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暗忖道:“这小子居然敢主动提起那包证据的事,莫非他是有恃无恐?可惜騠骑营是不吃这一套的,纵然有他老子撑腰,照样要给他个石板砸乌龟——硬碰硬!”
他为了试探一下那包证据是否武重光派人所夺,便不动声色地道:“那些证据,昨晚已送到邱侯爷手上,待邱侯爷全部看完以后,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武重光笑道:“想不到王兄聪明一世,反而被小弟耍弄了!”
王刚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重光越发笑得前仰后合道:“王兄,家父和邱侯爷同殿为臣,他们都是扶保社稷的国之栋梁,王兄执掌騠骑营,更是直接为国锄奸除恶,小弟为了试探你的忠贞,所以才假冒是百花门的人,故意引起你的注意,连你认为的那包证据,根本也是假的,现在你该弄清楚小弟的本来面目了吧?”
王刚何等精明,岂能被他这几句话蒙住,但武重光既然说出这种话,显然他已知道那些证据已经被人掠走,若非他派人干的,哪里会这样快就得到消息。
“武公子,虽然那包证据已经被人掠走,但在下事先却大略看过一遍,现在你想抵赖已经晚了!”
“哦!”武重光似是吃了一惊:“王兄怎么这样不小心,竟把东西丢了,好在那包东西本来是假的,丢了也没关系,若真是什么有关国家机密的重要证据,这可不是玩儿的,王兄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王刚简直被弄得有些啼笑皆非,真想不到,这小子竟猪八戒下山——倒打一耙,教训起自己来了。
这次上门,在他来说,等于自讨无趣,事实上若没有证据掌握在手中,自是不能随便抓人,看来这一趟又是白跑了。
两度碰壁,他决定暂时回到邱侯府,再作计较。
谁知刚到达邱侯府门前,身后便有人叫道:“王兄,小弟正要找你,你到哪里去了?”
王刚回头一看,这人竟是侯小棠。
他对这位世家的纨绔子弟,虽不具好感,但因他是百花门中的人,而且又曾传递消息,救过叶如倩,要想侦破百花门的秘密,必须在他身上下些工夫,所以仍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当下,他停住脚步道:“不知侯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关百花门的事,为了王兄的安全,小弟不得不来找王兄谈谈。”
目前的侯小棠,在百花门与騠骑营之间,似乎旨在两面讨好,他自己承认早已受到百花门的控制,又声明要决心设法摆脱百花门,但他又不肯说出百花门主是谁。
当然,这方面王刚可以谅解他,因为百花门对下控制严密,以侯小棠的身份,根本无法打到百花门的内部,他不知道百花门主是谁,的确是真心话。
既然现在他自动找上门来,王刚当然不肯放过这机会,他故做一惊道:“兄弟身在騠骑营,干的本就是出生入死的工作,至于安全问题,连兄弟都顾虑不了那么多,又何劳侯公子担心?”
侯小棠神秘地一笑道:“王兄虽然是干的九死一生的工作,但凡事总该避凶趋吉,何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兄弟听不懂候公子的话。”
“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如果王兄方便,不妨到茶楼一叙。”
“在下奉陪。”
转过几条街,便是一座有名的“鸿宾茶楼”。
两人找了靠窗的僻静处坐下,茶房送上茶来。
侯小棠喝了口茶道:“小弟本来要到府上相访,但因尊夫人对小弟一直不肯谅解,所以只好在邱侯府门外相等,还好,很快就等到王兄了。”
王刚不动声色道:“兄弟的性子一向爽直,侯公子有话就请直说,客套话一切免了!”
侯小棠忽然皱下眉头,瞥了王刚一眼,问道:“小弟不揣冒昧问一句话,王兄这几天可曾收到一封信?”
王刚内心一动,侯小棠居然连这事都知道,但他依然装作若无其事般地道:“收到了一封信,本来是极为平常的事,何劳侯公子动问?”
侯小棠摇头一笑道:“小弟是诚心诚意找王兄谈这件事的,若王兄仍把小弟看成外人,那咱们的谈话,只有到此为止了!”
侯小棠的这一招倒是十分厉害,王刚不得不耐下性子道:“既然来了,总不能马上就走,那封信的确有些不寻常,兄弟奇怪的是侯公子消息怎会如此灵通?”
“如果小弟的预料不差,那封信不但与百花门有关,而且很可能是由百花门主亲自具名,至于信的内容,据小弟得到的消息,很可能是百花门主要约见王兄,小弟这番猜测,应该有个八九不离十吧?”
王刚大为惊诧之下,急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侯小棠微微一笑道:“小弟若不知道,又何必找王兄来谈这件事?”
王刚一整脸色,不由双眉直耸,厉声道:“侯公子,现在该是你说实话的时候了,你连百花门中这样的机密大事都摸得一清二楚,若说不知道百花门主是谁,又有哪个相信?今天你若供出百花门的内情便罢”
“如果小弟不说呢?”
“那我王刚就用不着客气,只有当场拿下你去见邱侯爷再说了!”
谁知侯小棠不但毫无惊惧之色,反而吃吃地笑了起来道:“王兄,就凭你这几句话,只怕今后别想在任何人口中探听出什么百花门的消息来了,我找你谈这件事,本是一番好心,谁知好心反而不得好报,小弟若怕被你带去见邱侯爷,大可不必自动送上门来!”
王刚见他说得理直气壮,只得放缓语气道:“你的话固然有理,但这件事你能弄得如此清楚,总要向在下有个交代!”
“小弟还没来得及说王兄就发了脾气,又怎知小弟不肯明白交代?”
他言词犀利,对答便捷,王刚到这时才真的明白侯小棠竟然不是个简单角色,这就难怪他会在东宫太子面前得宠了,而且连东宫太子也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上。
“你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百花门在昨天中午便派人找到小弟,希望由小弟把那封信转交给王兄,小弟经过一番考虑,觉得不妥,便婉言拒绝,来人这才不得不另行设法,临走时并说这封信他一定要当晚送到,所以小弟才敢断定王兄一定是收到那封信了。”
“那么你又怎知那封信的内容?”
“小弟当时趁来人入厕方便时,便匆匆把那封信对正阳光映照了一下,由于字体甚大,而且字数不多,自然不难得悉信里写的是什么,正因为小弟不希望王兄去赴约,所以才拒绝了带信给王兄。”
王刚一皱眉头道:“你为什么当时不把来人扣押下来交给兄弟,这样不是大大立了一功吗?”
侯小棠干咳了一声道:“王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小弟的处境?我若公然反抗百花门,必将招惹杀身之祸,虽然小弟自身的安危不算一回事,试问今后又有谁再能供给王兄百花门的消息?”
“只要扣住来人,兄弟便可问出百花门主是谁,铲除了百花门主,今后还要什么百花门的消息?”
“王兄想得太天真了,就以小弟而论,在百花门的身份已不算低,可是到现在依然弄不清百花门主是谁,一个小小的下书人,扣下他除了增加百花门的戒心外,又有何用?”
他这话说得有理,王刚默了一默道:“那么侯公子和兄弟还有什么好谈的?”
侯小棠道:“小弟深知王兄的性情一向刚强,必定会前去赴约,不得不劝劝王兄,必须要三思而行。”
“对方既然约晤于我,我若不去,岂不表示胆怯?”
侯小棠嘿嘿一笑道:“果然不出小弟所料,王兄,如果百花门主要你死,你就去死不成?”
“话不能这样说,兄弟本来就是要设法找到百花门主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又岂能错过?”
“可是你要明白,对方是要你一个人去的,虽然当年武圣关公曾有过单刀赴会的行动,至今流传后世,成为千古美谈,你能自比武圣关公吗?”
“兄弟何敢与古圣前贤相比,难道侯公子就一定认为在下前去赴约必有危险?”
“百花门高手如云,百花门主必定武功绝世,他们早已把王兄视为眼中之钉,你这一去,在他们来说,是正中下怀,在王兄来说,却是自投罗网。”
王刚略一思忖道:“侯公子为什么对兄弟的安危如此关心?”
侯小棠道:“如果说小弟和王兄之间有什么生死不渝的交情,王兄自然不肯相信,其实小弟劝王兄不去赴约,也是为了自己,因为目前够资格和百花门做对而且能牵制百花门的人,已是非王兄莫属,万一王兄发生不测,今后百花门必将毫无忌惮的为所欲为了,可能不出三月,天下就要大乱,而小弟的命运,照样也就岌岌可危了!”
“有这样严重吗?”
“小弟绝非危言耸听,实不相瞒,小弟目前的处境,虽然已经不为百花门信任,但因和王兄相熟的关系,百花门难免仍认为尚有利用价值,所以才能安然无忧,一旦他们把王兄除去,小弟也必随之遭殃,这道理很浅显,似乎用不着小弟再多做解释。”
王刚沉默了半晌,语气依然十分坚定地道:“不管如何,兄弟非去不可,侯公子但请放心,见到百花门主后,我自当见机行事。”
侯小棠凝着脸色叹口气道:“既是王兄心意如此坚决,小弟自然无法勉强,在这里只有预祝你安然归来了!”
他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慢着!”
“王兄还有什么吩咐?”
“百花门主约兄弟在妙峰山见面,侯公子必定知道妙峰山是否百花门的总坛所在?”
侯小棠歉然笑道:“并非小弟藏私,确实弄不清百花门的总坛究竟在什么地方,据小弟所知,京师一带的山上,除妙峰山外,其余像灵山、梨花尖、八达岭、雾灵山、五龙山等地方,都经常有百花门的人出没。”
“侯公子可曾到过这些地方?”
“由于小弟是宦门之后的身