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刺客真是潜入太后寝宫,太后生命堪忧,一旦出事,严嬷嬷,你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萧迦傲冷冷地回应道,碧色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萧大人,您要耍威风,自可到朝堂上去。在太后的慈宁宫里,您还早的很呢。太后放下话来,谁也不许进去,您说太后娘娘在沐浴时藏着一个男人,这是欺君之罪。”严嬷嬷声色俱厉。
萧迦傲毫不惧怕,眼神更加凌厉:“万一给下官搜出来,怎么办?”
严嬷嬷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异的神色,她没料到萧迦傲会如此强硬,要硬搜太后的寝宫:“你们谁敢踏入太后寝宫一步,必是死罪无疑。”
“我去。”
萧迦傲和肖衍冰异口同声地说,然后萧迦傲用凤目的余光微微扫向肖衍冰:“你是男人,怎么进去?”
肖衍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下官的确是男人,难道陈大人是女人?横竖都是一个死,下官位卑言轻,自然要先上。”
“谁说我会死了?你进去我无法保你,我进去陛下却可以保我。你就不要强出头了。” 萧迦傲冷冷地说道。
肖衍冰听闻此言,不由地微微一愣,尝听闻厉衡阳和萧迦傲有断袖之好,他一直以为是闲人看萧迦傲太过得宠,重伤她所致,如今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即便如此,身为男子在太后沐浴之时要硬搜寝宫,也未免太过随意,难道说
肖衍冰不由地看向萧迦傲的胸 脯
“你看什么看?” 萧迦傲双目精光一闪,喝道。
肖衍冰连忙垂下目光,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好几遍非礼勿视。
“你,你要造反了”严嬷嬷浑身颤抖着,挡在萧迦傲的面前,她没料到甚为一介臣子的萧迦傲会如此大胆。
萧迦傲冷冷道:“有人用重金收买刺客,图谋不轨,也不知谁要造反?你不让开,本官就先从你开刀。”
严嬷嬷在萧迦傲凌厉似刀的目光下脚下一软,顿时瘫倒在地上。
萧迦傲推开慈宁宫紫檀木雕漆的缕花大门,里面烛火幽暗,帷幔深深,隐隐传来丁冬的水声。
萧迦傲循着烛火的亮光慢慢地踱了进去,终于在一个偏东的耳房里面找到了在秋夜里沐浴的李太后。
“你好大胆,竟敢闯进来。”李太后连忙站了起来,用手掩住自己的前胸,保养良好的身体依旧窈窕,肌肤如凝脂一般,水滴纷纷滑落。
萧迦傲略皱了皱眉头:若是有人闯入,太后不应该潜入水中吗,那才能够保得里面体面?如今却故意站了起来,是故意想让我避开目光。
萧迦傲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后丰腴的身体,毫不避让:“太后,刚才有刺客闯入您的寝宫,您可见着?”
此时,李太后的表情已经由愤怒转成了惊惧:“你你竟敢非礼哀家你哀家要把你碎尸万段。”
萧迦傲很平静地说道:“臣也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危,太后若要治罪,请亲自去向陛下讨旨吧!”
“你你还敢威胁本宫,你以为你今日走的出这慈宁宫?”
萧迦傲并不理会李太后的愤怒,她好似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她慢慢踱步到浴桶的背后,用手轻轻掀开了帷幕,眼见一名黑衣刺客就躲在帷幕下面,清逸的脸上不由地泛起一丝微妙的浅笑:“怎么,藏在太后的身子后面,就觉得万无一失了?”
此时,慈宁宫的锦衣卫已经团团围了进来,李太后这才潜入水中,俏脸因为羞愤而涨的通红:“来人,将陈关河就地正法,本宫不容他看到明日的太阳!”
番外 生如樱花绚烂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苍澜国玄墨宫的宣室外,樱花开得格外灿烂,那一片一片的粉色花瓣,聚结在一起,依偎着,喧闹着,盛放着,好似天边落日前最炫目的朝霞,前一刻才怒放着,一阵风吹来,便如一阵红雨般落了下来,铺洒在地上,蔚为壮观。
一个生的冰雪可爱的五六岁稚儿,梳着双髻,活蹦乱跳地跑下宣室的台阶,捡起一朵落下的樱花嗅了嗅,然后喊道:“父皇,您快过来看,樱花全落了,地上都是花瓣,好漂亮。”
一个相貌清俊的中年男子,穿着明黄的龙袍,慢慢踱到小男孩的身后,怜爱地摸摸他长满乌发的脑袋:“炼儿,知道樱花的习性吗,开时全盛,落时全凋,轰轰烈烈,就好似要把一生的辉煌都绽放在刹那间一样。”
厉炼眨着黑葡萄一般的通透的眼睛,问道:“为什么它要这样呢,好不容易开一会,就灿烂这么短的时间,多可惜。为什么樱花不能像松树一般,一年四季长青呢?”
苍澜国历史上最富仁爱之名的皇帝普仁帝厉贤将他的独生爱子抱了起来:“因为这就是樱花与生俱来的习性,它永远不可能像松树那样常青,只会像红莲之火那样,极尽所能的燃烧自我,一旦燃尽了所有光华,便对这个人世不再留恋。”
厉炼半张着小口,摸着手中好似半透明的樱花花瓣,然后道:“儿臣觉得,樱花好悲壮!”
普仁帝继续说道:“在朕小的时候,宫里到处遍植了红枫和白梅,枫树是国树,白梅是国花。但是就在二十年之前,青竹被定为国树,而樱花在十六年之前被定为国花,从此以后,大江南北,遍植着这两种植物”
“父皇,这是你下令更改的吗?” 厉炼好奇地问道,脸色比手中的樱花花瓣还要粉嫩欲滴。
普仁帝摇摇头:“不是。青竹先被定为国树,是朕的皇兄下的诏令,四年之后,皇兄战死,母后称帝,她便将樱花改为国花。”
普仁帝可谓是苍澜国历史上最特殊的皇帝,他的父皇是元龙帝,他的皇兄是赤涟帝,他的母后是圣安帝,而他经历了从太子贬为庶人、再从庶人立为太子的传奇经历之后,终于在而立之年登上了帝位,这一段人生的大起大落,听来比任何说书人的故事更为惊心动魄,可事实真相,也远比宫外的传说要更为奇诡曲折。
小皇子厉炼一听说普仁帝提起他的皇兄赤涟帝,顿时来了精神,嚷道:“父皇,你跟我说说大皇伯的事情吧。儿臣平时问到他的时候,太师太傅都不肯说。实在逼的紧了,就说大皇伯是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逼死了皇太爷爷,还强娶了皇太奶奶。但是宫里还有人告诉我说,大皇伯是个盖世大英雄,率区区几万骑兵,就把十几万的匈奴人打的四处逃窜,再也不敢侵犯我苍澜边疆。还说他最终平定了四王之乱,军功盖世,连最后都是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还。皇陵最里面的群英墓就是修给他和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阵亡将士的。这到底哪种说法是真的?”
普仁帝沉默了好久才开口,等开口时,就好似发出的声音都苦涩起来:“这两种说法,都是真的。你的大皇伯,是个魔性之子,他的生命之火,如红莲烈炎一般,能烧尽一切东西。但是最后,他还是为苍澜国,为他自己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只不过这盖世功勋里面,混合着无数人的眼泪和鲜血。”
“这其中,也包括皇太奶奶的眼泪吗?”
小皇子厉炼口中的皇祖母萧迦傲,是苍澜国历史上一等一的传奇皇帝,原是西边缙云国的公主,后来到了苍澜国成为一代名相,再后来,被封为元龙帝厉衡阳的正宫皇后,普仁帝第一次登基之后被晋升为皇太后史书一般记载到这里就讳莫如深,整整出现了十年的空白。王朝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事实的真相,在这十年中,前五年萧迦傲被封为元龙帝的长子赤涟帝的正宫皇后,后五年,萧迦傲自立为帝,成为苍澜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皇帝圣安帝。
普仁帝微微一笑,慈爱地点了点小儿子的鼻尖:“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小厉炼难为情地瘪了鳖小嘴:“是关于皇祖母啦,那些老学究说到她更加语焉不详,什么一圣二后,什么垂帘皇帝三十年,什么太后下嫁养子儿臣问急了,他们就都摇摇头,再也不肯说下去。”
“朕的母后,是世上最伟大的女人,说她一手把持朝政三十年,也不算为过。父皇病重的晚年,朕登基的初期,甚至皇兄篡位的时候,朝中的各样大事也都在她的手下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但她是个女人,又做了先后两任皇帝的皇后,其中一人还曾是她的养子,朕同父异母的兄长,难免会有些卫道士的闲言碎语。不过,母后是个只流血不流泪的女人,她唯一一次流泪痛哭,就是朕的皇兄战死他乡的那一晚。朕亲眼看着平时面对泰山崩顶都面不改色的母后,哭得像个心碎的孩子”
“咦,大皇伯逼迫皇祖母改嫁,还篡夺了父皇的帝位,皇祖母不应该恨他吗,为什么还哭得如此伤心?” 小厉炼大惑不解。
“有时候,恨与爱只一线之隔,而且往往爱得越深,恨意就越浓,至少朕是这么认为的,皇兄永远占有母后心中无可取代的位置。”
“父皇,既然大皇伯对皇祖母来说那么重要,皇祖母为何不阻止他去战场送死?”
“这场战争,是皇兄的宿命之战,他无可逃避。再说,是母后亲自为他送行的,他若是不去,母后恐怕就要亲自披挂上阵了。”
“大皇伯是为了皇祖母,才甘愿去死的?” 小厉炼眨了眨有着睫毛浓密的大眼睛。
“可以这么说,但是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普仁帝说了一句玄妙至极的话。
眼见小儿子顿时傻眼了,普仁帝不由地笑道:“你想听吗?你的皇祖父,皇祖母,你的大皇伯给朕的那些陈年往事?”
小厉炼立刻抱紧普仁帝的脖颈,用头发轻轻蹭着他的鬓角,开始撒娇:“父皇,我要听,我要听我特别要听大皇伯和皇祖母之间发生的故事”
“你的皇祖母,本来是西边女尊国度的长公主,因为她的父亲背叛了女皇,所以她从小就为女皇所不容,在四十多年前,来到了苍澜国,那一天,她遇到了一位”
普仁帝富有磁性的清越嗓音中带着历经岁月变幻特有的沧桑,等他说完事情的始末之后,小厉炼已经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