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请讲;”莫问落座开口。
“那褚氏果真诞下了男丁;我等理应前往贺喜;只是那贺礼斟酌不决;先生可有高见;”周贵人问道。
“贫道不通人情世故;贵人这是问道于盲;”莫问摇头说道。
“先生过谦了;我想上书一份;请皇上降我双子为王子;以此作为贺礼;先生以为可行否;”周贵人问道。
“怕是不妥;有些操之过急;皇上为免天下非议;势必不准;且会认为贵人借故嘲讽于他;”莫问摇头说道。
“先生所说亦为我想;只是皇上已然生有皇子;哪有先皇子嗣与皇上子嗣皆称皇子之理;”
莫问闻言洠в辛⒖檀鸹埃凰翟谘岱郴适夜俪〉恼ǘ崂坏芄笕思热蛔肺剩蝗羰遣挥胫钟撬坪跻膊煌椎薄
就在此时;院外传來了脚步声;虽然离的很远;莫问却能听出那是老五的脚步声;老五走路有个特点;在远处的时候很快;到得近前就会放慢脚步;老五的这种习惯是在他的多次批评之下养成的。
老五的脚步声止步于院外;他极少到此处來;此番过來无疑是有事的。
“贵人可在请辞皇子身份的同时请皇上赐两位王子食亲王双俸;”莫问冲周贵人说道。
周贵人聪慧非常;闻言立刻面露喜色;莫问所说有舍有得;最主要的是给了皇上极好的台阶。
莫问本不愿参与皇室斗争;言罢唯恐周贵人再问其他;急忙告辞而出。
出得院门;莫问出言喊住了正准备离去的老五。
“老爷;张将军來了;在前院;神色焦急;应该不是请你出去吃板鸭的;”老五转身走了回來。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向前院走去;如果是公事;张将军不会请老五來通报;想必是私事。
到得前院;张洞之正焦急的在客厅坐立不安。
“张将军有事请我帮忙;”莫问笑问。
“贤弟真是神机妙算;实不相瞒;愚兄近些时日得了相思病了;來向你讨个方子;”张洞之拱手说道。
“若是寻常病患我可医得;妖鬼缠身我亦能帮忙;你这相思心病我可洠Х阶樱弧蹦市ψ抛搅苏哦粗员叩目臀弧
“莫要说笑;我看上了一名女子;势必要讨了她;你定要助我一臂之力;”张洞之此时完全洠Я肆僬笊钡械逆缬拢灰桓被ǔ丈袂椤
“不知是哪家的女子令得你如此神魂颠倒;”莫问随口笑问。
“青莲阁的方芷姑娘;”张洞之答道。
“青莲阁是何所在;”莫问随口问道。
“建康最大的官家青楼;距此当有十里;”张洞之抬手南指。
“青楼女子;令尊令慈若是知道;岂不被你气死;这忙我帮不了;你寻别人去;”莫问闻言连连摇头;他虽然此时为道士;但之前可是饱读圣贤书的书生;儒家对于青楼女子极为看低。
“我还未曾说完;那方姑娘本为方司空的女儿;方司空早年获罪入狱;方姑娘便被冲发了青莲阁;虽然身在青楼;方姑娘却并不接客;只以所学文书歌舞悦人;人品好生清白;如花的样貌;杨柳的身姿;绝代的芳华;至于家父家母你可放心;家父与方司空有旧交;亦同意我讨那方姑娘为正室;”张洞之急切解释。
“官家青楼是不可赎身的;你如何能够讨她;”莫问问道。
“皇上喜得龙子;大赦天下;方姑娘亦在被赦之列;而今重获自由;定于今日未时于青莲阁选婿;参与者非富即贵;愚兄与那方姑娘只有数面之缘;怕是不被她选中;这才前來求你;”张洞之拿起茶杯随手放下;放下之后再度拿起。
莫问见他如此焦急;不由得大感有趣;“张将军神勇无敌;可背负四把利刃;手提一杆长矛过去冲杀一番;看哪个敢与你争;”
“好你个莫问;看你平日少言寡语;此番竟然如此卑劣的揶揄于我;本将军可告诉你;你虽未吃我的请;却受了两匹布料;你欠我人情在前;”张洞之知道莫问在戏弄他;便佯装发怒。
“布匹是老五收的;你找他陪你去;”莫问笑道。
“好了;不要说笑了;时辰快到了;你快陪我前去;”张洞之探手拖拉莫问。
“那方姑娘选婿有何条件;我去了需怎样帮你;”莫问定气扎根。
“无人得知;你去到那里扮作我的随从随机应变;于暗中助我;”张洞之拉他不动;更加焦急。
“我一道人本就不该前往青楼;竟然还要扮作你的随从;不可;不可;”莫问连连摇头。
“此事若是成;我记你莫大恩情;快走;”张洞之急的连连跺脚。
“我身负重责;若是离开;谁來保护贵人和皇子;”莫问起身说道。
“皇上喜得龙子;谁会蠢到这个时候触他眉头;”张洞之探手拉着莫问向外走去。
“等我片刻;我去换下衣服;”莫问出门之后拐向内院先行告假于周贵人;随后來到老五居所换了一身仆役的衣服;跟随张洞之出了王府大门。
张洞之是骑马來的;莫问不骑马;他只能撇下马匹与莫问一同步行;行走之时不停得抬头望日。
“來得及;放心好了;”莫问随口说道;道人皆懂得观望太阳和太阴來辨别时辰;此时距离未时还有小半个时辰;以二人的步速完全可以按时到达。
按照莫问本心;他是极不想去的;一者青楼是藏污纳垢之所;不管出于何种动机;道人都不应该进青楼;二者那里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记得他;日后与国师斗法时极易落人口实;不过这种担忧在到了青莲阁之后便消除了;因为这里虽然围满了人;却无人看他一眼。
青莲阁位于城南;独门独户;占地极广;不逊王府大小;周围无有商铺;而是一片稀疏的树林;林中多栓有马匹;而院外则密密麻麻的站立了上百人;其中不乏衣着华贵器宇不凡者;亦有身者布衣的寒门孺子;剩下那些则是与莫问衣着相同的仆从;不问可知是陪着主人前來的。
“贤弟;这处所在可还清幽;”张洞之手指林间树木。
“若是不知详情;还以为这里是处书院;”莫问回头答应;先前他注意到树林外围有人偷盗马匹;本想过去阻止;转念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凡能來到这里的人皆不差那一匹马。
由于是官府所管的青楼;周围便有衙役把守;这些衙役非常聪明;与那些衣着华贵者见礼都是先行一愣;然后装作头次见面的模样上前寒暄;如此一來即巴结了权贵;又在人前维护了权贵的脸面;这里再好也终究是青楼;洠в心母鋈ü笙M鹑酥雷约壕5秸饫飦怼
“这些人官位较张将军要高;”莫问指着那些或手拿雅扇或握有玩玉的人冲张洞之问道。
“不然;那些人多是官家;衙役得罪不起;而我们为军职;衙役多不认识;”张洞之略带紧张的看向南门;此时青莲阁的大门是关着的。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此时的情景与当年在无量山的情形有几分相似;那次他本是为了帮助黑三才去的;结果黑三未能如愿;反倒是他被无量山留下了;此番陪伴张洞之前來;绝不能再出现当年的情形;务必使出浑身解数帮助张洞之如愿。
未时一到;青莲阁的大门被人自里面拉开;几个浓施粉黛的青楼女子走了出來;每人手中皆有一叠方纸;出门之后立刻分发众人;“各取一张对出后句;合了我家妹子的心意才能进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楼女子
那些年轻才俊自重身份皆不上前拿那方纸;自有下人代为拿取;张洞之看向莫问;莫问扭头别处佯装不见;张洞之无奈;只能自己上前去拿。
“头一回看见这么大谱儿的奴才;”不远处一长脸的锦衣男子看着莫问冲身旁友人说道。
“真是不分尊卑;”旁边的人点头
莫问闻言无奈叹气;快步上前替下了张洞之;挤上前去自一青楼女子手中抢过一张方纸;再度挤出人群将那方纸交给了张洞之。
此时已然有人念出了纸张的字句;所有方纸上写的文字都相同;“无家孤女;穿紫鞋;裹黄裙;披绿裳;梳白发;黑夜何处栖身;”
那些拿到方纸的才俊大多皱眉犯愁了;这段话非诗非词;只是方芷对于处境的哀伤和对未來的迷茫;但其中蕴含了五色;这是难点。
“笔墨;快给我笔墨;”张洞之看那方纸的时候;周围已然有人向那四位女子讨要笔墨。
“未曾准备;”其中一女子摊手摇头。
“还不回府去拿笔墨;”那人高声吩咐仆役;仆役闻声跑走;片刻过后传來一声高喊;“少爷;马洠Я耍弧
“我也未曾携带笔墨;烦劳兄弟了;”张洞之冲莫问说道。
“不妨事;我随身带有;你且看看如何应对才能工整;”莫问摆手笑道。
“她用五色应自身;仓促之间难得工整应对;”张洞之手捏方纸皱眉思索。
“这半首诗最难的还不是如何对上五色;”莫问摇头笑道。
“那是什么;”张洞之侧目问道。
“芷者;香草也;紫根;黄茎;绿叶;白花;她以名表身;这才是最难的;”莫问出言回答。
“你缘何知道这些;”张洞之愕然发问。
“芷是一味草药;祖上是开药铺的;我焉能不知;”莫问笑答。
张洞之闻言眉头再紧;转而于五步内往返踱步;此时林中的仆役已经尽数跑光;剩下的多是似张洞之这样往返踱步者;亦有为数不多的人翘首盼望笔墨。
“这可让我如何应对;”张洞之面有愁色喃喃自语;其实他虽是武将却也读过诗书;只是方姑娘出的这道睿⒉蛔裱9妫磺倚枰晕逯钟兴亓氖挛镉Χ裕蝗绱艘粊矸段Т蟠笏跣。荒讯却蟠筇岣摺
“上清道人;燃薪木;掌炉火;凝银水;炼金丹;土地亦得逍遥;”莫问随口笑道。
“你若做了土地公;我每日与你烧香;莫兄;休要说笑;还望指点一二;”张洞之无奈之下出言求救;此时已然有人咬破手指以血行书;交回了方纸。
莫问闻言并未立刻答话;來到此处他就打定主意不能越俎代庖;不然便有欺诈嫌疑;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女子多柔;故此以名抒怀;男子阳刚;自不能自名字上做文章;不然便显得扭捏;你乃领兵将军;可自这方面下手;”
张洞之闻言低头不语;往返踱步;忽然抬起头來面露喜色;探手莫问;“借笔墨一用;”
莫问自怀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