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人不再是他,而是颛孙浚这个乳臭未干的混账小子! 银光闪过,他的表情阴沉的可怕,凌厉的剑势疯狂地朝颛孙浚刮去。 可是他看见她推开了颛孙浚,他看见她摸着左腕上的镯子,念了句:“水,凝!” 那镯子立刻变成了一把通体翠绿的小刀。刀体本是极短的,却因为她的咒语,附上了点点水滴。那些水滴形成冰刃,一下子将那小玉刀变成了一把极长的冰剑,剑体还在不停的延长,直到刺中他的胸口。 “你那么想我死,那么想护他?” 那颤抖的声音让翡翠后退了一步,冰刃破成片片。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不明白,那双红色的妖瞳为何如此悲伤?他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 “王!”孟壬的声音从河对岸传来。 南冥王那寒煞的妖气急速退却,他低声念了句:“水,镜。” 自己熟悉的操水咒从南冥王口中念了出来,她却并不觉得意外,好像以前也见他用过。她看着他银色的长发狂乱地飞舞着,背影落寞,脚步趔趄,是自己伤他太重了吗? 为什么,他踏下的每一步,好像是踏在她的心口上? “翡翠,你和南冥王,是不是认识?” 翡翠回头,颛孙浚看着她,那双星目里,带着她不熟悉的冷漠与怀疑。 她迷茫地重复了一遍:“我和南冥王,是不是认识?” “怎么可能!”她还未回答,颛孙浚抢先吼了出来,“你怎么可能认识那个妖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她看着他有些疯狂的样子,一下子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远了。
第十三回 三言两语疑窦起 别有幽愁暗恨生
颛孙宇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昏迷不醒。那些僵尸不仅河底有,丰郅城内也有。南冥王先派狼部屠城,再利用那些尸体,使用借尸咒埋伏,可谓一箭双雕。 据说九公子颛孙浚的英勇无畏,最后一人奋力重伤南冥王,他在军中的声望一下子高涨。因为颛孙宇一直未醒,他便代行大将军一职。 丰郅城还未夺回,护送颛孙宇回来的残兵依然驻守在郅水北岸。翟氏的女巫们在水边祭坛作法,好让那些僵尸重归安宁。 翡翠身为巫医,少不得来来回回地照顾伤员。颛孙浚和她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是因为他们都变忙了,二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了芥蒂。 你和南冥王,是不是认识? 她想起了春天时候,一夜她喝多了,梦里隐约有个银发红眸的男子。他唤出水镜,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看牡丹,他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是梦是真? 药罐发出扑扑的声音,她慌忙熄了火。翟英被南冥王一掌打在胸口,受了极重的内伤,需要好好调养。端着药来到翟英的营房,却隐隐听见争执声。 “翡翠妹妹怎么可能和南冥有染,我不信!”那是季翟急促的声音。 她一愣,随即失笑。原来早就被怀疑了,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整理好了心情,进了营房,平静地说了一句:“翟公子,你的药好了。” 翟英咳得很厉害,方才似乎动了气。季翟手上帮他顺着气,一张脸气得红扑扑的。 看着她进来,翟英移开了视线,面上有些讪讪的。 她跪在他的席前,看着他喝了药。望着空空的碗,她没有动。 “为什么怀疑我和南冥有染?”她大方的问了出来,隐忍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不适合她。 “翡翠妹妹” 翟英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听到了?” “嗯。” “你知道南冥王为什么要杀长公主?” 心头一动,她猜到了答案。 “为了暖阳夫人之死。” “可是”季翟不服气地顶嘴道,“那天他唤的明明是‘欧若拉’这个名字啊!” 药碗失手摔在地上,尘封多年的记忆被这碎裂声打开了一个角落。 欧若拉,欧若拉,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毁天神的乳名啊! 八岁之后,毁天神的记忆不再出现,曾经那些鲜活的景象就像一场梦一样,被渐渐遗忘。可是欧若拉这个名字,却硬是留了下来。一个有着红色双眼的男子,一次次地唤过这个名字。 原来是他他还活着,可她却不再是他的欧若拉。 “翡翠姑娘,你怎么了?” 翟英担忧地看着她,她抬眼,有些欣慰,因为这双凤眼中的担心多于怀疑。 “我没事。” “那你知道欧若拉是谁吗?” 翡翠定了定神,道:“她是毁天神,千年前神魔之战中死了。” 翟英和季翟面面相觑,谁也没听说过这个神。而翡翠也是听晦日偶尔提起这个名字,若不是继承了她的记忆,她也不知她是不是存在过。 千年前的神魔之战,消逝的又何止这一个神,那一战,让曾经的六界只剩下九泉地府和人间世,许多强大的仙和妖被一视同仁地打入轮回。 “听说南冥王有上千年的道行,说他经历过那场大劫,也未必不可信” 翟英和季翟纷纷望向了翡翠。 “你不会就是那个毁天神吧?” “我是翡翠!” 秀美一蹙,她显出些怒容来。曾经,毁天的记忆险些取代了她的自我,所以她对自己的人格非常重视。她不想成为另一个人,也不想被认为是另一个人。她可以忍受以翡翠的名字活着,却不想被任何人说成是毁天神! 可是脑中为何又出现了那双悲伤的红眸? “我相信你。”翟英的声音忽然坚定了起来。 “我也相信翡翠妹妹!”季翟附和道。 她抬头,感激地一笑:“谢谢你们” 唯一不信任她的,却是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人吧? 不久之后,颛孙浚夺回丰郅城。此时颛孙宇醒了,却闹出了事,据说他一醒来就红着眼,杀了送药的小卒,搞得无人敢靠近他的营帐。 翡翠看了那小卒的尸体,发现他除了之前一战所受的伤之外,腕上还有青黑色的齿痕,她大惊,立刻在尸体上结了个封印咒。并决定从今往后,亲自给三公子送药。 那个曾经英姿勃发,纵横沙场的男子,此时颓唐地坐在席上。他散着发,目光呆滞地看着她走近。 “三公子,喝药了。”翡翠靠近他,端起了药碗。不想三公子猛地一挥手,将药汤打翻在地。 “滚!” 她闪身,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瓷片。 “三公子,我敬你是堂堂中土大将军,为何如此自暴自弃?”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一双星目和颛孙浚很像。 “别假惺惺了,你是九弟的人?你们巴不得我死。” “你是他哥哥,而我是个巫医,我只想救人。” 他冷笑一声,目中却满是绝望:“哥哥?身在帝王家,何来手足情。你救不了我,滚吧,免得自己小命不保。” 翡翠悄悄结了个消音咒,才道:“放心,我身上没有血腥味,你的尸毒不会发作的。” 颛孙宇的瞳孔猛地一缩:“你知道什么?” “我第一个检查了那个小卒的尸体,他给你送药之前已经有伤,血腥气引出了你中的尸毒,你饮了他的血才克制住,所以他手腕上才会有青黑色的齿痕。我猜得对吗?” 他笑了笑:“九弟的女人,果然个个不简单。既然知道我已是怪物,还敢来?” “不过是尸毒,怎么就成了怪物?我说过我是巫医,只想救人。” “此毒无人可解。” “我可以。” 颛孙宇定定地看着翡翠,翡翠的目光没有一丝躲闪。 “你很傲慢。” “那是因为我有傲慢的资本。” “好!那本公子就让你试试。” 翡翠双袖一挥,长短不一的冰针漂浮在了空中。颛孙宇看着这些冰针,目光有些疑惑。但见她依次将针刺入穴位,一点一点将他体内的尸毒导了出来。 她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神情却极为专注。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些冰针完全变成青黑色,只见她手一扬,冰针没入烛火,不见了踪影。 “你体内还有残毒,按时服药的话,没有大碍。我要去找一味药,有了它,你才能真正恢复。” 颛孙宇的体力有些透支,侧身斜靠在席上。可那双星目却不再呆滞,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巫医,问:“那冰针是操水咒吗?” “是。”她回答的没有犹豫。 “有句话,你听了不要伤心,九弟从不全心全意对待女人。”颛孙宇唇边若有若无的一勾,观察着这个自称巫医的女子的反应,“若月郡主是他争夺王位的保证,而那个死了的东方晴,听说她有可以和星君对抗的实力。” 他在“东方晴”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满意地看到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也许认为我在挑拨离间,可我只是实话实说。”停顿了一下,颛孙宇眉宇间露出了浓浓的疲态,“我和九弟都是帝王之子,从小就必须如此生存。你也许不会明白下去吧。” “遵命,三公子好好休息。” 她离开了,心如乱麻。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原本想要打开心扉接受的那个人,一瞬间变得不堪起来。他究竟为什么接近她,为什么在她落难的时候救她,又为什么怀疑她?她真的不明白。 一瞬间想要逃开这里,想要回到玉珠城。那里是她的故乡,那里没有这些恶心的小破事。曾经的日子,是多么的简简单单 可是那些日子就向她的先生一样一去不复返了,抬起头,星光灿烂,有哪一颗星是为她而闪耀的呢? 你那么想我死,那么想护他? 心里猛地一惊,那双悲伤的红色妖瞳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怎样刻骨铭心的悲伤,才能让看的人也如此心悸?
第十四回 翡翠南下寻药草 九爷施计除王兄
银光双叶草,长于月光下的药草,传说有起死回生之效。这说法是夸张了一点,但是若要解尸毒,这一味药必不可少。 这味草药及其珍贵,只有一个地方有,那个地方叫做观月山。观月山不是蓬莱瀛洲那种仙山,本身并不难找,关键问题是,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