隔空激射出一缕剑气也似的杖风。直袭自己的背心。
  蕉心碎猛回身,双脚一蹲,双掌推出,登时飞沙走石,与破空杖劲互相一激,轰地一声,像雪球给一箭射散,各自一晃。
  李布衣身子一晃,仍陷阵中。
  蕉心碎身形一晃,待回身时,只见嫣夜来已闪入宫殿虚掩的大门里。
  蕉心碎心忖:谅这娘儿潜入“海市蜃楼”,在副官主面前,也无多大作为,但这李布衣,可万万不能给他突围,当下全神贯注,对付李布衣。
  嫣夜来冲上阶梯,心中是惶急的。
  她正担心着:赖药儿怎么了?他跟哥舒天有没有打起来?他有没有取到“燃脂头陀”?
  她觉得脚下所踏的石阶。很是奇特,甚至可以说,那不是石阶,而像是把云朵固定成一个方块的“云阶”。
  可是嫣夜来心有所系,已无心理会。
  她掠入大门,立刻发现,这大门里有一座院落,院落里长着奇花异草,她一样也不识得。
  院落后是大殿。
  大殿石墙上,有着很多座石雕,大部分都雕着神佛菩萨,或低眉冥坐,或怒目俯视,栩栩如生。
  大殿正中,有一张紫色的布幔。
  赖药儿那高大、温厚而带衰老的背影,令嫣夜来心里只觉那儿是一盏灯,有他在就有温暖。
  只听赖药儿对布幔里的人道:“我不是来治项晚真的病的。”
  布幔里的人道:“那你来干什么?”
  赖药儿道:“我是来找哥舒天的。”
  布幔里的人道:“我就是。”
  赖药儿道:“你不是。”
  布幔里的人“哧”地一笑,道:“你好像比哥舒天还知道哥天舒似的,竟敢说我不是哥舒天?”
  赖药儿沉声道:“你不是。”
  布幔里的人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赖药儿道:“我替哥舒天治过病,他是一位老人家,绝不是你。”
  布幔里传来的声音,正像是琴弦稍为放松一些儿的调子,用指头绷几下,就有那末好听的出来,这样一个比出谷黄莺还黄莺的语音,分明是年轻娇媚的女子,决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那声音道:“你焉知道我现在的声音不是装出来的?”
  赖药儿望着布慢里映着一个挽宫髻苗条婀娜的身影,道:“这是你的声音。”
  布幔里的人沉吟了一下,又道:“上次见你,你又岂知我有没有先经过易容?”
  赖药儿肯定地摇首:“易容只可以假以乱真,但决不可能假以作真。”他当初替哥舒天治过病,当然是在距离极近的情形下诊治,以赖药儿的眼力,如果那哥舒天化妆易容,他没有理由会瞧不出来。
  布幔里的人沉寂了半晌,终于道:“你错了,我就是哥舒天。”
  赖药儿冷笑道:“难道我救活的就是你?”
  布幔里的居然道:“就是我。”
  赖药儿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这无聊的话题辩下去。便道:“如果你是哥舒天,我要向你讨一件东西。”
  哥舒天道:“原来你既不是来医人,也不是来见人,而是来讨东西的。”
  赖药儿冷冷地道:“我决不会再替‘天欲宫’的人治病。”
  哥舒天道:“好,你讨的是什么东西?”
  赖药儿道;“这里院前普贤菩萨神像旁第五台花盆所植的药物。”
  布幔里的人似是一怔,良久才道:“燃脂头陀?”
  赖药儿答:“燃脂头陀。”
  嫣夜来趁这个机会据赖药儿所示望去,只见那儿果真有一株奇异的植物。
  这株小树,当然是种在土里,可是乍见之下,会以为这株,‘燃脂头陀”是在水里一样,因为它没有叶子,只有红色的茎须,像珊瑚树一般以各种形态散开,而这植物竟是稍为蠕动的,给人有一种在水波上飘浮的感觉。
  这株小树,剔透玲珑、紫红可爱,让人看了第一眼想看第二眼,看完第二眼便想看第三眼,看完第三眼又想看第四眼,如此一路看下去,直至入迷废寝忘食。
  当真仔细看去,这小树的红还分千百种,从浅至深,又由深到浅,浅得淡淡一抹,像雪结在杨花蕊上,深的似深到海里的余晖。红得近黑,有些红色,竟似血管一样,细飞花动,妙的是上面绽放三至五朵似有若无的金花,不细瞧只以为几点星火,不知道是闪动的花。
  嫣夜来知道这花是这棵小树的精华所在,就像蜡烛不能抽出了灯蕊,不过,灯火熄了可重燃,这“火花”灭了,这世间惟一为人所知的“燃脂头陀”,可失去效用了。
  只听布幔后那好听的声音微微有些咤异地道:“你别的都不要,光要‘燃脂头陀’来干什么?”
  赖药儿道:“治病。”
  哥舒天问:“治谁的病?”
  赖药儿哼道:“我的。”
  布幔后又寂然无声。
  外面隐约传来残风残雪和叱咤呼喝之声。
  只听布幔里的人又道:“我要是不给呢。”
  赖药儿本想答话,可是嫣夜来己倏地探出,掠向“燃脂头陀”。
  她只想撷下这颗小树,让赖药儿可以把“七大恨”找全,她就虽死无恨了。
  她身子甫一动,布幔里蓦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的五指,尖细得像一支无暇的白玉笋,笋尖五点凤仙花汁的艳红,手掌白得像腊月的雪,而掌心的绯红比春末夏初的落瓣还令人心动,皓皓王腕何等纤秀,腕上缠了三个镯子,一个翠玉,一个靛蓝,一个闪金。这手腕尽头是金丝织成的边,衬着翠绿欲滴的小袖,美得像梦里一个不出现的女子,招招手就令人害怕梦醒后再也见不到。
  这手自布幔伸了出来。
  立即,有一只镯子,离腕而去,破空飞出,袭向嫣夜来。
  嫣夜来正在专注发掘红色的小树:燃脂头陀。
  她专心地为赖药儿采摘这棵小树,就像一个多情女子,为心爱情郎一句赞美而专心画眉,一个善舞的女子为知心舞过生舞过死舞过了舞姿的极限,一个操琴女子为知音弹断了弦一样。
  “燃脂头陀”的火花不但不熄灭。反而更璀璨可喜,看来如果不是一棵小树而真的是一位头陀,也是一位至为多情的头陀。
  翠镯破空而至,嫣夜来根本没有注意。
  她已忘了自己的生死。
  就算她注意到、也避不过去。
  这小小剔巧的一圈翠王镯子,角度与速度都不容人闪躲。
  就在这时,赖药儿白发振起,衣袖舒卷。
  衣袖迎空罩住镯子。
  那玉手一招,“波”地一响,翠镯破蓝袖而出,回落在皓腕之上。
  翠玉、蓝石、金镯互击,在纤纤手腕上发出极清脆的“叮”地一响。
  只听她比手腕上的轻响更清脆地道:“好一双怀袖收容的水云袖。”
  她说完这句话,腕上三个镯子,又离玉指飞去。
  赖药儿岂容镯子再攻鄢夜来?当下双袖翻飞,像天地间黄昏时淡蓝色的霭网,翩翩,那手腕翻覆几次,镯子仍是落回皓腕上。
  那女声冷哼道:“是你惹我,怨不得我!”玉腕一掣,突然伸出一截手臂来。
  由于手腕是向上的,衣袖也就稍微掀起,可以看到一截藕臂。柔得像鹅的脖子,嫩得像刚孵出来的小鸡。
  可是这玉手在电光石火间,已向赖药儿下了三道杀手。
  围绕着手上的五指,有五点若隐若现的金芒,和掌心外的一点深红,这五金一红的光芒,看去并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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